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舊土屋內，關文如被換上王奶奶的粗布衣沒多久，她終於緩緩睜開雙眼。

　　雖然憔悴，但眼神清亮。

　　王奶奶瞬間大喜，「閨女，你…你終於醒了。」

　　關文如擡手揉了揉太陽穴，「老人家，是您救了我？」

　　「是是是，我把你們母子拉上來了，幸好，幸好你們還活著！真是老天爺保佑！」

　　就在這時，躺在關文如身邊的大柱也醒了過來。

　　醒來就要媽媽，「娘…娘。」

　　王奶奶趕緊按住他，「你娘在呢，在呢！」

　　關文如眼神一暗，坐了起來，她摸了摸大柱的腦門，有點燙。

　　她渾身也發熱，應該是受寒，發燒了。

　　她看著茫然的大柱，輕聲開口，「你媽媽先回家了，過幾天，阿姨再帶你回去找媽媽，好不好？」

　　聽到這話，王奶奶一愣，看著關文如。

　　關文如沒有第一時間解釋，這會兒翻身下了床，「老人家，我該怎麼稱呼您？」

　　「大家都喊我一聲王奶奶，閨女你不嫌棄，也這麼喊就成。」

　　關文如頷首，「王奶奶，您的救命之恩，我和孩子永生難忘。」

　　王奶奶趕緊擺手，「閨女，都是緣分，你別這麼說。」

　　「王奶奶，我能不能用您家廚房燒點水？」

　　「當然可以！我給你們燒，閨女你剛醒，還是好好歇歇吧。」

　　關文如搖頭，「我自己來，我可以的。」

　　王奶奶拗不過她，最終讓她進了廚房。

　　趁王奶奶去拿柴火時，關文如給自己和大柱喝了感冒藥。

　　然後她又偷摸從空間拿出了一些錢還有不少好米和牛肉乾放在王奶奶家的小房間裡。

　　等她離開後，王奶奶應該能發現的。

　　王奶奶給關文如和大柱做了玉米糊糊。

　　等吃完，關文如握了握王奶奶枯瘦的手，「王奶奶，我想請您帶我去見你們生產大隊的大隊長，我得說明白我的身份，我愛人是軍人，部隊和家裡肯定在到處找我們！我得趕緊聯繫上他們！」

　　王奶奶猶豫著，滿臉愁容，「我們這也不叫什麼大隊長，管著我們的是族長，唉…我們這個地方很偏，你是外鄉人…還是女人，要是讓族裡人看到了…」

　　聽到這話，關文如心裡一咯噔。

　　她知道有很多深山的偏僻地方，女人一旦走進來，就走不出去。

　　難道這地方…

　　想到某種可能性，關文如頭皮發麻。

　　可她出去看了一圈，靠她自己，她根本走不出去。

　　更何況，她還得帶個幾歲的孩子。

　　想了想，關文如還是堅持讓王奶奶帶她去見了所謂的族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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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分鐘後，王奶奶領著關文如和大柱來到族長家簡陋的廳堂。

　　族長是個乾瘦老頭，吧嗒著旱煙，眼神渾濁。

　　此時廳堂裡還有別人。

　　是趙老四，一個滿臉橫肉、敞著懷的壯漢，正大喇喇地坐在一旁，目光像鉤子一樣釘在關文如身上。

　　關文如挺直背脊，「族長您好，我叫關文如，是某軍區賀言之團長的妻子！這是我的工作證！」

　　她拿出一個濕透但勉強能辨認的證件。

　　「這孩子是我救下的，我們被洪水衝下來，承蒙王奶奶搭救，我想請族長行個方便，幫我聯繫最近的公社或者部隊，通知我愛人，他一定在找我們！」

　　族長眯著眼，沒接證件，慢悠悠吐著煙，「賀團長？部隊？我沒聽過啊，口說無憑啊…這兵荒馬亂的，大水衝下來的…誰知道真假？而且你這工作證…撿的也說不定…」

　　關文如：「……」

　　一旁的趙老四突然嗤笑一聲，站起來，圍著關文如轉，目光放肆：

　　「就是！我們族長說得對！大水衝下來的，誰知道你啥來路？穿得破破爛爛，帶個野娃子…我看吶，就是個逃荒的！說不定…」

　　他壓低聲音，帶著惡意的笑，「你們成分還有問題！是躲災的壞分子！」

　　「！」關文如臉色一沉，厲聲道，「同志你別胡說八道！我是清清白白的軍屬！是飼料加工廠的廠長！你們可以去查！」

　　趙老四逼近一步，噴著酒氣，「查？上哪查？這山旮旯裡，老子就是王法！族長！這無主的女人，按咱村的規矩，就該村裡處置！

　　我看她模樣身段還不錯，給我老四當個暖腳的婆娘正合適！總比跟著王老婆子餓死強！」

　　他淫邪地笑著，伸手想去摸關文如的臉。

　　關文如猛地後退，護住大柱，眼神銳利如刀，「你敢！我是現役軍人的妻子！你敢動我一根指頭，就是破壞軍婚！是犯罪！部隊饒不了你！法律饒不了你！」

　　族長咳嗽一聲，眼神在趙老四的蠻橫和關文如的強硬間躲閃，含糊道，「老四，別…別動手，小關同志你也別激動，這事…這事還得再議…再議…王婆子，你先帶人回去！」

　　王奶奶鬆了口氣，趕緊拉著關文如和大柱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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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回到家，王奶奶帶著哭腔，「閨女…這可咋辦啊？那趙老四是村裡一霸，族長也怕他，他看中你了，不會罷休的！」

