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格達的身子,才剛剛躍起,便猛的迸出一道血花,随即重重的落了下來。
雄風的身子,頓時呆住了。
一種無法形容的悔意和暴虐氣息,直沖他的腦海。
如果不是他貪功,想要殺掉那個人的話,又怎麼會讓巴格達為保護他,而被槍殺。
“老巴……”
雄風怒吼一聲,擰身便要殺回去。
身子卻猛的被一雙大手給拽倒了,雄風兩手一撐,腳下便要用力,卻猛然發現,拉倒他的人,正是巴格達。
“老巴……”雄風臉上一喜,一聲子彈的呼嘯,卻擦着他的身子,擊打在了旁邊的地面上。
“我沒事,走。”巴格達冷哼一聲,右手在地上一撐,頓時朝遠處滾去,那邊的雄風,照葫蘆畫瓢,兩人剛剛躺的地方,瞬間便被呼嘯的子彈所淹沒。
顯然,梵天怒了。
在他的地盤上,大模大樣的殺了一番,現在就要走,此時,他的援兵已經就要來了,若是就這麼讓這些人走了,那豈不是在這麼多的小弟面前,被人耍了一遭,那他這個老大的面子往哪兒擱。
所以,他将自己身邊的槍手衛隊派了出來。
要知道即便是鵝羅斯,發生大規模的槍戰,也是很不好遮掩的,可是,梵天現在顯然是在面子和麻煩之間,選擇了前者。
此時,地獄火和星墨等人,已經察覺到了事情有變,正在撤退的腳步,紛紛有了停頓。
有幾名靠的近的小弟,開始不要命的靠了過來。
可是,沒走兩步,便有兩名小弟,被子彈射中,鮮血,如同妖豔的死亡,在他們的兇口盛放。
同時,其他小弟那邊,也遭到了一連串的打擊。
不過因為夜色黑,人影紛繁,建築死角多,所以這些射擊很少有針對性,威吓反倒大過實效,可即便如此,也還是給巴格達他們造成了不小的麻煩。
好在那些槍手,畢竟都是藏在了附近樓上的,距離較遠,而中間,則是戰斧的小弟,所以,在第一次沒有一舉射殺雄風,便已經失去了機會。
巴格達猛的躍起身,将雄風拉了起來,朝前一推,自己擋在他的身後,再次吼出了那個字:“撤。”
剛剛要回身的星墨等人,聞言就好像是有了主心骨似得,紛紛撒丫子就跑,後面的戰斧小弟聽到槍聲的刺激,眼見剛剛還如狼似虎的敵人,被殺的嗚嗷慘叫,忙不疊的逃走,頓時一個個的精神大震。
不過,卻沒有人敢再跳起來追殺了,娘的,這些人可沒一個好惹的,更别說這時候的子彈,沒長眼睛了,沒見寺大嶺家的那小子,剛才跳的高了點,被自己人的子彈削去了半拉腦袋嗎,咱可不去觸那個黴頭。
帝都周圍的小弟,大部分頭腦都已經被剪除,就算是有人,推舉出了新的頭目,一時間也難以整頓起士氣,更無法服衆,便是有勉強趕了過來,想要攔截的,也被星墨的一陣連擊弩給擊殺。
就這樣,當槍聲停頓,戰斧的小弟,追殺出來的時候,早就已經失去了巴格達等人的蹤影。
“我說老巴……”
“我不是老八。”巴格達微一皺眉,有些不滿的道。
“那你是老幾。”雄風微微一笑。
巴格達輕哼一聲:“我是我媽生的頭一個,你說我老幾。”
“嘿,你的傷沒事吧。”
“胳膊擦破了塊皮,連骨頭都沒傷到。”巴格達沉聲道。
雄風正色道:“今天,是你救了我一命,兄弟……”
巴格達直接打斷了他的話,緩緩道:“我救你,是因為我們在并肩戰鬥,如果有一天,軍師讓我殺你,我也不會客氣。”
雄風聞言非但不生氣,反而露出一絲贊賞的笑容,哈哈笑道:“我果然沒看錯人,光明磊落,是個漢子。”
說着,在巴格達的肩膀上,大力的拍了一下,痛的巴格達悶哼一聲,狠狠白了他一眼,娘的,恩将仇報,你個小白眼狼……
