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副廠長他怎麼了？」楚天繼續追問。
「趙副廠長也不在，你要有事就改天再來吧。」出手制止住說話人的老者嘟囔一句，招呼著大家繼續打牌，不再理楚天。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老者在說謊。
「好，你們不說我去問別人。」楚天起身準備離開。
「唉！」
老人家嘆息一聲，起身道：「年輕人，我們工廠的情況你應該知道，現在真是一分錢都拿不出。我們這些工人有的已經拖欠了半年工資，你找到趙副廠長也沒用。」
「確實，你找到趙副廠長他也拿不出一分錢來。為了給一些困難家庭發工資，趙副廠長將房子都賣了，難道你們非要把人逼死不可？」
楚天聽到兩人的話，神色一怔。
他沒想到工廠已經難到這個程度，也沒想到這位副廠長如此有情有義。
在這個現實年代，能有這份擔當實屬不易。
楚天聽到他們話明白過來，這群人將自己也當成要賬的了，他們是在幫忙維護這位趙副廠長。
看來趙副廠長在廠子裡人緣還不錯。
楚天當即解釋道，「你們誤會了，我不是來找趙副廠長要賬，而是來談合作。」
楚天並沒有立即表明自己身份，他還是想先多了解下工廠情況。
他要是表明自己是締美商貿公司最新負責人，估計所有工人會立即將他堵住討賬，就沒法再去了解工廠現狀。
「真的？」
老者一臉興奮。
若是有人願意接手工廠，至少他們的工資可能會有著落。
楚天點頭。
「好，我帶你去！」老者擦了擦手，前面帶路。
一路上，楚天和老者閑聊，得知他叫陳光海，是工廠研發部門的主任，算是工廠元老。
不過如今的研發部隻是個空殼。
沒有錢還搞什麼研發？
陳主任帶著楚天一路往西，走到一個六層辦公大樓前。
「趙副廠長就在四樓的副廠長辦公室，估計那裡已經被討債的人堵滿，我就不上去了，免得失望。」
陳主任擔心希望落空。
萬一合作談不成，又是白高興一場。
「陳主任，你就放心吧，工人的工資一分不會欠下。另外，締美產業園很快會成為整個區域，乃至整個寧城最大的產業園。」楚天淡淡說道。
「呵呵……」陳主任苦笑一聲，「你就別和我畫餅了。」
他根本不信楚天的話。
楚天也沒多做解釋，走入辦公大樓。
大樓也很破，明顯建成後就沒經過任何翻新，水泥樓梯都坑坑窪窪的。
楚天一路上到四樓，循著吵鬧聲就找到了副廠長辦公室。
正如陳主任所說，辦公室內堵著十多個人，都是來討債的。
楚天踮了踮腳，看到被圍在中間的趙副廠長，趙樹海。
趙樹海雙鬢花白，臉上寫滿滄桑，「我能理解你們心情，但是我這裡的情況各位也了解，現在是真拿不出錢來。」
「一句拿不出錢，就想將我們打發掉？我們公司的貨款已經欠了有一年！」
「趙樹海，當初我是相信你的為人才同意賒賬拿貨，你就這麼辜負我們對你的信任？」
「沒錯，當初若不是你出面，這裡大部分人都不會同意賒欠貨款。」
「你們公司隸屬陸家，現在的陸家拿出個一千萬來應該不成問題吧？」
……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吐沫星子都快將趙樹海淹死。
楚天並沒急著進去，站在門口觀望。
唉！
趙樹海嘆息一聲，「我這幾日一直在和陸家那邊聯繫，但他們堅持讓締美商貿公司自負盈虧，根本不肯再出錢，甚至是提出建議公司申請破產清算。」
「那就趕緊申請破產，將值點錢的東西變賣了，先把我們貨款還上。」
「不行！」趙樹海果斷拒絕，「這廠子是陸文淵父女一手創立起來的，文淵大哥對我有知遇之恩，若是廠子在我手裡破產，我到了下面都沒法對文淵大哥交代。另外，就算是破產，也得先發一線工人工資。」
砰……
有人怒不可遏，一拳打向趙副廠長，「趙樹海，你個王八蛋，虧我一直拿你當兄弟，你就這麼坑我？」
其餘人也忍不住，就要出手打趙樹海。
「住手！」
楚天出聲喝止，不能再繼續看熱鬧了。
他已經對趙樹海有了一個明確判斷，這人很可信。
尤其是當他提及嶽父和語彤時候，楚天就決心未來將廠子繼續交由趙樹海打理。
工廠變成現在的樣子，不是他的錯。
所有人聽到楚天喝止聲，回過頭來，將怒火發洩到他身上，「你是什麼東西，讓我們住手？」
一個火氣旺的年輕人，一拳打向楚天。
楚天伸出手，一把握住拳頭，隨意一甩，那人直接坐到了沙發上。
「從今天開始，我就是締美商貿公司負責人，你說我算什麼東西？」
楚天倒沒和他們一般見識。
這些人來要賬也算情有可原。
眾人互相對視，詫異的看向楚天，這是哪裡冒出來的傻子？
這個時候還敢自稱締美商貿公司負責人。
真的負責人應該是陸家，一直在極力切割和締美商貿公司聯繫。
「年輕人，話可別亂說。」趙樹海也詫異這是從哪冒出來的愣頭青。
這個負責人頭銜可不是什麼好差事。
一旦頂上這個頭銜，意味著要承擔所有壓力，所有債務。
這一切本該由陸家承擔，但陸家堅持讓締美商貿公司自負盈虧，所以責任就都推到工廠這邊來。
但廠長是陸家人，一直不出面，所以人們隻能找副廠長趙樹海。
趙樹海倒是很有擔當，從沒有逃避過，但他也沒有解決問題的辦法。
「我沒亂說！」楚天將轉讓書鋪到了桌子上，「昨天，陸家正式將締美商貿公司轉讓給了我。」
嗡……
所有人感覺到腦瓜子嗡嗡響。
甚至是有人當場昏了過去。
「陸家好狠啊，找了個替罪羊就想徹底撇清關係！」
「完了，這回徹底完了，別想再要回錢！」
「趙樹海，你個混蛋，我要被你坑的妻離子散了。」
……
辦公室內頓時間哀嚎聲一片。
趙樹海也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