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顏被逗笑，她挑眉看向周文川，神情散漫，但眼中的笑意，卻讓人忍不住心動。

　　還沒等周文川說什麼，一直昏迷的周夫人，傳來虛弱的嚶嚀。

　　三人立馬看過去。

　　周星喬連鞋子都顧不上穿，就跳下床，湊到母親床邊，她小聲開口：「媽媽？」

　　周夫人緩緩睜眼，眸中滿是迷茫，轉動眸子看向小女兒，她茫然的眼中，露出幾分柔情。

　　「星喬……」

　　她嗓子幹啞，周星喬急忙端來桌上的溫水：「媽媽，我在呢。」

　　周文川去喊了醫生，護士最先過來，他們簡單查看了一下情況，確定沒事後，才說讓病人多休息。

　　房間又隻剩下他們幾個。

　　周星喬拿著勺子，小心翼翼喂母親喝水。

　　「媽媽，如果哪裡不舒服，一定及時告訴我呀。」

　　她看著母親，眼中星光點點，滿是愛意。

　　周夫人伸手，像小時候那樣摸了摸她的腦袋：「別擔心，媽媽沒事，醫生都說沒事了。」

　　她像是不記得自己在浴室輕生這事一樣，其他人也都閉口不談，不問她為什麼。

　　周夫人看向蔣顏，這姑娘她雖然不認識，但明艷大氣，看起來就讓人喜歡。

　　蔣顏落落大方對上她探尋的目光：「伯母您好，我是您兒子周文川的……」

　　她頓了一下，輕笑：「是他的女朋友。」

　　周文川看向她，心口微動，說不出是意外她承認兩人的關係，被她的明媚所吸引，目光直白落在她身上。

　　「好啊，女朋友這麼漂亮，這臭小子居然還瞞著我。」

　　周夫人眉眼帶笑，是真的滿意，這樣的她，也絲毫看不出是重度抑鬱患者。

　　幾人閑談一會，蔣顏便準備回去了。

　　周文川送她離開，兩人手牽著手走過長廊，誰都沒有說話，一直到蔣顏停車處。

　　秋風略過，吹動她的裙擺，火紅的楓葉在為她美麗舞動。

　　周文川將她抵在車門上，忍不住親吻。

　　此處在戶外，他怕自己把持不住，便淺嘗輒止。

　　但蔣顏故意不讓他好過，扯著他身前的衣服靠近：「就這樣，你滿意？」

　　他自然是不滿意的。

　　但他也隻是垂著眸子，看著她紅潤的唇，什麼都沒做，這是對她最起碼的尊重。

　　蔣顏用胳膊勾住他的脖子，輕聲開口：「在妹妹面前，你是兄長，在母親面前，你是兒子，是周家的支柱。」

　　「但是周文川，在我面前，你隻是周文川，不必讓自己一直撐著。」

　　她定定看著面前的男人，知道他的辛苦和強撐。

　　周文川與她目光相撞，片刻低頭，把臉埋在她頸窩。

　　兩人相互擁抱，沒人開口打破這片刻道靈魂共鳴。

　　許久，久到蔣顏都懷疑周文川是不是趴自己身上睡著的時候，他動了一下。

　　周文川在她耳側落下一個吻，然後啞著嗓子開口：「蔣顏，我是願意的。」

　　「嗯？」

　　蔣顏沒明白他怎麼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但周文川笑笑，沒給她機會繼續問：「你先回家，等母親和星喬好些了，我再陪你。」

　　蔣顏點點頭，臨走前還是囑咐他多注意休息。

　　雖然知道，他大概率是很難休息好的。

　　蔣顏開車離開，走到一半，忽然反應過來周文川那句「我是願意的」在說什麼。

　　他是在回應，蔣顏和周星喬說的，願不願意入贅，然後今年過年結婚。

　　蔣顏強壓下衝動，才沒有掉頭回去。

　　不急的，他們還有很多時間說清楚。

　　--

　　病房這邊，周星喬低著頭為母親削水果，房門被敲響，她擡頭看見林牧，眸光不自然地動了下。

　　還沒等她開口，周夫人先開了口：「小林啊，快進來。」

　　看見他打著石膏，掛在脖子上的胳膊時，周夫人愣了一下：「這是怎麼傷到了？」

　　再看看他頭上的繃帶，還挺嚴重的。

　　看她擔心的樣子，林牧故作輕鬆地笑笑：「不小心被車撞了下。」

　　他目光一直落在周星喬身上，但是她始終低著頭，沒有看他。

　　林牧心口發悶，不過好在，她沒有趕自己走。

　　他想，這已經很好了。

　　說到車禍，周夫人明顯愣了一下。

　　林牧反應很快，趕緊岔開話題：「伯母，你有哪裡不舒服嗎？餓不餓？我有個姐姐，送了家裡做的東西，我分一份給你。」

　　他本意是怕說到車禍，周夫人再想到陳年舊事，但話說得太快，有些沒過腦子。

　　那些東西，是時染讓人送來的，但周家家大業大，雖然家裡人都在這兒，但是想吃什麼家裡阿姨肯定會做了送過來。

　　周夫人哪裡會缺他那幾口吃的。

　　林牧垂了下眸子，還沒等他開口找補，周夫人笑著開口：「吃的啊？倒真是有些餓了。」

　　周星喬意外看過去，提醒了一句：「媽媽，家裡阿姨已經在做東西了，一會就送過來了。」

　　這話讓林牧心裡又難受了。

　　她還是在疏遠自己。

　　「那……」就算了。

　　林牧剛出聲，周夫人已經溫溫和開口：「先嘗一嘗小林的東西，晚點阿姨帶的，也讓他嘗一嘗。」

　　周星喬抿唇，她沒再反駁。

　　一點小事而已，讓媽媽順心才是最重要的。

　　「星喬，你幫小林去拿東西吧。」

　　「不用不用，」林牧趕緊拒絕，「我一個可以。」

　　周夫人剛醒，情緒還不一定緩過來，再結合周文川分析的周夫人的情況，林牧自然不敢留她一個人在病房。

　　不能再出意外了。

　　不然星喬真的會記恨他一輩子的。

　　林牧又說了一遍：「我自己可以的，伯母你稍等等。」

　　他現在隻有一隻手，其實是不方便拿東西的，便想著，一次拿不完，拿兩次也行。

　　時染雖然知道他是一個人，但讓人送的飯菜卻不少。

　　林牧轉身，恰好周文川回來，他問了下情況，輕笑：「東西多嗎？我幫忙拿一下。」

　　周星喬起身：「我去吧，哥哥你在這兒陪著媽媽吧。」

　　感覺到她應該是有話要和林牧說，周文川猶豫一下。

　　倒不是不願意給他們說話的機會，而是他猜到，周星喬要說的話，大概率是不太好的。

　　他頓了下：「星喬……」

　　周星喬輕笑，打斷他：「哥哥有事情就晚點說吧，我先去幫忙拿東西。」

　　她邊說邊走，到門邊的時候，回頭看了眼林牧，眼中平淡無波。

　　可偏偏因為太平淡，林牧心口微顫。

　　他沉默跟在周星喬身後，一直到他病房前，周星喬回身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