第164章 鬧掰:溫辭決裂
一早。
溫辭是被一陣電話鈴聲驚醒的。
一看時間,六點多。
「老大,你的傷怎麼樣了?還有陸總……」
是林朝朝。
聲音啞的不像話。
大概擔心的昨晚一夜都沒怎麼睡,又怕打擾她,不敢給她發消息。
溫辭輕嘆了口氣,撐起身坐在床邊,不由看了眼自己有些發炎的手指,目光晦澀。
「沒事,沒什麼大礙,你別擔心,好好休息。」
「都怪我,如果不是我拉著你去見那個陳澤,就不會出這樣的事了……」林朝朝吸了吸鼻子,忽然想起什麼,憤憤道,「不過總算老天有眼,今早聽我醫院的一個姐妹兒說,那個陳澤昨晚心臟衰竭,死了!真是活該!」
溫辭一怔,微微蹙眉。
陳澤死了?
林朝朝說,「還有陳氏集團,從昨天開始,股票就一路狂跌,真是該的!我祝願他早日破產!」
溫辭握緊手機,喉嚨像是被塞了團棉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其實心底裡早已猜到,這些事,大概都是陸聞州做的……
想到什麼。
溫辭急忙打開實時股票行情。
果然看到陸氏集團的股票也跌了不少。
商場上惡性競爭的結果,絕對是兩敗俱傷。
陸聞州把陳氏集團逼到絕路,他自己也好不到哪兒去……
可,他不是最唯利是圖了嗎?
溫辭咬著內唇,眼裡一片灰暗,許久後,又自嘲般扯起唇角。
「老大?」
林朝朝的聲音把她的思緒拉了回來,「嗯?」
「我覺得這些事,一定都是陸總做的……」林朝朝大著膽子說。
溫辭沉默,身側的手捏緊了衣擺。
「那天如果不是陸總及時趕來,擋了那一刀,我不敢想象我會釀成什麼錯……」林朝朝哭出聲。
溫辭苦澀閉眼,如鯁在喉。
那天的記憶如洪水猛獸一般,撲進腦海裡。
如果不是陸聞州把她推開。
那一刀,刺進的就是她的心口。
她必死無疑。
溫辭輕吐出一口濁氣,啞聲對林朝朝說,「你好好養傷,不用擔心這些,也別自責,這些事兒,歸根結底,不是你的原因……」
掛了電話。
屏幕上恰好彈出一條航班延誤的消息。
原本上午十點的飛機,延誤到中午兩點多了。
但也還好,不差這點時間。
溫辭抿唇,把手機仍在床上,便去洗手間洗漱了,路過小桌子,看到昨晚陸聞州給她帶來的衣服時,她腳步頓了下,忍不住紅了眼。
那天陸聞州為了救她,擋了那一刀時,她錯愕震驚。
醫生說他性命垂危,如果活過來,也可能變成植物時,她的心痛不比陸夫人少半分,甚至已經做好照顧他的準備。
為了他費盡心思,耗盡體力,最後弄了一身傷,才求來葯。
該做的她都做了。
她不欠他了。
溫辭倉皇抹去眼尾的潮濕,沒再多留一刻,洗漱完,拿上包和手機便離開了病房。
這個時候,正趕上護士換班。
路過護士台的時候,幾個小護士正低聲八卦閑聊——
「昨晚我值班的時候,看到陸總大晚上去主任辦公室,你知道去幹什麼嗎?」
同事被吊起胃口,「什麼?」
「去開藥!陸太太睡眠不好,應該是壓力大焦慮,臉色憔悴的厲害,他擔心,大晚上的,還去小廚房熬粥了。」
溫辭腳步一頓,擡眸看過去,眼裡滿是痛意和驚愕。
「天哪,陸總都傷成那樣了,自己都自顧不暇了,還擔心陸夫人,這是什麼絕世好男人啊,我什麼時候能擁有這樣的人?」
「可不。」
「……」
溫辭面色蒼白,倏的攥緊了包,轉身慌亂離開。
心裡像是被兩道力用力撕扯著——
「他為了救你,差點搭上一條命,你就這麼離開嗎?真的一點都不關心他了嗎?起碼等他傷好一些再離開……」
「他做出的那些錯,是你的底線!無法原諒!」
「……」
溫辭思緒紛亂。
慌亂間。
她不小心撞到了路人。
「怎麼走路的?不張眼睛的嗎?」那人低斥。
「抱歉,對不起……」
溫辭連忙俯身幫忙撿起東西。
這時,幾個醫生和護士匆匆從廊道走過。
「病人現在情況如何?」
「傷口感染,引起高燒,病情危急……」護士滿臉焦急。
「……」
溫辭離的不遠,聽的一字不落,心跳一下比一下跳的重,臉色肉眼可見的變白。
傷口感染……
高燒……
病情危急……
……
溫辭身形一晃,當即紅了眼,忽然就轉身朝某個方向跑去。
「哎!你把我東西摔地上了!」
女人怒不可遏喊著。
溫辭顧不了那麼多了,現在滿心滿眼都是陸聞州。
以往,兩人鬧了矛盾或者冷戰,陸聞州第二天絕對會來找她,沒有例外。
可今天早上,兩人明明離的這麼近,他卻沒有過來。
而他又從來沒有睡懶覺的習慣……
那隻能是……