福托裡亞克有些緊張的坐在車裡,手緊緊的握住了旁邊的刀。
坐在前排的包爾沙克頭也不擡的冷聲道:“怎麼,慫了。”
“沒有,我隻是有點興奮。”福托裡亞克笑了一下,隻是笑容凝固略有些勉強。
包爾沙克嘴角一勾,當初他第一次上戰場的時候,也是這麼的倔強和驕傲,明明心中怕極了,卻從不願意承認。
隻是,有的時候,膽怯一點,猥瑣一點,未必就不是好事。
“當你真的跟人打起來的時候,你就不會興奮了,你和對手之間,要麼你倒下,要麼他倒下,總之,要想活下去,你就不能被人殺,就隻能殺人。”包爾沙克緩緩道:“無論殺人還是被殺,都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而更悲哀的是,很快,你就會發現,其實你一點也不想再殺人了。”
“可是,已經晚了,你已經踏足到了這條道上,陰謀,死亡,還有瘋狂。”
包爾沙克的聲音裡,沒有了平時的叫嚣和不屑,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種讓人深感涼意的滄桑,弗洛裡亞克微微抿緊了嘴角,他能夠感覺的到,包爾沙克說這些,隻是單純的感概,他不再是想讓自己離開。
“咱們戰斧不是鵝羅斯最強的社團嗎,怎麼還有人敢來找我們的麻煩。”
“第一,一直都是用來被超越的,我們站的越高,就會有越來越多的人,想要踩在我們的腦袋上,将我們踹下深淵,他們好取而代之,戰斧隻是戰力最強罷了,卻還沒達到無敵的地步,更何況,世界之大,可不僅僅是鵝羅斯一地。”包爾沙克輕哼一聲。
“那我們有麻煩嗎。”
包爾沙克眼中閃過一抹寒光:“隻怕,不是麻煩那麼簡單,我聽說,社團有許多精銳骨幹都已經被人給刺殺了,現在,醫院附近的人手,都已經趕過去增援了。”
“你不是興奮了嗎。”包爾沙克嘴角露出一絲嘲弄的笑容,緩緩道:“這一次,我們走的是最近的路線,會第一個趕到帝都,到時候……”
他的話沒說完,車子忽然發出砰的一聲巨響,他們的身子,也狠狠的朝前面抛了過去。
不過,包爾沙克卻是極為迅速的将手,勾在了後面的座椅上,穩住了身形。
“出什麼事了。”福托裡亞克急聲道。
“呆在車裡不要動。”包爾沙克臉色陰冷,他手下的這支小隊,近百人,正好是在醫院輪值,他下了車,立即小心的打量着周圍的情形,并詢問已經下車的小弟,具體發生了什麼事。
他看見自己的車子,撞在了前面的車上,已經有七八輛車子撞在一處了,整個車隊,就好像是被甩掉了骨頭的蛇一般,歪歪扭扭的。
而最前面的一輛車子,則被兩輛從路口沖過來的貨車,給撞在了一起,就像是餃子似得了。
前面堵了車的小弟,卻正圍在一起,似乎在試圖救援。
包爾沙克立即意識到冷冷不妙,他怒聲道:“警戒,媽的,這是敵襲,警戒……”
“發現目标。”
前面的兩輛貨車的車頂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冒出了七八名黑衣人,他麼一人手中都握着一把小金屬做的東西,雖然離的有點遠,看不見是什麼,可是,包爾沙克還是意識到,這玩意是個危險品。
“小心……”那些受到了他訓斥的小弟,才剛剛将頭擡起來,便看見一陣箭雨落了下來。
“殺。”
一聲清越的聲響,從那些黑衣人的嘴裡冒了出來。
然後他們從車上,跳了下來,反手從背後握出一種修長的陌刀,朝着包爾沙克的方向,便殺了過來。
