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屋頂坐了好一會兒，關紅旗的心情似乎已經好了。

　　也太晚了，賀言之便讓大家回屋睡覺。

　　賀言之閂好房門，轉過身，看著正坐在炕沿梳理長發的關文如。

　　昏黃的燈光勾勒著她柔和的臉部線條。

　　他走過去，在她身邊坐下，長臂一伸，將她輕輕攬入懷中。

　　關文如順勢靠在他堅實的兇膛上，嗅著他身上熟悉的皂角清香和淡淡的煙草味，感到一陣心安。

　　他低下頭，下頜輕輕蹭著她的發頂，「文如。」

　　「嗯？」關文如慵懶地應了一聲。

　　「爺爺奶奶去世後，他們在西城的那套二層小院，一直都空著，定期有人去打掃。

　　如果你覺得住在這四合院裡，總有這樣那樣的事，心裡不痛快，或者想清靜清靜，我們隨時可以搬過去住，那裡院子也不小，夠我們和孩子們住。」

　　他頓了頓，捧起她的臉，讓她看著自己的眼睛，目光坦誠，「我們賀家，可能比不上關家家底厚，但也不算差，養你和孩子們綽綽有餘。

　　你別忘了，除了那小院，我們在陸軍大院也還有給我分的房子，所以，咱家不缺房子住。

　　你完全不需要為了一套院子，心裡有任何負擔，或者…覺得欠了誰、要讓著誰。」

　　他的拇指輕輕摩挲著她的臉頰。

　　關文如心口像是被溫水浸過，暖暖的，漲漲的。

　　她忽然笑了起來，眼角微微彎起，伸出雙臂環住他的脖頸，主動擡頭，在他唇上輕快地印下一個吻。

　　「我知道。」她的聲音帶著笑，也帶著無比的堅定，「賀言之，謝謝你，但我真的不是那種一味貼補娘家的『伏地魔』。

　　該是我的，我會牢牢抓住，那也是我和奶奶應得的！這套四合院，是我的，就是我的，我不會讓，也沒必要讓。

　　而且，隔壁那套院子，我估摸著，再過幾年政策再鬆動些，就能寫申請要回來了，到時候，那套給大哥和紅旗分，足夠了，他們誰也不會吃虧。」

　　賀言之收緊了手臂，低頭再次捕獲她的唇，這次的吻不再隻是安慰，而是帶著灼熱的溫度和深深的眷戀。

　　「嗯，你心裡有數就好。」他在親吻的間隙低聲呢喃，氣息交融，「我隻是想告訴你，無論你想怎麼做，都有我，有我們賀家給你托底。」

　　關文如回應著他的吻，聲音逐漸變得含糊而柔軟，「我知道…」

　　一直都知道…

　　話語漸漸消失在相貼的唇齒之間。

　　昏黃的燈光下，呼吸交織，溫度攀升。

　　他小心翼翼地將她放倒在炕上，高大的身軀籠罩著她，動作間充滿了珍視與渴望。

　　指尖劃過衣襟，帶來細微的戰慄。

　　紅暈悄悄爬上關文如的脖頸，賀言之的呼吸也變得粗重。

　　所有的言語都化作了無聲的默契和纏綿的觸碰…沉淪…

　　......

　　兩天後，關紅旗和林薇回了軍區。

　　院子裡一下子冷清下來。

　　秦悅站在院門口，望著衚衕口的方向，臉上是掩不住的擔憂和失落，唉聲嘆氣地走回院裡。

　　關文如正拿著水壺給牆根下的月季花澆水，見母親這副模樣，心裡明白了幾分。

　　秦悅走到女兒身邊，眉頭擰成了個疙瘩，語氣裡滿是焦慮，「文如啊，你…你說這小林同志是怎麼回事？前兩天，臉上都沒個笑模樣，吃飯也吃得少，問什麼答什麼，多一句話都沒有。她是不是對我們家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還是嫌紅旗哪兒不好？」

　　她越說越急，拉著關文如的胳膊，「紅旗這對象，我看懸啊，八成要黃！他可都過三十的人了！這要是今年還結不了婚，可怎麼辦呦！

　　跟他一般大的，孩子都能打醬油了！真要是吹了，他回了部隊，天南海北的，再找就更難了！我這心裡啊，七上八下的…」

　　關文如放下水壺，她沒有直接回答關於林薇的問題，而是忽然問了一句，「媽，我問您個事兒。」

　　秦悅愣了一下，「啊？什麼事？你說。」

　　關文如目光清亮地看著母親，「如果，我是說如果，將來大哥再娶了大嫂，或者紅旗娶了媳婦，她們…還想像以前大嫂那樣，跟我爭家裡的房子，爭奶奶留下的那些財產，您會怎麼說？會怎麼做？」

　　秦悅被女兒這突如其來的問題問得一怔，顯然沒料到話題會轉到這上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