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青青有點被他嚇到，眼淚不自覺就往外流，她搖著腦袋，混亂解釋著：「我，我不知道，我什麼都沒做，那邊要求什麼，我都是按照他們要求做的啊。」

　　「遲哥，不是我的問題，他們就很突然說不合作了，我懷疑是背後有人搞鬼。」

　　說著說著，她自己眸子一亮，似是想到了什麼：「這個合作是時染姐談下來的，會不會是她現在想毀了你，所以聯繫了明時娛樂的人，讓他們不要再合作？」

　　這話說出來，方遲臉色更難看了，要是再往前些時間，他也覺得有可能是這樣。

　　但現在他很清楚，不是時染。

　　方遲看著她，明明憤怒到思緒混亂，隻是看著面前的人，忽然有些困惑。

　　趙青青不明白他為什麼不是像之前那樣生氣，而是用一種審視的目光看著她。

　　這目光幽深而銳利，像是能一眼將她看穿。

　　趙青青內心有些慌亂，她咬咬牙，強裝鎮定：「遲哥，我，我就是猜測，時染姐喜歡你，應該不會給你找麻煩，但是……」

　　方遲目光仍然銳利，看著她卻沒接話。

　　她咽了咽口水，說完了後面的話：「時染姐，不喜歡的人是我，她是不是知道了我是你的助理，心裡有氣，她這麼做的目的，是為了讓你誤會是我的問題，然後趕走我。」

　　按照往常，方遲聽到這話，必然是要對時染再多幾分厭惡的。

　　但現在他眼裡沒有厭惡，仍是冷冰冰的情緒。

　　他眯了眯眼睛，一字一頓道：「你好像，總是會引導我把怒火指向染染？」

　　趙青青心裡猛地一緊，慌亂的情緒差點就顯露出來：「遲，遲哥，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不是都說了，我就是猜測，」她儘力維持住一個笑，「我，我們現在趕緊去聯繫明時娛樂，問問這個合作的具體情況。」

　　方遲目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沒再說什麼，轉身離開。

　　自然也沒看到身後趙青青看著他的目光，也一樣深深。

　　--

　　時染是過了一周才聯繫的宋奇。

　　他正好在這劇組這邊，倆人約在了旁邊一家餐廳見面。

　　「你見我，是答應了？」宋奇喝了口剛上的飲料，才開口問。

　　面前的人眸光清澈，店內柔和的燈光落在她瓷白的臉上，讓她看起來更加嫻靜可愛。

　　剛才她從旁邊路過時，宋奇還聞到她身上好聞的茉莉香。

　　他忍不住在心裡感嘆，方遲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時染唇角勾笑，讓她身上多了幾分煙火氣：「劇本比我想的質量還要好些。」

　　宋奇微微挑眉，帶著幾分富家子弟常有的散漫，但語氣卻不見散漫：「我隻是被我爸斷了資金，又不是被挖了腦子，咱這要幹肯定也不能太差份兒了，是吧？」

　　「怎麼樣？有沒有興趣？」他他臉色露出幾分正常的期待。

　　時染多看了他片刻，才道：「我可以接，但是像你說的，也想帶我那兩個新人進組，不要男女主，男二女二就行，我仔細看過，這兩個角色很適合他們，到時候我也會找專業老師給他們特訓，不會……」

　　她的話被宋奇笑著打斷：「得嘞，你這辦事我放心，你不用給我解釋那麼多，你說行那肯定沒問題。」

　　兩人互相一笑，算是達成共識，簡單吃了飯，時染就先走了。

　　等她完全走遠，宋奇才給方遲發了消息。

　　也沒等他回，就收了手機離開。

　　答應方遲的事情，他已經做到了，剩下的就看他自己的了。

　　希望他能長點記性，別再把趙青青帶在身邊，惹時染傷心。

　　和宋奇分開已經晚上了，時染沒有再去劇組直接回了酒店。

　　上樓剛拐過走廊，又看到方遲等在門外。

　　她抿了抿唇，考慮要不然直接找前台換個房間吧。

　　但方遲已經看到她，擡腳往這邊走來。

　　「染染。」

　　時染擡眸，眸光淺淡，似冷白月光，也像是深秋清晨落下的霜花。

　　「有事？」

　　饒是方遲已經安慰過自己很多次，時染對自己冷淡都是應該的。

　　但真的看到她這樣，心裡還是覺得不適。

　　他張張嘴，想說別這樣和自己說話了好嗎？

　　但是頓了下，又轉了話鋒：「染染，我是來給你解釋，今天青青跟著我的事情。」

　　時染看著他，表情沒什麼變化：「這是你的事情，不用給我解釋。」

　　他明顯有些急：「我的事情就是你的事情，你之前不是也說過嗎？」

　　「染染，我真的隻是打算讓她在我這兒待幾天就走的，她之後肯定還是要走演藝這條路，她也根本不適合當什麼助理，這工作也沒什麼前途。」

　　時染被他的話逗笑：「對啊，沒什麼前途，我去幹什麼？」

　　他一愣：「我不是這個意思，而且你是做經紀人，這樣也可以一直待在我身邊，你不願意嗎？」

　　「不願意。」她拒絕得直截了當。

　　不想再讓方遲心存半分希望，他們早該斷的乾乾淨淨了。

　　方遲薄唇微抿了下，片刻才道：「對，你的夢想是當大導演，一直留在我身邊肯定是不行的。」

　　「我，我也說了，」他冷靜了下，「我不會給你安排很多工作的，到時候你當導演，我去當男主角，這樣也挺好，你眼光那麼好，挑的劇本也肯定很不錯，這樣我就能陪在你身邊，是一樣的。」

　　時染：「……」

　　他成為影帝後，工作不減反增。

　　自己被撤了經紀人，有了不少空閑去重新學習，拍些小製作的劇。

　　她也曾提過，讓方遲做一次自己男主角。

　　他那時候，隻淡淡地說，沒有時間，那些小製作對他的發展沒有任何用處，拍了也是浪費時間。

　　卻沒想過支持自己，他送趙青青一個又一個女主角，卻不能為她找一個不錯的劇本當導演。

　　明明這些事情，對如今他的名氣和資源來說，並不算很難的事情。

　　沒想到，他們分手了，他反而能抽出時間，找到資源給她一起工作了。

　　想到這兒，時染眼底劃過一抹嘲諷。

　　片刻她擡眸，輕輕搖頭：「我沒有時間。」

　　方遲垂在身側的手，猛地握緊。

　　這是自己曾經回復她的話術，原來會這麼傷人。

　　他眸光暗淡了一下，還是輕輕道：「沒關係，之後你……」

　　「方遲，」時染看著他，語氣和目光一樣平淡，「你口口聲聲說不強迫我，卻一口喘氣的時間，都不留給我，真的很累。」

　　方遲看著她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模樣，身心俱疲：「染染，你真的不能原諒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