　　關文如摟緊瑟瑟發抖的大柱，眼神冰冷而決絕，壓低聲音，「王奶奶您先別怕。」

　　這人要敢來硬的，她就跟他拚命！

　　反正她空間裡有手槍。

　　剛才之所以不敢硬碰硬，是因為她看到趙老四和族長也有槍，她勝算不大！

　　......

　　夜色濃重，王奶奶家的院門被粗魯地撞擊著，發出砰砰巨響！

　　趙老四醉醺醺的聲音在外面叫罵，「臭娘們！給老子開門！裝什麼貞潔烈女！進了這村，就是老子的人！開門！再不開，老子一把火燒了這破屋！」

　　王奶奶嚇得縮在炕角，渾身發抖，「造孽啊！造孽啊！閨女…這可咋辦啊…」

　　關文如眼神冰冷銳利，她讓大柱躲在角落，捂住耳朵。

　　她迅速拿出紙筆，借著昏暗油燈的光，飛快寫下幾行字。

　　她的姓名、身份、愛人的身份以及目前的情況。

　　等寫完，她將紙條折成極小方塊，然後趁王奶奶不注意，從空間拿出了一種葯，她打開，將紙條塞進藥丸間空隙裡，小心蓋好。

　　她把藥盒塞進王奶奶手中，聲音壓得極低，語速飛快，「王奶奶！我們能不能離開，就靠您了，明天您拿著這幾包藥粉，給你們大隊的牛吃，等牛出了問題，您就去找族長，求村裡幫忙請公社的獸醫來看看！」

　　王奶奶愣住，「可…可那些牛可是我們集體的資產…」

　　「奶奶您別擔心，這些葯隻是讓牛壞肚子，不會有什麼危險，等獸醫來了，您就趁人不注意，把這個小藥盒塞到他手裡！

　　一定要親手塞到他手心，讓他出了村子再打開看！這是我們唯一的活路！王奶奶！求您幫我！幫大柱！」

　　王奶奶看著手心那冰涼的小鐵盒，又看看關文如決絕信任的眼神，再看看嚇得發抖的大柱，渾濁的老眼裡閃過一絲掙紮，最終化為孤注一擲的決然。

　　她用力攥緊了藥盒，重重點頭，「好！閨女！老婆子…老婆子我豁出去了！明兒…明兒就按你說的辦！」

　　「謝謝奶奶，奶奶，這幾天…恐怕還要您去村裡相處好的人家借住了。」

　　王奶奶不明白她什麼意思，「閨女您想做什麼？」

　　「趙老四要闖進來了，我必須保護自己，您在這會受影響，出去之後，您就說我把您趕出去了。」

　　王奶奶是個沒什麼主見的傳統女人，最終她也聽了關文如的話，開門…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關文如讓大柱閉上雙眼，等王奶奶把院子門打開，趙老四果然就要衝進來。

　　王奶奶聽了關文如的話，出了院就喊『那女人要殺我老婆子』，然後跑走了。

　　趙老四愣了愣，隻覺得這王老婆子瘋了。

　　他臉上掛上陰險猥瑣的笑，一步一步往裡走。

　　關文如此時已經從空間拿出了一把冰冷沉重的五四式手槍。

　　她把房門關緊，人站在窗口，看趙老四靠近，她毫不猶豫，開槍！

　　砰！

　　一聲震耳欲聾的槍響響起。

　　子彈擦著趙老四的耳朵！

　　「滾出去！再敢踏進一步，下一槍打爆你的頭！」

　　趙老四被震懵了，耳朵嗡嗡作響，臉上瞬間褪去血色，酒醒了大半！

　　他驚恐地捂住耳朵，聲音都變了調，「槍？！你…你哪來的槍？！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關文如槍口穩穩指著趙老四，聲音像淬了冰，「我說過，我是軍屬！現在，給我滾！再敢靠近這屋子，我就讓你嘗嘗花生米的滋味！滾！」

　　趙老四雖然也有槍，可敵在暗他在明。

　　硬碰硬，他就隻有吃子彈的命。

　　這會兒隻能連滾爬地退了出去，外面傳來他驚恐的叫罵和村民慌亂的議論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