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方遲你真是無藥可救
陸遠舟輕輕推門進來時,時染還在發獃,她太過入神,開門響動聲也沒注意到。
她微微側著眸,視線一動不動地落在窗外,淡淡的眸子看不出任何情緒,眼睫閃動,像是岩壁上最艷麗的蝴蝶翅膀,輕盈漂亮。
房間內安安靜靜,這一刻時間好像因為她而靜止。
陸遠舟微微斜靠在牆壁上,半撐著身子,長腿交疊,明明自成風景,卻還被另一道風景吸引。
清淺的眸光落在她蒼白的臉上,明明心疼得要死,想要把她抱進懷裡,好好疼一疼。
卻又不捨得上前打擾她此刻的靜謐時光。
大概是他的目光太熾烈,時染略有所感,回眸看過來。
目光落在他清雋的臉上時,有一瞬間的怔愣,旋即眼底漾出笑意。
「小叔?你不是出差去了嗎?」
蒼白的人,在這一刻鮮活起來。
陸遠舟眸光不自覺溫和下來,修長的手提過旁邊的凳子,放在床邊。
餘光忽地掃見牆邊那顆檀香珠子,很快又若無其事地收回視線。
「怎麼回事?」他擡手捏了捏少女像個白/麵糰子的漂亮臉蛋。
她眸光閃了一下,裝作沒事的樣子,笑笑:「不小心摔著了。」
陸遠舟點頭,沒再追問。
她向來受了委屈都是自己忍著,問這一句,也沒指望她能說出來個什麼。
隻是擔心,萬一她想說卻不知道怎麼開口,憋在心裡更難過。
但無論她說不說,她受的委屈,自己都會為她討回來。
「你怎麼突然回來了?」
他來得這麼快,又這麼湊巧,時染很難不懷疑,他是為了自己專程趕回來的。
陸遠舟從旁邊拿過一個蘋果,慢慢削著皮:「事情比較順利,正好有個國外的合作商明天要來北江,我就提前回來了,讓陳欽去劇組給你送東西,到了才發現,你摔傷的事,我就先趕過來看看。」
他的話滴水不漏。
時染點點頭:「那你一會要早點回去,來回跑很辛苦,要好好休息。」
「好。」男人嗓音清潤撩人,簡簡單單一個字,卻莫名聽出有幾分同他氣質不符的乖巧。
時染失笑,小叔和乖巧實在是太不沾邊了。
目光落在他臉上,陸遠舟五官生的好,眉目深邃,高鼻薄唇,氣質內斂而深沉,襯衫的扣子嚴謹的扣到最上面一顆,卻仍遮不住他的禁慾矜貴。
手裡圓滾滾的蘋果好像也變得貴氣起來。
周星喬推門進來,就看到清貴男人低著頭認真削蘋果,虛弱卻仍難掩美貌的少女,歪著腦袋一瞬不動地盯著男人看。
畫面養眼又和諧。
但周星喬不得不打破這份美好,她略顯警惕地看著陸遠舟:「你是誰?」
「星喬,別緊張,這是我小叔。」
她微微鬆了一口氣,警惕落下,又變成那個溫柔的小姑娘。
乖乖開口打招呼:「小叔好。」
陸遠舟微微頷首,把手裡削得完美的蘋果遞給時染。
周星喬眨了眨眼睛,怎麼會有這麼好看的男人?
