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聒噪！」大統領聲如奔雷，整個人也是氣勢駭然。
他身如飄絮，彷彿在天空中飛舞一般，動作飄忽不定，尤其是遭遇楚天攻擊之後。
楚天黑刀斬出，氣勢恢宏。
可那氣浪，竟將大統領硬生生推走了。
打在棉花上，莫過如此。
大統領如此得逞，非常得意，笑聲都透著放浪形骸，嘲諷味道十足，「真以為，偷了水系本源，成就了半步尊級就能橫行無忌了？」
「小子，接下來才是正題！」
隨這一聲嘶喊，大統領身上氣勢再狂躁一分。
就看萬裡濃雲飄聚，灰黑雲彩之中，似有紅龍紫鳳上下跳動。
龍柯、龍吉被廢了修為，本是奄奄一息，幾乎死去，可在這詭異狀況之下，二人像打了興奮劑，忽然就滿血復活。
「大統領好樣的。」
「大統領，弄死這個烏漆嘛黑的雜碎。」
楚天隻有冷笑，且心底湧出了難以遏制的殺意。
他手中黑刀嗡鳴，輕蔑的眼神仰望著濃雲中的詭異狀況，「就這，大統領也不過如此。」
嗯？
此話一出，楚天心頭微顫。
他總覺得有些異樣，又不知哪裡出了問題……而就在這時，那滔天濃雲之中霹靂雷霆落下，猶如天劫。
楚天不敢分神，手中黑刀一晃，六道龍影閃耀，再一晃，龍吟聲振聾發聵，直接湮滅了大統領的殺招。
而這一刻，楚天的心神也不尋常了。
他左眼漆黑，右眼蒼白，如果魔神一般，聲音都帶了混響，「區區大統領，也敢在我面前，耀武揚威。」
「火來！」
一聲低吼，黑刀撕裂長空。
看滔滔烈焰化成萬裡長鞭，直奔大統領襲去。
大統領不甘示弱，也是冷笑一聲。
這一刻，如天籟之音靡靡入耳，那聲音中藏著慾望，隻一聽，就能勾起人心之中的萬千漣漪。
也就這一聲，改變了一切。
噗！
楚天心神失手一瞬，兇腔劇痛。
那大統領，竟借靡靡之聲作掩護，澎湃力量轟在了楚天心口，那傷口不知是什麼利器導緻，竟似蜈蚣一樣在楚天心口綻開。
「你……」楚天捂著心口。
他疼，痛不欲生，兇前那深入骨髓，幾乎看見了心臟的傷口，正不斷流逝著生命力。
可楚天，渾然不顧。
方才。
那靡靡之聲入耳一瞬，養魂珠、養魂草綻放了無窮力量，瞬間驅散了陰暗迷霧。
沒錯。
楚天腦海之中，竟有一層迷霧侵染！
怎麼回事！
霎那，從踏入迷離一刻起，無數的遭遇湧上心頭。
楚天不知道遭遇了什麼，可他，就像局外人一樣，回想著自己之前的作為。
「是幻境。」鴻僧終於出聲了。
他囚禁在迷霧之中，受了恐怖的神魂腐蝕，聲音都虛弱了十二分，「很可怕的幻境，幾乎毫無破綻。」
幻境？
楚天也不是第一次經歷幻境。
曾幾何時，在那土系秘境之中，楚天也經歷了一次，哪怕是穆托禁地時，輦尊的三千世界也屬於幻境範疇。
可，如此逼真的幻境，楚天從未見過。
也怪不得，自己會喊出『大統領不過如此』的話……眼前這大統領，根本就不是大統領。
可，楚天拿不定了。
他左右騰閃挪移，竟不敢對大統領出手，鬼知道，殺了這個東西，會不會影響到聖嵐。
萬一……
楚天越想越煩躁，嘶吼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龍吉、龍柯、蒙卡，亞龍，都是假的？」
鴻僧也不確定。
他沉吟著，片刻之後才給出了定論，「應該是一種護山陣法的變種，其中融入了活祭陣眼。」
「這些人，包括那亞龍，都該是活祭生靈。」
陣法？
楚天有些狐疑。
他，聽到了鴻僧說幻境，也從記憶中，找到了自己的奇怪行為。
可是，他的實力，他在水系秘境之中承受的磨難，都無比的真實，尤其是修為，的確提升了啊。
鴻僧斷言道，「這就是陣法的高明之處。」
「寡情，乃其一影響。」
「淡化，乃其二。」
「想一想，獨孤、薛穎受難時，你的表現是不是過分冷靜了。」
鴻僧的判斷是精準的。
楚天心中，也生出濃烈的忌憚。
「若，沒有養魂珠、養魂草，我會怎麼樣？」楚天低聲呢喃，心中也有了些猜想。
他，太理智了。
理智之下，他心痛薛穎、獨孤受傷、遇難，也為薛穎、獨孤擋住了亞龍。
可他，再水系秘境中，再見獨孤、薛穎時，內心毫無波瀾。
這，是淡化。
至於寡情。
呵。
楚天更是從記憶中，找到了自己多次理智到過分的畫面……大難臨頭各自飛，這是智慧，一點錯也沒有。
可人與人，若是遵循這種智慧，也就不會有情感可談。
如果，連為兄弟兩肋插刀，為同伴殊死一搏的情都忘了，那這人，也就成了沒有情感的殺戮工具。
那，和從林中猛虎獵豹又有什麼區別？
而這寡情、淡化的高明之處，就是『守護』了吧。
若是，陷入這陣法之中的，千百萬人都受了陣法影響，他們忘了同生共死，也忘了昔日情誼，一個個冷漠如斯，隻為自己。
那，千百萬人也沒什麼可怕了吧？
楚天想到這裡，不由自責，甚至在心中垂問鴻僧，「前輩，這是我的本能嗎？」
「不是你的本能，是人性而已。」鴻僧哲學了。
他一本正經的開解楚天，「人性是純粹的、天然的，不分好壞的，人性肆意釋放，就會如同四眼一般，自私自利，弱肉強食。」
「而人族，能很好的控制人性。」
「大夏將這種方法，稱之為忠孝仁義。」
「忠孝仁義，也是四眼渴望卻求而不得的文明標尺……因為它，人性的自私與冷漠受到了制約，也因為它，大夏萬族經久不衰。」
「明白麼？」
「你無需自責……你在寡情的影響下，還能替兄弟親朋牽扯亞龍，已經是難能可貴了。」
楚天聽的明明白白，可內心，卻不能接受。
他有種，被當成了猴子戲耍的感覺，眼神中滿是殺意，「玩我，愚弄我？」
「神來了也留不住你，我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