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小的空間裡，溫度急劇攀升。

　　黑暗中，兩人急切地摸索著對方，衣物被一件件剝離，散落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賀言之的吻鋪天蓋地落下，從她的唇瓣蔓延至頸項、鎖骨，帶著滾燙的濕意。

　　關文如被他抵在冰涼的瓷磚牆壁上，冰與火的觸感讓她戰慄。

　　賀言之滾燙的手掌在她細膩的肌膚上遊走，點燃一簇簇火苗。

　　……

　　不知過了多久，關文如脫力地癱軟在他汗濕的兇膛上，身體還在細微地顫抖，緊咬的唇瓣終於鬆開，留下深深的齒痕。

　　……

　　次日一早。

　　賀言之和關文如醒過來後，一家人匆匆洗漱。

　　然後夫妻兩人帶著三個孩子，提著從空間拿出來的豐盛早餐：包子、油條、豆漿、雞蛋，來到農場父母家。

　　關婉欣就知道他們會帶早餐來，所以早上阻止關元修做早飯。

　　等關文如把早飯擺好，一家人圍坐在簡陋的小桌旁吃早飯。

　　氣氛有些微妙的安靜。

　　關元修和秦悅對關婉欣格外殷勤小心，關婉欣則神色平靜，偶爾咳嗽幾聲。

　　關文如敏銳地察覺到父母和奶奶之間不同尋常的氛圍，快速吃完自己的東西。

　　關元修和秦悅還得去上工，他們至少要去把自己的活做完。

　　賀言之和關文如想幫忙，兩人不願意，強勢的讓她們好好待著。

　　等父母一走，關文如看向賀言之，「言之，你帶大寶二寶小寶去外面轉轉，看看農場的牛啊羊啊，別跑遠，我和奶奶說會兒話。」

　　賀言之會意地點點頭，「好，走，小子們，跟爸爸探險去！」

　　三胞胎歡呼著跟著賀言之出去了。

　　關文如坐到奶奶身邊的小闆凳上，握住奶奶的手，「奶奶，昨晚…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我看爸媽今天早上有點…怪怪的。」

　　關婉欣慈愛地摸了摸孫女的頭髮，臉上帶著瞭然和一絲疲憊，「傻丫頭，什麼都瞞不過你，沒啥大事，就是…說了點針尖大的事，把話說開了。」

　　「什麼事？」

　　關婉欣看著孫女清澈的眼睛，開門見山，「你媽…昨晚跟我提了提家裡那點老底子的事，她心裡…還是更惦記老大，惦記紅旗。」

　　關文如愣了一下，「媽她…現在就提了？那些東西現在又拿不出來。」

　　關婉欣輕輕拍拍她的手，「你媽她…心思重，你是她生的，可你是我一手帶大的，你大哥，是她自己親手帶到五歲才交給我。

　　這當娘的心啊，頭一個孩子，親手帶大的，總歸不一樣，紅旗是兒子，是她心裡頂門戶的，她自然也多想著些，你夾在中間…自然要受點委屈。」

　　關文如心頭一澀，低聲，「奶奶，我沒覺得委屈…」

　　關婉欣打斷她，語氣溫和，「奶奶跟你說這些，是想讓你心裡有個底，等以後，風平浪靜了，咱們家那兩套京城的四合院，要是能申請要回來…」

　　「奶奶，我不要那些！您別操心這個了。」

　　「傻孩子！反正我已經跟他們說清楚了，一切就按奶奶之前跟你說的來，奶奶知道你心善，想著跟他們平分，可你大哥老實…說句不好聽的，他沒能力處理家事。

　　而紅旗性子跳脫，東西放在他手裡，他也不知道怎麼處理，所以就都給你處理。

　　奶奶知道你要是拿那些東西做成了一番事業，肯定不會虧待他們，可東西要是交到你父親或者他們兩兄弟手中，他們耳根子軟，萬一娶到的另一半是個自私自利的人，就不會想著給你分，都覺得你是女人，是潑出去的水。