臉好看,就連手也好看。
但她很快回過神:「時染姐,今天趙青青故意推倒林牧的事情被爆出來了,視頻很完整,應該是李導演幫的忙。」
兩人都沒注意到,陸遠舟微微垂了下眸子,但並未說什麼。
誰爆出來並不重要,能給染染出氣,讓她覺得惡有惡報就行了。
她如他所想,淺淡的眉眼染上幾分笑意。
但周星喬臉卻還皺巴巴的。
「但是……卻出了另一件事。」
她頓了下,咬咬牙,才道:「不知道是誰爆出來你和方遲之前是男女朋友的關係,這詞條才出來沒多久,就已經上了熱搜榜。」
她掏出手機給他們看,眉頭又緊了一下:「我剛看還在榜單32,這才幾分鐘,就爬到榜10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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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遲你簡直是無藥可救!」經紀人氣地一把掃落桌上的文件。
助理低著頭站在旁邊,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被殃及池魚。
方遲卻滿不在乎:「我是演員,又不是偶像,有沒有戀情對我來說都不會有太大影響。」
「不會有太大影響?」經紀人簡直氣笑了。
他是演員不假,但他年輕帥氣,女友粉並不比事業粉少。
「你就作吧!」
方遲看著她,目光帶上幾分審視。
經紀人本能感覺他這目光有幾分不對,果不其然,他開口就驗證了她的想法。
「經紀人的位置,我想讓你給時染讓出來。」
她直接氣笑了:「你這是在給我玩過河拆橋的遊戲嗎?」
「你也別把話說的這麼難聽,這兩年我們也算是合作共贏。」
「所以呢?」她哼笑,帶著幾分嘲弄。
吃幹抹凈自己手裡所有的資源,一句要追女人,就打算收回所有?
說什麼合作共贏?
他是什麼無知孩童嗎?在開什麼國際玩笑?
方遲不滿地皺皺眉:「讓出來經紀人的位置,團隊內其他位置你可以隨便挑。」
「那我是不是還得感謝你,給我更多學習的機會?」經紀人雙手環兇,故意拖長了一點語調。
語氣促狹之極,哪裡又半分感謝之意,分明全是冷嘲熱諷。
方遲面露不悅,這位置本來就是時染的,如今算是物歸原主,隻要有自己這個影帝在,經紀人想要爬多高,不都是輕而易舉?
似是看出他的想法,經紀人微微眯了眯眸子,她站直身子,眼尾上挑,帶著獨有的驕傲:「方遲我不是非你不可。」
「看在我們兩年交情的份上,我奉勸你一句,凡事想清楚了,再去做。」
方遲看著她,目光幽深,似在思考她說的話,卻並不見改主意。
經紀人哼笑一聲:「現在的你,也不值得我再浪費精力,這經紀人的位置,隨便你怎麼安排吧,我等著你後悔的那天。」
後悔?他做的最後悔的一件事,就是撤掉時染的經紀人。
不然她也不會心裡一直堵著氣!
經紀人說完,後背挺直,踩著高跟鞋出門,半分沒有被拋棄的落魄感,反而帶著幾分孤傲肆意。
彷彿方遲才是被拋棄的那一個。
她的舉措,直接激怒方遲,他氣急敗壞地提了一腳散落在地上的文件。
助理垂著頭,餘光卻落向那扇被經紀人打開,卻沒關上的門。
像是看向自由,他眼中有遲疑,有渴望。
隻是沉默許久,卻也沒開口說什麼。
方遲處理完這些事情,又去了醫院,到了地方卻發現時染病房已經被清理。
他皺著眉頭,攔住一個護士,然後被告知,這兒的病人已經辦理了出院手續。
方遲怔在原地,目光落在已經被收拾整齊的病床上。
後知後覺地問了一句:「她不是傷得挺嚴重的嗎?怎麼這麼快就出院了?」
沒聽到回答,他回頭看了一眼,才發現護士已經走遠了。
他皺皺眉,感覺最近總是情緒很差。
長舒一口氣,給時染打電話,才發現他手機號也被拉黑了。
方遲那一口氣又憋回兇口,不上不下,難受至極。
他捏捏眉心,略感疲憊。
出院也沒告訴自己,怎麼氣性就這麼大呢?
正要轉身,餘光掃見那顆還靜靜躺在牆角的檀香珠子,走過去撿起來。
想把另外兩顆也從垃圾桶裡撿起來,卻發現垃圾桶已經被清理掉了。
他捏緊手裡那顆,眸子慢慢變得幽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