溫辭臉色泛白,小腿都發抖,硬撐著往前跑。
就在快到病房時。
護士剛好從裡面走出來,手裡提著一袋子東西。
兩人目光在空氣中交匯。
溫辭喉嚨乾澀,兇腔劇烈起伏著,掃了眼病房門口,剛要問陸聞州的情況。
就被護士冷聲打斷話,「你是陸夫人吧?」
溫辭疑惑了瞬,點頭,「嗯,陸聞州現在……」
「陸總讓你把這些衣服拿回家洗了。」
護士再次打斷她的話,提步走到她面前,把那袋子要換洗的衣服一股腦塞進她手裡。
溫辭皺了皺眉,百般不解。
隻聽護士又說,「對了,再熬一碗烏雞湯送過來。」
「挺著急的,還請陸夫人快一點,不要耽誤時間。」
「……」
叮囑完,便走了。
完全不給溫辭開口說話的機會。
溫辭看了眼她離開的背影,又低頭看向袋子裡的換洗衣服,煩悶蹙眉,一股燥意油然升起。
她倏的攥緊了袋子,朝病房門口走去。
剛剛護士口中的意思,陸聞州身體沒大礙。
那個傷口感染的人,壓根不是他……
剛走到門口。
就聽到何書意歡快嬌俏的聲音——
「聞州哥,這是送給我的嗎?謝謝!好漂亮,我很喜歡!」
溫辭腦袋嗡了下。
透過門縫。
一眼就看到何書意手捧著玫瑰,歡歡喜喜的撲進男人懷裡,笑顏如花,怎麼看都像是一個被寵溺壞了的人……
而陸聞州則是扶著她的腰。
多麼恩愛的一幕。
卻硬生生刺痛了溫辭的眼睛。
她萬分屈辱的咬著牙關,從沒哪一刻,讓她如此唾棄自己。
自以為是的以為他早上沒來找她,是因為受傷了,聽醫生一說,就像個傻子一樣過來找他。
事實是。
人家美人在懷,哪有時間找她?
她又算什麼東西?
溫辭倉皇又狼狽的轉過身,強忍著屈辱快步離開……
忽然。
一道蠻橫的力道把她拽住,「哎,你等等!你剛剛撞了我,我東西摔在地上都摔碎了,你賠都不賠就跑了!想賴賬啊!」
剛剛那個被她撞到的中年女人揪住她,怒不可遏罵。
溫辭被拽著胳膊,怎麼都掙脫不開,蒼白解釋道,「不是,你聽我解釋……」
「我信你才有鬼!賠錢!」
女人直接甩開她。
啪的一聲!
溫辭手裡提著的袋子直接掉在了地上。
裡面的換洗衣服散了一地。
西裝和裙子交織在一起,莫名叢生出一股難以言喻的曖昧感……
溫辭臉色煞白。
電光火石間,腦袋裡不受控制的閃過幾個畫面。
她認識那是何書意的衣服……
他們竟然……
溫辭氣紅了眼,死死咬著唇瓣。
中年女人見她不語,拽著她,憤憤不平的沖周圍的人吆喝。
「大家快來看啊!這個女人撞壞了我的東西不賠!轉頭就跑,被我抓到了還死活不認!」
「……」
溫辭回過神,臉色憔悴的不像話,「不是這樣……」
「唉,你看她這副模樣,一看就是別人家的保姆,著急給僱主送東西,才不小心撞到你的。」
人群裡有人喊了聲。
保姆?
溫辭驀的一怔,彷彿被人潑了盆涼水,渾身冰涼。
她紅著眼看向袋子裡那些名貴的換洗衣服,心痛的發緊。
可不嗎。
是個人都會覺得,她是別人家雇傭的保姆。
溫辭苦澀咬唇,眼眶酸脹。
忽然間,她不自覺想起,剛剛在病房裡,何書意手裡捧著的那束玫瑰花。
是珍貴的白玫瑰。
一朵價值幾百美金,最重要的是還很稀有,不是有錢就一定能買得到的。
陸聞州一定是廢了很多心思才給何書意買到的。
對她可真是如珠如寶。
而她呢?
洗衣服,做飯。
完全把她當保姆使喚……
溫辭雙眼通紅。
周圍的人紛紛附和,勸那個中年女人,「你也別難為她了,她一個保姆,要照顧僱主一家,已經過的夠難了,你那撞壞了的東西大幾千呢,抵她一個月的工資,她怎麼可能賠得起啊!」
聽到這話。
中年女人也覺得是,看了眼地上袋子裡那些臟衣服,更嫌棄溫辭了,厭惡推開她。
「真是出門沒看黃曆。」
「行了行了,不跟你計較了,以後出門長點心吧!」
「……」
溫辭猝不及防,被推的踉蹌,直接倒在了地上。
周圍的人很快散去。
可那些聲音卻不絕於耳——
「真是可憐。」
「是啊,這年頭當保姆不容易。」
「……」
溫辭聽了,心臟像是針紮似的疼。
一個路人都覺得她活的可憐,像個保姆。
可見她到底有多狼狽。
溫辭眼睛猩紅,艱難的撐著地面起身,終於下了某個決心一般,從兜裡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嗓音嘶啞,淬了冰似的冷漠。
「……」
「幫我辦件事,對,就現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