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下班前，辦公室的電話鈴響起。

　　關文如拿起話筒，「喂，您好，宿萳飼料廠，廠長辦公室。」

　　電話那頭的人立馬笑著開口，「您好，請問是關文如廠長嗎？我這裡是首都第一紡織廠人事科。

　　關文如意識到什麼，下意識坐直身體，「我是。」

　　電話那頭的人聲音依舊含著笑意，「關廠長，您好！通知您一下，關於白雲同志的工作調動申請，我們這邊已經全部審批通過了！

　　工齡也核實清楚了，按廠裡規定，給她分配一個一居室的宿舍，鑰匙等她來了就能領取，您看她什麼時候方便過來辦理入職？」

　　聽到這消息，關文如臉上露出笑容，「太好了！謝謝你們！我儘快安排她過去，下周，下周末前她一定到！」

　　」好的，那我們就在這邊等著白雲同志了，再見，關廠長。」

　　關文如站起身，「再見，麻煩你們了！」

　　掛了電話，關文如立刻按捺不住喜悅，快步走到財務室門口。

　　關文如：「小雲！你出來一下！」

　　財務室的幾人都看了過來，關文如對她們微微一笑。

　　白雲聞聲走出來，手裡還拿著賬本，「姐，怎麼了？馬上要下班對賬了。」

　　關文如笑著拉住她的手，聲音稍微壓低，「我剛接到首都第一紡織廠的電話！你的調動批下來了！他們連宿舍都給你分好了，一居室！按你在這邊的工齡算的！」

　　白雲愣住了，手裡的賬本啪的一聲地掉在地上，眼睛瞬間就紅了，聲音發抖，「真…真的？姐！真的批了？！」

　　她還以為要等上一兩個月呢，沒想到這麼快就批了。

　　關文如看她這樣，笑了笑，彎腰把賬本撿起來，塞進她手裡，「當然是真的！我這當姐的還能騙你？趕緊的，把手頭的工作跟小張她們交接一下，最晚下周，你必須動身去首都報到！」

　　白雲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一把抱住關文如，「姐！謝謝你！真的太謝謝你了！要不是你…」

　　她真的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了！

　　關文如失笑，拍拍她的背，「傻丫頭！你是我妹妹，我不幫你幫誰？行了行了，別掉金豆子了，趕緊收拾心情，抓緊時間交接工作。

　　我這就開始給你辦手續，等你交接清楚，介紹信什麼的也該開好了，到時候就能走了。」

　　白雲用力點頭，抹著眼淚，又哭又笑，「嗯！我這就去交接！馬上就去！」

　　她對這個地方有感情，可…現在的她更想去到席慕凡身邊，和他一起孕育她們的孩子。

　　......

　　等下班鈴聲響起。

　　關文如、白雲和花小雨等幾個軍屬推著自行車，有說有笑地走出廠門，一起往家屬大院騎去。

　　路上，關文如就跟她們分享白雲要去首都第一紡織廠的消息。

　　軍屬們知道後，個個都為白雲開心。

　　花小雨更是騎到白雲身邊，拍了拍她的胳膊，「小雲，真替你高興！去了首都，就是大城市的人了！以後見了世面，可別忘了咱們這些肅南的嫂子啊！」

　　其他軍屬也忍不住附和，「就是！到時候給我們寫信，說說首都到底啥樣！」

　　白雲臉上洋溢著幸福和期待，「怎麼會忘呢！嫂子們對我這麼好，我肯定常寫信回來！有機會也回來看大家！」

　　關文如含著笑，「你去了那邊，人生地不熟的，且得適應一陣子呢，總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不懂的，都打電話回來。」

