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姐玩的就是欲擒故縱
一頓飯吃完之後,關文如想收拾桌子,賀言之卻阻止。
他很利落的把飯盒,盤子還有筷子收進廚房。
從暖壺裡倒出熱水就開洗,根本不給關文如插手的機會。
部隊裡是有夜間訓練的,賀言之從廚房出來就跟關文如和關婉欣說了一聲,然後又回了營區。
等他再回來時,關婉欣已經睡著了。
而關文如一直在客廳坐著等他。
一聽到開門的動靜,她立馬放下手中的書。
賀言之見她還沒睡,也很意外。
他壓著聲音,「奶奶睡了?」
關文如嗯了聲,她迅速下炕,很自然的給他倒了一杯溫水,「你餓不餓?要不我給你做碗麵條?」
賀言之心裡有種怪異的感覺,他和她不是說好了做朋友?
朋友之間會做這些事兒嗎?
這個時間已經很晚了,她是在等他回來?
他很想說,讓她以後別等了。
可又怕是自己想多了,說出口後,會導緻兩人之間氣氛尷尬。
他把軍大衣放好,隨即從她手裡把水杯接過來,「謝謝,我不餓,很晚了,你怎麼還沒睡?」
「我在等你。」
賀言之:「……」
他拿水杯的手一頓。
關文如似乎意識到自己說的話會引人誤解,她又莞爾一笑,「朋友之間也需要互幫互助…互相關心,你遲遲未歸,我肯定也會擔心啊,行了,既然你不餓,那你就先洗洗,我先進屋睡了,好睏啊。」
一邊說著話,她一邊打哈欠往屋裡走。
轉過身後,她嘴角就忍不住勾起一抹弧度。
要撩他,但撩完之後還得否認。
姐玩兒的就是欲擒故縱。
既然現在註定不能離婚,那就先相處著。
萬一他又像前世一樣淪陷了呢。
他前世守了她十幾年,隻要他在,她從來都是五指不沾陽春水。
哪怕鄰居們說閑言碎語,他都不在乎,甚至還會為她出頭。
去世前,還做出了安排,把他唯一的一套房子給了她。
說實話,長的又帥,還有責任心有擔當,憑著一腔深情,能把房子留給她,這樣的男人她上哪找?
所以,她現在還是貪心了,想著如果有一天他就像前世一樣喜歡她了呢?
她和他是不是可以幸福二十來年?
前世的他四十齣頭得重症,也不知道這一世會不會這樣……
所以她還是貪心,想在兩人都還活的好好地時候,能相擁而眠…
此時此刻的賀言之失神看著關文如的背影,見她如此坦蕩,他壓下心中怪異的感覺。
時間確實不早了,他輕手輕腳進了衛生間。
簡單的沖洗,然後又打水泡了腳。
他故意磨磨蹭蹭,就是想著…他進屋時,關文如已經睡著了。
兩人也不必尷尬。
可等他進屋,摸黑去打開那張摺疊床時,炕上的關文如坐了起來。
她似乎是被他吵醒,聲音略微沙啞,「賀大哥,3月份的天還是太冷了,晚上不睡炕,你再好的體格也受不了,這炕挺大的,你上來睡吧。」
賀言之抿嘴,聲音有些僵硬,「不用,說好了我睡摺疊床。」
「不行,摺疊床太冷了,你每天都要在冰天雪地裡帶兵演練,已經夠累夠冷了,回到家就該好好歇著,至少睡覺時得舒舒服服地,如果你覺得不妥…這樣好了…我睡摺疊床你睡炕。」
說完這話,她就要爬下來。
賀言之嚇了一跳,「你別動!」
或許是因為激動,所以音量莫名拔高。
聽在別人耳中,就覺得他是發了脾氣。
賀言之意識到這一點,又連忙解釋了一句,「你一個姑娘家家,受不了這種冷,所以你乖乖躺著。」
關文如微垂著眼眸,看起來很為難,又有些委屈,「可我不能這麼占你便宜,本來就是我需要你配合演夫妻,讓我奶奶安心,現在我又獨自占著炕,讓你睡摺疊床,我心裡真的非常難受。」
賀言之沒有和女同志相處的經驗,看她這表情,他莫名湧上一股愧疚。
隻見他略顯煩躁的撓了撓後腦勺,「你…你別想太多。」
關文如也知道戲不能太過,她這時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眼眸發亮,指了指一旁的炕:
「那這樣,我把被褥挪一挪,我睡這頭你睡那頭,這炕確實大,咱各睡兩邊,中間還隔著至少一米的距離,你不必擔心我會對你做什麼。」
「……」賀言之表情一頓。
他根本就不是擔心她會對他做什麼。
而是他始終覺得,兩人不是真夫妻,睡在一個炕上…就好像…他在占她便宜。
不過,女同志都這麼大大方方,他如此扭捏,倒顯得是他的問題。
兩人就這麼對視了好一會兒,賀言之敗下陣來,點頭,「行。」
關文如瞬間一喜,把自己的被褥挪到一旁。
賀言之動作也利落,把自己的被褥鋪在炕的那頭。
他把燈關了之後才躺到被褥裡。
兩人都沒睡著,但誰也沒說話。
賀言之是第一次跟一個女同志同屋睡,而且還躺一個炕上,他情緒有些複雜。
一時間睡不著。
關文如是覺得今天晚上的任務完成了。
有些事情不能做得太激進,不然會適得其反。
所以成功讓賀言之上炕後,她沒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重生之後,她一直很慶幸家裡人都還好好活著,賀言之也還活著。
這個年代雖苦,但她愛的人都還好好的,所以他她心情很放鬆,每晚睡的安穩。
可這一天晚上,或許是因為見到了曾經欺負她的劉桂英等人,她做起了噩夢。
夢裡的她又回到了前世韓浩賢死後的那段日子。
那時候,林佳曼整日以淚洗面,也覺得是她剋死了韓浩賢。
每天關起門來,對她又打又罵。
而那兩個孩子也聽了林佳曼的話,覺得是她剋死了他們的父親。
那段時間,變得叛逆,還去抓死老鼠嚇唬她,往她喝水的杯子裡尿尿。
那段時間,她頭上的帽子還沒摘掉,作為一個人人喊打的資本家小姐,她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
她隻能忍著受著,任由林佳曼等人對她非打即罵。
夢裡的一切讓她著急、生氣,想反抗。
她渾身抽搐起來,額頭冒了大汗,嘴裡一直呢喃著什麼。
還沒睡著的賀言之聽到動靜立馬坐起身,「關文如?」
她沒回應他。
她閉著雙眼,雙手握緊拳頭,似乎在咬著牙說話。
賀言之怕她出事,連忙起身查看。
他把燈打開,又迅速走到她那頭,看到她滿頭大汗,而且身子發抖,他眉頭一緊,又喊了句,「關文如。」
她還是沒回應。
賀言之俯下身,想叫醒她,可他這時卻聽清了。
「韓浩賢。」
「趙梅。」
關文如在喊這兩人的名字。
賀言之表情一頓,似乎想通了什麼。
他微嘆一口氣,伸手拍了拍她的臉,「關文如,醒醒。」
被外力幹擾,關文如猛的驚醒。
一睜眼,看到他那張臉時,她想也不想就跪立起來,雙臂緊緊環住賀言之的腰身,像抓到救命稻草似的。
「!」賀言之眼底錯愕,垂在身側的手懸在半空,脊背綳得像拉滿的弓弦。
她…在幹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