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夜裡，關文如又被賀言之翻來覆去，來回折騰了好久。

　　明明她都不用動，可怎麼累的隻有她！

　　而且關文如就想不通了，賀言之晚上還去營區訓練了。

　　他就不累嗎？

　　怎麼還有那麼多精力和體力折騰她！

　　賀言之這幾天晚上睡的可好了，就連黑眼圈都緩了不少。

　　惹的營區那幫兵蛋子私底下議論紛紛。

　　都在傳他們團長是不是被團長夫人踢下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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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文如可不知道那幫人的議論，不然這臉也別要了。

　　她這天剛醒來沒多久，家裡的座機就響了起來。

　　關文如猜到電話那頭是誰，她挑了下眉，「你好，哪位？」

　　電話那頭的馬主任努力讓自己的顯得平穩，「小關同志啊，是我，馬主任！我來電就是想告訴你，黨委研究結果出來了。

　　經過慎重考慮，決定任命你為咱們飼料加工廠的副廠長！

　　這可是重要的領導崗位啊！你看，你現在方便來公社一趟嗎？咱們談談具體分工和建廠細節。」

　　「……」

　　關文如差點冷笑出聲，想直接安排她是吧？

　　她語氣平淡，「副廠長？馬主任，謝謝公社領導『擡舉』，不過…這個位置…恐怕我擔當不起。」

　　那頭的馬主任明顯急了，「小關同志，你這是什麼話？副廠長可是實職，管生產的！這體現了公社對你的信任和重視啊！你…」

　　「馬主任！」關文如直接打斷他，她的語氣依然平靜，「不必麻煩了，我們部隊首長那邊也等急了，剛來了新指示。

　　既然咱們公社這邊的條件還不成熟，首長們決定重新評估選址，看其他公社哪個更合適、更有誠意。

　　畢竟，我們提出辦廠是為了解決實際問題，不能總卡在這些無關緊要的事上，耽誤了革命生產任務，就這樣吧馬主任。」

　　「小關啊！」馬主任聲音陡然拔高，「你們準備找別的公社了？那個…小關啊，這怎麼能行呢？！使不得啊！

　　你看，咱們公社離你們部隊駐地最近，這廠子建在咱們這兒，對部隊、對公社都是最方便、最有利的啊！

　　運輸、溝通、人員調配，哪一樣不是近水樓台？找別的公社，那不是捨近求遠，增加革命成本嗎！」

　　關文如嘴角勾起一絲冷笑，「馬主任，話是這麼說，可部隊首長的決定，我也隻是傳達，您也知道，部隊辦事講究效率。」

　　「效率！我們也有效率！小關同志，你千萬別誤會！之前可能是溝通上有點小問題！

　　這樣！你提！你有什麼條件，儘管提！隻要是合理要求，公社這邊全力支持！絕對不讓你為難！建廠的土地、配套、招工，都好說！都好說！」

　　馬主任已經急的語無倫次，他是真沒想到關文如來真的！

　　關文如故意沉默了幾秒。

　　馬主任的心懸著！

　　片刻後，關文如才開口，「馬主任，您這話能代表公社黨委的意見？」

　　馬主任立馬斬釘截鐵點頭，「能！絕對能！我以個人黨性擔保！文如同志，隻要你今天能來公社，咱們當面鑼對面鼓把事定下來！

　　你需要什麼文件、什麼批條，我今天當場就給你出！絕不拖延！你看…你看今天下午行不行？不，上午！你現在過來都行！」

　　關文如露出一絲笑意，「好吧，既然您這麼說了，那就…一會兒吧，我再跑一趟公社。

　　不過馬主任…這次可別再讓我空手而歸，白跑一趟了。希望您別讓我失望，也別讓部隊首長失望。」

　　馬主任連聲保證，「不會不會！絕對讓你滿意！小關同志，你放心！我就在辦公室等你！所有文件都準備好！一切條件，都隨你提！我等你！」

　　到手的鴨子差點飛了，可把他急的。

　　關文如掛斷電話，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勝利笑容。

　　她轉頭看向炕上的關婉欣，「奶奶，差不多成了。」

　　關婉欣也笑了笑，「該是這個結果，去吧，不過也別太拿喬，以後畢竟需要人家蓋章什麼的。」

　　「我知道。」

　　關文如迅速整理好桌上的文件袋，準備出門。

　　就在這時，賀言之忽然回來了。

　　他看到關文如拿著文件袋要出門，「要去公社？」

　　「是，你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

　　「我回來裝兩件衣服，我有個會得去省城開，可能得兩三天，公社的手續今天還會拖嗎？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省城，順便散散心？」

