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又到了一年一度的收螺名場面，從吃過中午飯開始，就已經陸續有人來賣螺。

　　林雨荷遠遠的就看見提著桶排隊的猴子，不對現在應該叫徐文墨。

　　「徐文墨你怎麼在這裡，你不是在學堂讀書嗎？」

　　「雨荷姐姐，正好這兩天學堂休沐，聽說你家收螺我撿點螺。」

　　猴子長高了不少，最大的改變可能就是，有些斯文氣。

　　「行，可不能為了撿螺賺那幾文錢，把功課耽誤了。」

　　「雨荷姐姐你放心吧！我是做完功課才來摸螺的，也是想補貼點家用。」

　　猴子跟林雨荷解釋說自己為何去摸螺。

　　林雨荷記得去年猴子的阿奶來他們家賺過銅闆，她也不擔心別人眼紅，就想著幫猴子一把。

　　「猴子，你明天讓你阿奶過來收拾螺，一天給她十文，還有平時家裡要是缺啥讓你妹妹來找我，不能耽誤你的學業。」

　　一些跟猴子一起排隊的人想問一聲他們能不能也過來收拾螺。

　　被林阿奶一句話給擋了，「猴子，你看咱家人夠用的，你雨荷姐就是想照顧你阿奶，你可得好好讀書。」

　　猴子能不知道嗎？他就是為了林雨荷也會好好讀書的。

　　看到排的隊伍越來越長，擔心到黑也收不完，林雨荷找到林阿爺。

　　「阿爺，讓她們在排一對，這樣速度能快一點。」

　　有不少人嫌排隊太長耽誤他們摸螺，用桶佔位置，就是桶的位置就是人。

　　家裡閑人都出去摸螺，沒了人用，沒有辦法隻能讓吳婆和她老頭過來幫忙稱重。

　　林雨荷負責兩邊給錢，這樣速度能快不少。

　　林家每年的收螺原本是林雨荷仗著給村裡孩子添點零花錢，現在變成了村裡的集體活動。

　　還聽說有孩子因為搶螺在水溝裡打了起來。

　　「你們不知道，村長的小兒子跟村中的一戶人家兒子在泥地裡打了起來。」

　　陳婆子手舞足蹈的跟排隊的人比劃，引來陣陣笑聲。

　　倒是驚到了林雨荷，「陳阿奶，兩個孩子怎麼樣了，怎麼撿個螺還能打起來，有沒有打壞了。」

　　「你們這樣打人怎麼不攔著一些，」林雨荷一是擔心打傷人，二是因為村長的兒子打架，對方會不會被村長給穿小鞋。

　　「嗨，沒事，都是小娃子你推我一下，我推你一下，我們都看著呢！沒受傷，就是兩個娃子回家都得挨頓竹闆炒肉。」

　　陳婆子的話音一落，「哈哈哈，雨荷丫頭沒事你別擔心，」引來大家的哄堂大笑。

　　林阿奶也過來說，「兩個孩子身上的衣服看不出原來的顏色。」

　　經常在田裡幹活的人都知道，地頭的水溝裡那泥得有多黑。

　　林阿奶的話又是讓人笑開，「就是丫頭，兩個孩子都是徐家的小子，沒事。」

　　正說著村長的媳婦從村東的小路過來，「徐四狗，你是越來越有能耐了，你看看你身上的狗皮還能看見顏色嗎？」

　　被村長媳婦抓著的小子一臉的不服氣。

　　「哎吆娘你別抓我衣領，好歹我也是個讀書人，你這樣讓我特別沒有面子，還有我叫徐文舟，不叫四狗。」

　　確實那小子一身的黑泥，嘴巴特別的能叭叭，村裡人想逗逗她們娘倆。

　　「徐文舟，你這是打贏了還是打輸了。」

　　「哼，當然是我贏了，要不是那小子被他娘給拉走，我非把他屎給打出來。」

　　「哈哈哈」

　　「你們別聽這小子胡說，河底的泥都是稀溜的軟泥，你抓把泥砸我一下，我砸你一下。」

　　林雨荷看著渾身泥看不出樣的徐四狗，一張嘴一口大白牙，直接笑彎了腰。

　　抹了把眼淚，把許四狗叫到跟前，「徐文舟來你轉個圈我看看。」

　　鄉下長大的小子每天淘的嚇人，他可沒有不好意思之說，一手提著鞋，兩步走到林雨荷跟前。

　　大大方方的轉個圈，「雨荷姐姐，你能先收我摸的螺嗎？我爹說了其中十個銅闆給我。」

　　「行，先收你的。」

　　「吳婆，先給四狗的螺稱了，」伸手招人過來。

　　「哎，好的東家，」吳老漢沒讓自己媳婦拿，自己過去把四狗的桶提過來。

　　伸手拉拉死狗身上的衣服，「四狗，你這得浪費多少水才能把衣服洗出來。」

　　小子聽林雨荷左一句四狗，右一聲四狗有著不樂意，「雨荷姐姐，你看能不能不叫我四狗，聽著像是死狗，你不是給我取了徐文舟這個名字嗎？」

　　一說徐文舟這名字，林雨荷想起來這名字確實是她起的，「看來你挺喜歡這個名字的。」

　　四狗呲個大牙樂，「那當然，文舟一聽就文鄒鄒的，不比死狗好聽。」

　　點點頭，「嗯行，以後就叫你徐文舟。」

　　村長媳婦看著自己小兒子跟林雨荷說笑，逗的林家錢簍子高興的合不攏嘴，她也不去拉自己的兒子。

　　「雨荷丫頭，這個小子就是個小滑頭還淘氣，你別對他太好了。」

　　又對著四狗說，「你個小子，你雨荷姐先收了你的螺，你還不說謝。」

　　「雨荷姐，我這衣服不用浪費水，等下我下河一個猛子就能把自己洗乾淨。」

　　林雨荷一聽他說下河就不同意，「那不行，你個小孩子不能下河洗澡。」

　　又對著排隊的人說，「今年的雨水大，河裡的水比往年的水位高，你們摸螺不要去深水區，還有小孩子不要去下河洗澡。」

　　林雨荷印象中往年村裡的漢子和小子，一到夏天都會去河裡洗澡沖涼。

　　而且蓮花溝大人孩子好像都會遊泳紮猛子，可能就她自己是個意外，被水淹死。

　　時間已經到了半下午，來排隊的人更多，林雨荷趁機又說了一遍。

　　「天熱了，小孩子沒有大人陪同不準去河裡洗澡，大家都聽說了嗎？凡正被水淹死的都是會水的。」

　　村裡多年都是河裡洗澡，不少人都嘴上答應說不再下河，其實心裡怎麼想林雨荷也沒有辦法。

　　村長媳婦倒是對林雨荷的話深信不疑，「四狗你聽見了吧！你雨荷姐可是說了。」

　　「知道了，我等我爹帶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