包爾沙克前面的小弟,試圖阻攔,可是,他們的念頭在冰冷的刀鋒下,他們的舉動無疑是在送死。
葉随風此人,堪稱算無遺策。
他的目的是救人,卻先通過一連串的刺殺,給戰斧的人造成了地獄天使派出了最為精銳的力量,地獄火要全力拿下帝都,執行斬首行動的假象,迫使梵天調動了醫院周遭的防禦力量,使得整個醫院,都陷入到了一種緊張和忙碌的狀态。
這樣,便給忘語制造了機會。
不過,為了保證巴格達和雄風不會被人真的包了餃子,他特意選出了星墨的一支精銳小隊,埋伏在了醫院通往帝都的最近的路上。
通過這條路,醫院的人,是有可能在十分鐘内,趕到帝都的。
所以,包爾沙克從一出醫院的那一刻起,便已經落到了葉随風給他布置好的口袋中,恍如一場生死劫難,又豈能容他逃脫。
刀光閃過,戰斧的小弟,不斷倒下,八名強悍的星墨死士,勢如破竹,勇不可擋的殺到了包爾沙克不遠處。
然後,其中的兩人便毫不猶豫的舉起了手中的連擊弩,包爾沙克手中鋼刀,快速的舞動,撥打,可就在此時,車門打開,福托裡亞克走了出來。
不。
包爾沙克怒吼一聲,猛然将身子轉了過來,弩箭入肉的聲音不斷響起,包爾沙克身子就像是飽飽的暖水袋,不斷的向外噴灑着鮮血……
“不,哥哥,哥哥……”福托裡亞克緊緊的托住了包爾沙克的身子,靠着車門緩緩的坐了下去。
“離開……離開社,社團……”包爾沙克嘴巴張了張,隻發出幾個簡單的詞,手中的鋼刀便掉到了地上。
“啊,啊。”福托裡亞克使勁抱着包爾沙克的遺體,整個人都埋了進去。
他的身子不斷的顫抖,無聲抽泣。
随即,他像是想起了什麼似得,猛然站了起來,握着鋼刀便四下張望,可是,那些星墨早就已經殺了出去,他們隻有八個人,唯一的目的,便是要刺殺這隊人馬的頭目,制造混亂,如今目的已經達到,那他們自然不會再待下去了。
福托裡亞克的腦子裡,卻猛然閃現出了自己在醫院的時候,所見到的那一幕,刹那間,他明白了這些殺手的身份和目的。
他們是z國人,是遮天的人,他們的目的,是要救出那個被抓的小子。
福托裡亞克還是聽包爾沙克說起過一次,知道社團抓了一個遮天的小弟,不過,具體的情形他不清楚,可這并不影響他的判斷,更何況,剛才襲殺了包爾沙克的人,說的那一聲殺字,也是字正腔圓的z國話。
沒錯,就是他們,他當時之所以察覺到不對,是因為這些人坐的電梯,根本不是去手術室的,而且,其中的幾個人,實在是有點矮了些。
如果,他當初跟包爾沙克說了的話,那此時,眼下發生的一切沒準可以改變。
“哥,等着我,我不會讓他們得逞的,我會用他們的血,來祭奠你的英靈。”福托裡亞克狠狠的跪了下去:“如果你沒死,或許我會聽你的,離開社團,可是現在,我隻能為你報仇,殺光遮天,為你報仇。”
說着,他猛然站了起來。
将包爾沙克手裡的鋼刀拿了起來,對着旁邊的幾名小弟道:“看好我哥的遺體。”
那幾名小弟,本來身份應該比他高,可是,此時卻愣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老老實實的點了點頭。
福托裡亞克快速的來到後面的車上,掉頭朝着醫院呼嘯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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