　　關文如眼睛一亮，「我去！太巧了！我也需要去省城！」

　　「嗯？」

　　關文如揚了揚手裡的文件袋，笑容燦爛，「公社主任已經鬆口了，我現在去找他，把建廠的土地劃撥同意函和公社批文拿到手。

　　正好跟你去省城！公社的手續隻是第一步，後面縣級主管部門的立項批文、市裡的建設規劃備案…這些關鍵手續都得跑！

　　等這些「路條」都拿到手，飼料加工廠就能動土開建了！」

　　賀言之瞭然一笑，「行！我先陪你去公社，去裝兩件衣服。」

　　關文如利落點頭，「奶奶，那這兩天你就和兩個孩子在家了。」

　　「沒問題，你們去吧，出門在外注意安全。」

　　「知道了！」

　　關文如趁賀言之不注意，她進廚房放了一些肉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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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妻兩人很快就收拾好，今天賀言之沒帶駕駛員，他親自開車。

　　到了公社，他將吉普車停在院外，關文如拿著文件袋，「你在這等我吧，應該很快。」

　　「好，不急，清點好文件，別漏了什麼。」

　　「好。」

　　關文如腳步輕快，一進院，她徑直走向馬主任辦公室。

　　可就在這時，大院角落傳來一陣騷動和呵斥聲。

　　關文如循聲望去，隻見兩個穿著舊軍便服、臂戴紅袖箍的漢子，正推搡著一個瘦高的青年。

　　那青年低著頭，嘴角有淤青，臉頰也腫著。

　　席慕凡？

　　關文如臉色一變，連忙走過去。

　　這時，其中一人用腳踹了席慕凡一腳，「老實點！磨蹭什麼？快走！」

　　另一人也用力推了席慕凡後背，「趕緊去禁閉室反省你的反動思想！」

　　席慕凡踉蹌了一下，眼底含著戾氣。

　　看到這一幕，關文如心頭冒火，「等等！怎麼回事？席慕凡，你這是怎麼了？」

　　關文如的出現打斷了人保組的動作。

　　兩人打量著她，見她穿著軍裝，但是個陌生的女同志，他們臉上立刻露出不耐煩。

　　「你誰啊？人保組辦案，閑雜人等閃開！別妨礙革命工作！」

　　關文如沒理會他的呵斥，她盯著席慕凡臉上的傷，「到底怎麼回事？」

　　席慕凡想起那人說的話，雙手就忍不住握緊拳頭，那些話，不能讓關文如知道。

　　所以他一臉倔強，「沒什麼事，你忙你的。」

　　關文如：「……」

　　人保組中的一人突然嗤笑一聲，態度輕蔑，「你這女同志別擋道，還是說你跟他一夥的？不想被關起來，就滾遠點！」

　　說完這話，他伸出手，想把關文如搡到一邊。

　　隻是他的手剛伸到一半，還沒碰到關文如的衣服，就被一隻骨節分明、帶著軍人特有力量感的大手猛地攥住了。

　　「草！痛痛痛！」

　　人保組的另一人懵了一下，但回過神，他當即要舉槍。

　　賀言之動作比他快，二話不說就把槍裡的彈夾給卸了，冷眸盯著他們，「你們要跟我動槍？」

　　就在這時，馬主任出現了，他是認識賀言之的。

　　知道人保組的兩人居然要跟一個團長動槍，他嚇得臉一白，「賀團長，誤會！一定是誤會！都是自己人！」

　　團長？

　　人保組的兩人聽到這兩個字，面色一僵。

　　這下踢到鐵闆了！

　　馬主任還想說什麼，席慕凡看著賀言之，語氣陰冷，「賀團長，我們單獨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