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帶田曉芬離開
兩人在大雨中離開知青點,沒走幾步遠,傅紅雪突然站住了沒再往前走。
她貼近了田曉芬的耳朵說道:「田知青,如果我春河舅若是真判了死罪,你怎麼辦?」
田曉芬就是一愣。
未待她回話,傅紅雪繼續說:「我想問你個問題,那戲文裡不是說有從大牢裡逃出去的事嗎?」
「如果春河舅要是跑了,你會跟他一起走嗎?」
田曉芬注視著傅紅雪的眼睛,那是一雙深邃如夜空般的眼眸。
她心裡不知為何油然而生一個感覺,對方似乎話裡有話,不像是一般的隨口一說。
她本身就陷在這種苦悶的情緒中,似乎也是要宣洩一般,絲毫沒猶豫。
堅定地說:「我會跟他一起走,沒有他,我覺得自己根本承受不了這種痛苦!」
「……而且我相信他是無罪的,如果好人都是這樣下場,那活在這樣的世界可真沒啥意思。」
傅紅雪心想,嗯,知青就是知青,說話還挺有感情色彩的。
「田知青,你如果真是這樣決定,那你仔細聽我接下來的話。」
「……我現在去山腳那條往村外去的小路上等你。」
「……你先回去知青點一趟,假裝已經把我送回了家,然後悄悄把自己最重要的東西拿上,比如錢和畢業證。」
「然後等上一會兒,裝作去茅房,再偷著出來,到小路那邊找我。」
田曉芬認真地聽著這一番話,感覺自己身上如同過電一般,汗毛都豎起來了。
她的心臟「砰砰砰~」跳得特別快。
紅雪年紀雖然不大,但是為人十分靠譜,她這是要幹什麼?暗示自己,能去見彭春河?
……不管了,就是刀山火海,她也豁出去,必須要去!即使是一場空,一場玩笑,也沒有什麼可損失的……萬一是真的呢?
一個晃神的片刻之後,她緊抿著嘴唇,堅定地點點頭。
「好,紅雪,我聽明白了,你等著我啊!」
四周漆黑一片,兩個人就此分開,傅紅雪繼續往山腳那條小路走去。
田曉芬回到屋裡,表面上強作鎮定。
其他人還在嘮著嗑,說明天總算不用上工了,要好好睡一覺什麼的。
羅萍看她心事重重,幫曉芬姐把被單都拿過來了,讓她洗把臉,換件乾衣服早點躺下吧。
田曉芬的衣服袖子被雨水打濕了,她點點頭說不著急。
自己假裝去自己的小櫃子翻一件衣服換,實則悄悄拿出全部存款——二十元錢,還有一件彭春河給她買的淡粉色確良襯衫,一塊手錶。
另外,自己的高中畢業證,和一張家人的全家福照片也拿上了。
想到家中的父母,眼睛稍微酸澀了一下。
心想,好在家裡兄弟姐妹多,兩個哥哥和大姐都已經有了下一代。
小妹過兩年能接媽媽的班,也不用下鄉,有他們陪伴,爸媽也會老有所依的,自己實在是沒辦法盡孝了。
腦海中閃現春河哥溫暖的笑容,心裡產生的最後一絲不安也全都消散了。
這就是命吧,咬牙往前走,說不定也能遇到新的契機!
她把這些東西裝進一個小小的軍綠挎包裡,上面搭了幾件要洗的臟衣服,站起身來往堂屋走。
袁愛珍瞥了一眼,嘆口氣。
「我說曉芬你是不是傷心難過得都傻了,心思都不在這了?」
「……這大雨天你洗啥衣服啊?快擱那吧!等天晴了我幫你洗啊,你歇一歇~」
田曉芬勉強一笑:「是啊,我腦子都糊塗了,那我先擱在外面的盆裡,這可是你說的啊,你不幫我洗看我饒了你的。」
看到她都能開玩笑了,袁愛珍和幾個姑娘都有點開心,雖然小袁最懶了,但是讓她這時候為好朋友幹點活,她也是必須能上的。
田曉芬把衣服都放進堂屋竈房間的一個木盆裡,下面壓著小挎包。
她回了屋,把剛才偷偷寫好的一張紙條就擱在地上那張桌子上。
上面用自己的搪瓷缸壓住一半,因為燈光昏暗,別人暫時沒有人注意到。
紙條寫著:「我去縣城找一個親戚幫忙打聽事情,過兩天回來,不用找我,田曉芬。」
她擔心這大雨的夜裡,自己一會兒不見了,大家再到處找自己,多折騰人吶?
她確實有一個遠房親戚在縣城,這事其他人都聽她提過。
雖然下著雨,晚上也不知道怎麼去縣裡,但是既然這樣說了,至少其他人能知道她有個去處,也許不會立刻就開始行動。
沒法想的更周全了,田曉芬就這樣再次走了出去,到外屋取出盆裡的小包挎在身上,拎著傘邁大步離開知青點。
她一路走得很快,沒多一會兒就來到了那條通往村外的小路上。
傅紅雪等在這裡,她剛才進空間收拾了點東西,然後出來等待,旁邊就停著一輛吉普車。
事到如今,既然已經決定走這一步,送他們離開此地去港城。
自己時隔不久,估計也要離開,因她也不再需要隱藏自己的一些能力。
田曉芬打著傘已經來到跟前,她睜著那雙清澈的眼睛,驚訝地看向紅雪。
「紅、紅雪,咱們要坐這個車嗎?怎麼沒有司、司機呀?」
傅紅雪一笑,瞅她嚇得都有點結巴了。
「我就會開車……這是借的吉普,咋,怕我是個騙子,把你拐跑了啊?你現在後悔可還來得及啊,走不走?」
田曉芬也嘴角一揚:「那必須走啊!」
傅紅雪打開車門,讓她坐在後頭,自己坐進前面駕駛位,啟動車子,一踩油門,便開了出去。
這輛吉普雖然跟這個年代的很相似,但是並不完全一樣,是從空間裡找出來的,車牌子給摘了,無人看見的時候才敢開一開。
這樣的大雨夜道路泥濘,開這個車正合適,估計外面也沒有什麼人。
路上,田曉芬這才問紅雪說的究竟是啥意思,真能跑掉啊?跑去哪呢?
傅紅雪暫時沒有多言,隻說彭春河跟彭春海是被陷害的,那就不能白白去死。
大隊長沒對別人說,對她姥爺說了,其實已經結案了,這才移送白山市。
目前隻等著法院宣判,很快要吃槍子。
等今晚見到彭春河倆人再具體說吧!
田曉芬這心裡七上八下的,一聽,隻要能見到春河哥,嗯,讓她現在咋的都行!
傅紅雪從一旁拿出兩個肉包子,用紙包著的,遞過去讓田曉芬吃,還給她一個軍用水壺,裡面有溫熱的紅糖水。
在她眼裡,對方也隻不過是個十八歲的小姑娘,連日來被這事整得,一看就備受煎熬,瘦的跟麻桿兒一樣。
這會兒有空就多吃點,逃亡的路上才有好身體。
田曉芬咬著大肉包子,看著車窗外道路兩旁黑色的樹木唰唰往後飛快地移去。
她一度懷疑自己這是在做夢,心裡油然而生一絲不真實的感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