　　所以你記得，那些東西，都由你來處理，日後真成了一番事業，給他們一些股份之類的，他們也算是占你便宜了。」

　　關文如眼圈瞬間紅了，「奶奶！您這是幹嘛呀！」

　　關婉欣拍拍她的手背，「奶奶得給你把路鋪平了！你媽那心思…我活著，她能壓著。等我走了，她肯定還會提，甚至讓你把你那份也拿出來，貼補老大或者紅旗娶媳婦安家！

　　文如，你記住奶奶的話，那些東西沒有你，一樣也保不住，所以奶奶隻給你！那是你應得的！誰也別想讓！拿著字據，按規矩辦！該是誰的就是誰的！」

　　關文如再也忍不住，眼淚奪眶而出，猛地撲進奶奶懷裡，緊緊抱住老人瘦弱的身子，聲音哽咽破碎：

　　「奶奶…奶奶…我不要院子…我什麼都不要…我就要您好好的…您別走…您別丟下我…」

　　她埋在奶奶懷裡，肩膀微微顫抖。

　　這一刻，她無比清晰地意識到：眼前這個無條件寵她、愛她、把所有偏愛都給了她的老人，是她生命中最堅實的依靠。

　　一旦奶奶離開，那個給予她全部包容和偏愛的人，就真的沒有了。

　　母親也愛她，可那份愛裡，摻雜了太多別的東西，甚至有著她無法改變、源自骨子裡的「有限」。

　　隻有奶奶，給了她毫無保留的、全部的、沉甸甸的愛。

　　......

　　賀言之帶三個孩子回來時，看到關文如眼眶紅紅的，他心疼，立馬拉著人到一旁安慰。

　　快到中午時，身姿挺拔的關紅旗終於出現在小院門口。

　　秦悅第一個看清來人，瞬間淚崩，撲上去緊緊抱住他，「紅旗！我的兒啊！你可算來了！媽想死你了！」

　　秦悅哭聲震天。

　　關紅旗也紅了眼眶，用力回抱母親，聲音哽咽，「媽！我來了！您和爸受苦了！」

　　關元修快步走過去，用力拍著兒子的肩膀，聲音沙啞，「好！好！又結實了！」

　　賀言之抱著小寶，領著大寶二寶，和關文如一起走出來，「紅旗！」

　　關紅旗鬆開母親，看向賀言之和關文如，露出笑容，「姐，姐夫，好久不見！」

　　他快步上前，發紅的眼眸看著多年未見的姐姐，「姐你還好嗎？孩子們都這麼大了！」

　　他伸手去摸大寶的頭，二寶和小寶主動湊上來。

　　三胞胎異口同聲喊了聲，「小舅舅！」

　　關文如笑著點頭，眼裡也有淚光，「我們都好！快進院，進來說。」

　　關紅旗想抱孩子來著，可秦悅緊緊抓著他的胳膊，彷彿怕他跑了似的，眼淚就沒停過。

　　關紅旗不管她，這時衝到奶奶身邊，伸手就抱，聲音哽咽，「奶奶！」

　　關婉欣的眼眶也是紅的，她拍了拍他的後背，「高了，也壯了，是個大男子漢了！」

　　等鬆開，大家就進了屋敘舊。

　　秦悅情緒是真的激動，她挨著關紅旗坐下，抱著他胳膊痛哭流涕。

　　關婉欣臉色明顯沉了下來，嘴唇抿成一條直線。

　　等秦悅的哭聲稍歇，她才不鹹不淡地開口，「行了，哭這麼大聲，再把狼招來，紅旗這不是好好站在你面前嗎？三年前他不是也來看過你們？至於激動成這樣？」

　　秦悅被婆婆的話噎了一下，哭聲戛然而止，有些尷尬地擦了擦眼淚，辯解道，「媽…這…好不容易見一次，我…我這不是心疼兒子嘛…」

　　關婉欣眼神銳利地看向秦悅，「心疼兒子？文如昨天帶著三個孩子，奔波六十幾個小時剛到的時候，我怎麼沒見你這麼心疼閨女？

　　紅旗是軍人，為國出力是光榮！文如這些年拉扯三個孩子，替我養老送終，替你們盡孝，難道就不苦？她昨天到的時候，那臉色白的，你看不見？」

　　秦悅臉一陣紅一陣白，被問得啞口無言，「我…我…」

　　關紅旗有些摸不著頭腦，看看母親，又看看奶奶和姐姐，打圓場道，「奶奶，媽肯定是見到我們都高興！」

　　秦悅像是找到了台階，趕緊轉移話題，拉著關紅旗的手上下打量，聲音又帶上了哭腔：

　　「紅旗啊，你看你都瘦了！黑了！在部隊是不是很辛苦？對了，媽上次跟你說…說那個…對象的事…有眉目了嗎？媽這心裡急啊…」

　　關婉欣看著秦悅這明顯轉移話題、心思全撲在兒子身上的樣子，眼神徹底冷了下去，嘴角勾起一絲幾不可見的諷刺弧度。

　　關文如沉默地看著母親圍著弟弟噓寒問暖，最後目光落在身邊緊緊抱著自己腿、有些懵懂的小寶身上，眼神複雜難言。

　　賀言之無聲地靠近，寬厚的手掌握住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