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楚天還打算來了戰後總結,犒賞三軍什麼的。
可這場面,他實在待不住。
一是怕說錯話,漏了底,二來,是真鬧眼睛。
他回頭掃看,看見巴彥康,立馬揮手張羅,「這天井,咱們得帶回去,別的,交給血劍處理吧。」
「咱撤了。」
這可合了血劍的心意。
血劍一直坐在車輦上,看上去穩坐泰山,可內心掙紮無比。
論戰功,援軍是不敗龍帝派來的。
魔獸大軍是楚天請來的。
帕羅王,是楚天用眼瞪死的。
能看見的大動靜,都掛在楚天身上……這種情況下,血劍出手撈走戰利品,不像樣子。
可血劍也是個牲口,見不得好處進了別人口袋。仟韆仦哾
這會兒,楚天撤了,讓他心花怒放。
「什麼?」
「隻拿走了天井?」
天井對一座城邦,意義非凡……可這四海城也隸屬於流放之城啊?
這拿走了,影響不大。
但開口,卻不能這麼說,血劍口氣威嚴,鄭重道,「楚天城主橫刀立馬,打出了流放之城的威風,也戰出了流放之城的尊嚴。」
「他,該拿走這天井。」
「你們說,對不對?」
這麼一說,彷彿這天井很重要,成了頭號戰利品。
楚天也不在乎……
論兵法、縱橫術,大夏是四眼他祖宗,這血劍掀不起一點風浪。
「回來了?」妖皇殿。
陸雨彤、百裡晏殊、錢老、薛四正惡補知識,爭取儘快融入四眼生活之中。
「爸爸。」是念念。
念念長高了,長發披肩的樣子,像極了曾經的陸雨彤。
她特別驕傲,攬著弟弟的肩膀,無比自豪的口氣,「爸爸,弟弟可厲害了,快給爸爸看。」
看兒子,楚天很慚愧。
這是進四眼禁地之前,和陸雨彤的告別之禮。
從孩子誕生,到現在,楚天幾乎沒怎麼看過他……連名字都不知道。
眼下,真要長久相處。
楚天反而有一些尷尬……想抱抱,可萬一這孩子不認識我,怎麼辦?
正當楚天內心糾結著,兒子忽然騰空,沖半空吐了一口……須臾,空氣中有一團水,再眨眼,這團水竟變成了楚天的樣子,栩栩如生。
「這……」楚天驚了個呆。
他知道,兒子誕生之前,出現了神異變化,也知道兒子天賦異稟。
可這哪裡還是天賦!
簡直是神跡。
鴻僧都驚訝了,「好胚子,難得啊……楚天小子,這孩子若是開蒙,有希望踏上仙途!」
「你那風雲決,交給他修行,才是真正的合適啊。」
仙途。
鴻僧第一次說。
楚天卻是聽說了無數次。
敢問天上,是否有仙?
這曾也是楚天心中的疑問。
可從武道、到萬族真神、再到今天踏入四眼世界,已知仙魔二族,楚天早已否定了仙的存在。
若有仙,也不會有尊級、無上尊級這些孤芳自賞的境界。
「前輩,你認真的麼?」楚天不知仙為何物,內心卻是無比激動,這可是他的兒子,他的血脈。
鴻僧無比認真,「根基夯實,先天靈氣不散,已經是難能可貴。」
「最重要的,這孩子體魄驚人,與靈氣的契合,萬裡挑一。」
「有希望。」
楚天知道,鴻僧口中的『有希望』,是怎麼樣的含金量。
鴻僧,可是上古大佬。
他的眼界,就像泰山那麼高。
楚天深吸一口氣,平復了心情,也抱住了兒子,「有希望而已,可別慣壞了孩子,還得勤學苦練才是。」
「才兩歲!」哪有母親不疼孩子的。
陸雨彤是有怨的,人多,她也不好太直白,隻含蓄問道,「你讓孩子過來,幹什麼。」
「這地方……」
楚天可不是一時興起,是早有打算。
他鄭重道,「禁地靈氣不俗,天井也是神異非凡……我大夏萬眾,若能在禁地修行,一定是事半功倍。」
「我孩子,我總得照顧照顧……」
陸雨彤聽到這,真氣壞了,伸手就掐楚天,「你想一出是一出,念念帶到這裡來,學校都沒有……誰教,你教啊!」
啊?
楚天都蒙了。
他伸手搭上了陸雨彤的額頭,費解道,「你這是怎麼了?」
邪了門。
陸雨彤知道了聖嵐的存在,都沒生氣。
甚至可以說,把聖嵐都拿捏了。
怎麼……
咯咯,百裡晏殊笑的合不攏嘴。
她湊上來,聲援陸雨彤,也道出了陸雨彤的為難,「咱嫂子,在各路商賈面前,陸總。」
「在各路兵馬面前,是殿主夫人。」
「可在念念面前,她就是教不會孩子1+1,氣的上躥下跳,直撓頭的媽媽。」
撲哧,楚天知道不能笑。
可他實在沒忍住,笑了出來,「怎麼著,人生碰上瓶頸了?」
「你還笑,煩死你了……」陸雨彤氣的,擡起粉拳錘了楚天一下。
人情冷暖,四眼可不懂。
瀟公子看了直迷糊。
這小子一邊回味著天井囚女的美好,一邊,費解著楚天和陸雨彤的感情,還偷偷問獨孤行。
「獨孤兄弟,楚爺和王妃之間,感情不和嗎?」
「你懂個屁。」薛穎出口反駁。
她對楚天夫婦的感情,是滿心的羨慕,也不允許外人玷污這美好。
她斜了一眼獨孤行,頗有暗示性的解說道,「一個殺伐果決,敢與天下為敵的男人,在女人面前,抱頭喊疼扮可憐,這叫感情不和?」
「唉?點我?」獨孤行也不傻了,畢竟結婚了。
他立馬頂嘴,且據理力爭,「你怎麼不說,殿主夫人獨當一面,巾幗不讓鬚眉,在男人面前,也甘當賢妻呢?」
「嘿?長本事了啊?」薛穎一聽這話,伸手就掐住了獨孤行的耳朵。
獨孤行一副我是爺們的樣子,抱著胳膊,叫囂道,「來,揪,有種你給我揪掉了。」
「好,你贏了。」薛穎鬆了手。
獨孤行也露出了無比得意的笑……誰知,薛穎忽然一句反問,「知道贏了媳婦,是什麼下場麼?」
「別。」獨孤行聽這話,立馬雙手合十,原地求饒。
這一家、兩家。
師徒。
兄弟、姐妹。
忘年交。
不同情感的再相逢,一點點發酵了。
整個妖皇殿,儘是吵鬧、嫌棄的言論,可這情與愛的溫度,卻漸漸升高。
四眼。
誰也不懂為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