　　一行人騎著車，聊著天，馬上就快到了軍區大院門口。

　　還沒靠近，她們就聽到門口傳來一陣尖銳的女聲哭罵和一個老人憤怒的呵斥聲。

　　旁邊還圍了幾個看熱鬧的家屬。

　　萬嬸子憤怒到發抖的聲音道，「顧思雨！你個不要臉的賤貨！你還有臉回來？！你給我滾！滾遠點！我們萬家不歡迎你！」

　　顧思雨哭喊著，聲音尖利，「媽！媽我錯了！我以前年輕不懂事！您就原諒我這一回吧！

　　我畢竟是萬濤明媒正娶的媳婦啊！您不能看著我們餓死在外面啊！」

　　萬嬸子氣的渾身顫抖，「呸！誰是你媽！別叫我媽！我聽著噁心！你當初卷了錢跑的時候怎麼不想想是萬濤的媳婦？

　　你咒我兒子、罵我孫子的時候怎麼不想想是萬濤的媳婦？現在混不下去了，想起是萬濤的媳婦了？你給我滾！」

　　關文如等人停下自行車，互相看了一眼，眉頭都皺了起來。

　　花小雨低聲啐了一口，「這顧思雨，真是陰魂不散！還敢跑來糾纏萬嬸子！」

　　白雲皺著眉，「看把萬嬸子氣的！都快站不穩了！」

　　萬嬸子氣得臉色鐵青，身體都確實在微微發抖。

　　顧思雨則死皮賴臉地跪坐在地上，抱著萬嬸子的腿哭嚎，兩個孩子嚇得躲在她身後哇哇大哭。

　　萬嬸子趕緊給她踢開。

　　周圍幾個老軍屬想勸又不知從何勸起，哨兵也不知如何是好，有人已經去找萬濤了。

　　關文如沉下臉，對白雲和花小雨說，「走，過去看看，不能讓她這麼欺負萬嬸子。」

　　老人，真的不經氣，有的時候…真的能被氣死！

　　關文如、白雲和花小雨等人連忙走過去。

　　萬嬸子眼睛通紅地指著癱坐在地上的顧思雨，聲音因極度憤怒而尖厲，「還不快滾！你個下賤不要臉的破鞋！你怎麼還有臉踏進這個地方？！你怎麼還敢回來？！你給我滾！滾！」

　　她一邊罵，一邊衝上前，劈頭蓋臉地就往顧思雨身上打去。

　　若是以前的顧思雨，早就跳起來對打對罵了，但此刻她卻隻是縮著肩膀，任由萬嬸子的拳頭和巴掌落在身上，嗚嗚地哭著，絲毫不還手。

　　不僅不還手，還哭嚎著道歉，「媽！媽您打吧！您使勁打！是我錯了！我以前豬油蒙了心！我不是人！

　　您怎麼出氣都行！隻求您讓我回來…我以後一定好好跟萬濤過日子，好好孝順您，好好帶孩子們…我一定當個好媳婦、好母親…」

　　萬嬸子打得自己手都疼了，喘著粗氣，狠狠啐了她一口，「呸！你做你的春秋大夢！我告訴你顧思雨！我兒子萬濤這輩子就是打光棍，打一輩子光棍！也絕不會再讓你這種女人進我萬家的門！你想都別想！」

　　顧思雨抱住萬嬸子的腿，「媽！求求您了！給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吧！」

　　萬嬸子用力想甩開她，氣得聲音發顫，「滾開！別用你的臟手碰我！機會？當初你卷錢跑路、咒我兒子早死、罵我孫子是拖油瓶的時候，你怎麼不想想機會？

　　我告訴你！這輩子，隻要我活著一天，你就休想再靠近我兒子一步！你這種黑了心肝、下賤胚子的女人，離我兒子越遠越好！滾！」

　　萬嬸子情緒過於激動，身體晃了一下，差點沒站穩。

　　花小雨見狀趕緊上前扶住她。

　　花小雨一邊幫萬嬸子順氣，一邊指著顧思雨罵，「顧思雨！你可真是把不要臉發揮到極緻了！

　　當初把事情做得那麼絕，一點後路都不給自己留，現在混不下去了，又跑回來演這出？你到底是哪來的這麼大臉啊？我都替你害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