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援手
祝卿歌和賈道德被帶到委員會,檢查完身體和帶來的行李,就被推進一個陰暗的屋子裡。
屋子的窗戶全都用厚厚的木闆釘死了,隻有微弱的光順著木闆間的縫隙傾斜進屋子裡。
祝卿歌適應了兩分鐘,才看清楚屋子裡面的情景。
男女老少,衣衫襤褸,精神萎靡,一家子蜷縮在一起。
看到祝卿歌和賈道德進來,隻麻木地擡頭看了他們倆一眼,就收回視線,低著頭,沉默不語。
賈道德拉著祝卿歌走到一個角落,放下行李,兩個人沉默地坐在行李上。
氣氛異常的沉重,賈道德拉著祝卿歌的手,柔聲安慰:「卿歌,相信我,好嗎?
現在的一切都是暫時的,一切苦難都會過去的,我們會有光明美好的未來。」
祝卿歌沉默著不說話,她不是低落,她是想起了前世自己被關在這裡的情景。
那時候,她也和這裡的其他的人一樣,死氣沉沉,麻木地活著,對周圍的人都是防備和漠不關心的。
沒有任何水和食物,也沒有人管你是否需要上廁所。
當然,如果,被發現你拉在了這個屋子裡,將會迎來一頓毒打。
半夜裡,一個婦女突然暴起,跑到門邊使勁地拍著門闆,歇斯底裡的求饒著:
「同志,我家孩子燒的不清醒了,請你們給我一點退燒藥,救救他,求你們了。
求求你們了,他還那麼小,他還不到兩歲。
……
我求求你們了,他一個那麼小的孩子,有什麼錯呢?
他是無辜的。求求你們,救救他吧!
不然,他會死的。
求你們了!
……」
女人就那樣拍著門闆,從最初的希望到絕望,外面沒有一絲動靜回應。
他們這些被關在這裡的人,大半夜的,哪裡會有人管。
女人絕望的回到孩子身邊,眼底一片瘋狂。
祝卿歌捅了捅賈道德的胳膊,小聲地問:「道德,你帶葯了嗎?咱們給她一顆吧!我覺得這個媽媽要崩潰了。」
「卿歌,那是我給你準備的,我一個強壯的男人不怕,可是,你……」賈道德眼底猶豫盡顯,全都是對祝卿歌的擔心。
祝卿歌毫不猶豫地說:「給吧,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孩子死在咱們面前,這不是我祝家的家風。」
賈道德心裡嗤笑,家風,把你們全家送去下放勞改的家風,愚不可及就是蠢。
不過,這樣的祝卿歌才好拿捏。
他妥協一般從手提箱的隔層裡小心地拿出一個小紙包,拿出僅有的一粒退熱葯,遞給祝卿歌。
說:「卿歌,你知道我為了這點葯能帶到下放地,費了多少心思嗎?
這可是大人才能吃一粒,你讓那個媽媽看著吃,別全吃了,反而讓咱們好心辦壞事。」
祝卿歌接過葯,毫不吝嗇的給賈道德發了一張好人卡,「好,道德,你真好,你真是個好人。」
祝卿歌接過葯,起身,走到那位媽媽面前,把葯遞過去。
說:「給,這是大人吃的退熱葯,一次一粒的量。
這麼小的小孩子,一次吃八分之一到十分之一的量就差不多了,千萬別多吃。」
女人欣喜又不可置信的擡起頭,看著祝卿歌的手心,一把抓過那粒葯,仔細的端看著。
看到真是退燒藥,立馬跪在地上,「嘭!嘭!嘭!」給祝卿歌磕了三個響頭。
她趕忙側身一步,躲開。
女人磕完頭,很是感激地說:「謝謝,謝謝。」
祝卿歌擡手,撫摸著男孩的滾燙的小手,趁機給他輸入一些木系異能,安慰女人說:
「你看你的孩子多乖,他一定會好的,快給孩子吃了吧。」
祝卿歌說完,也不管女人什麼表情,就坐回到賈道德旁邊,盯著那母子倆。
前世,她不知道賈道德有退燒藥,自己也沒有木系異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個孩子死在女人懷裡,女人也瘋瘋癲癲,心裡五味雜陳。
這次,有了她的木系異能,還有退燒藥,那孩子一定會好的,希望這母子倆能挺過這個難關,堅強的活下去。
賈道德看著祝卿歌,滿是無奈包容的說:「卿歌,你就是太心軟,可怎麼辦?
我要怎麼樣,才能保護好你?才能在這滿是豺狼的社會,讓你安然無恙。」
祝卿歌看著他,笑得滿臉滿足。
怎麼會?
偽裝的豺狼,這次,我是帶著獵槍回來的。
我,準備好了。
你,準備好了嗎?
女人給孩子吃完葯,安靜下來。
祝卿歌也閉上眼睛,開始睡覺。
天亮,有人打開了房門,一個髒兮兮的老頭子一下子彈跳起來,跑過去,滿是獻媚地說:
「委員同志,我有情況要舉報,可以給我計入表現良好記錄嗎?」
他這話一出,除了他們一家子的人全都臉色奇差地看著他。
開門的委員同志頓時來了興趣,問:「什麼情況?舉報有功,會酌情減少對你們的教育。」
那老頭子頓時滿臉喜色地說:「我舉報,那兩個人偷藏藥品和其他違規物品。」
說話間,他的手指指向賈道德和祝卿歌。
其它他的人頓時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是一臉菜色。
他又接著說:「昨天晚上,有個孩子發燒,那個女人就央求男人拿出一粒退燒藥,他就那樣拿出來了。
我合理懷疑他還有其他的違禁物品。」
女人頓時緊張地看著祝卿歌,滿臉不知所措,祝卿歌沖著她微微搖了搖頭,女人止住要邁出去的腳步。
委員看向賈道德和祝卿歌,問:「祝卿歌,賈道德,這個老頭說的是真的嗎?」
賈道德氣憤地說:「這位同志,他說的不完全是。
我確實是拿出了一粒退燒藥,但是,也隻是一粒退燒藥,並沒有他說的什麼違禁物品。
他純屬造謠污衊。」
那個開門的委員說:「行,你們倆出來檢查一下吧,是不是的,檢查了才知道。帶上行李。」
祝卿歌和賈道德兩個人帶上行李,往外走。
那個女人滿臉愧疚地看向祝卿歌和賈道德,張了張嘴,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麼。
她就那麼愣愣地看著祝卿歌和賈道德。
祝卿歌走在賈道德後面。
臨出門前,她回頭,冷冷地看了一眼那個老頭,像是看著一個死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