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你的錯。”謝别夢不理這些。那四人對她而言,是同伴。而施雲岫,是她的全部。
“對與錯都無所謂了。我此身既入魔,就不會妄想普度衆生。”笑容,在她的臉上泛開,卻苦澀得要命。
“我會陪着你。”謝别夢抓緊了她的手。
好在,還有人肯陪着自己。施雲岫心下溫暖。另一隻手勾住謝别夢的脖子,将自己的唇印在了謝别夢的臉頰上。
謝别夢驚詫地轉頭,不敢置信方才發生的事。
“又不是第一次親你了,怎麼這麼大反應?”施雲岫好笑。那四人幾年的感情都舍不得分開,何況她和謝别夢從小一起長大。
謝别夢握着她的手向後一扭,鎖住了施雲岫的腰。施雲岫的身子緊緊地貼在了她的身上,兩個人近到鼻息可聞。
“雲岫……”謝别夢的表情終于生動起來。她低下頭,吻上對方的薄唇。
施雲岫閉上眼睛,柔順地任由謝别夢輕輕地舔舐,吸吮,而後撬開她的齒關,長驅直入。她的柳眉微微蹙着,極力平複着自己的心情。她想放縱一次,她想對這個對自己言聽計從的女子好,但是她練的是斷情棄愛的無心決。
她極力不讓自己動情,然而談何容易?内心如同萬支鋼針紮過一樣,冷汗從她的額頭上流了下來。謝别夢也覺察到了她的痛苦。擡起頭,立刻意識到了自己在做什麼。
“雲岫,我……我去叫煙兒!”她剛要起身,卻被施雲岫死死地抓住。
“我隻想和你待在一起,不要叫其他人,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我沒事。”說着她伸手攀上了謝别夢的脖子,不許她離開。
謝别夢沒有辦法,隻能默默地抱緊她。感受到她的身子在自己懷裡不住地顫抖,謝别夢自責得無以複加。為什麼控制不住自己?明明舍不得她受傷的,為什麼還是做出了這種事?
“你不要自責,是我想這麼做。”施雲岫在她的耳邊輕聲道。
“你這是何苦?”謝别夢苦澀地說。
“我喜歡。”任性的話語,也隻能謝别夢才能聽到。
謝别夢無奈,剛要說話,卻聽到外面有聲音,大聲道:“是誰?”
門開了,宮懷羽站在門口。屋子裡的景象是她不想看到的。她是來找施雲岫說明一些事情的,透過窗子看到了屋子裡發生的一切。偷窺這種事原本是她不屑于做的,但是看到那兩人糾纏在一起的唇舌,她的目光就再也移不開了。本來打算悄悄地離開,卻又被謝别夢發現。
三人見面俱是尴尬。施雲岫微微側過頭,伸手抹了抹自己被吻得紅潤的唇。謝别夢則是一臉警惕地看着宮懷羽。而宮懷羽站在門口,分外地不想邁進這間屋子。
“我是來找雲岫的。”宮懷羽說。
還是施雲岫的反應快,她已經迅速調整好自己的心情。自身的痛苦沒有減輕,但是總不至于在宮懷羽面前現出柔弱。她剛要開口,卻眼前一黑,謝别夢的身子已經擋住了她全部的視線。
“雲岫有傷在身,你還是明天再來吧。”謝别夢冷冷地說。這個樣子的施雲岫,讓她怎麼放心?
宮懷羽點點頭,沒再多說什麼,仿佛逃避一般地離開了。
宮懷羽離開時沒有刻意地掩藏自己的氣息,被曲紅绫等人發現。幾人紛紛出來查看,卻隻看到宮懷羽的一個背影。
“是宮懷羽。”曲紅绫目力最好,已經認出了。
“她來幹什麼?我們居然都沒發現。”樓燕岚道。
“這不奇怪,原本她的武功就比我們高。刻意隐藏氣息的話,我們很難發現。”曲紅绫解釋。
“雲岫!”阮煙羅是大夫,自然想着自己的病人。
幾人一聽也都明白過來。施雲岫、謝别夢和宮懷羽之間的糾葛,她們幾人看在眼裡。此刻看宮懷羽離去的方向,顯然是從施雲岫的房間出來的。
厲蕖枝最先蹿到了門口,一見施雲岫和謝别夢好端端地在屋子裡,放心道:“有别夢在,我們還擔心什麼?”
阮煙羅一眼就看出來施雲岫的臉色蒼白。二話不說過來把脈。然後神情古怪地盯着施雲岫和謝别夢兩人看了又看。謝别夢的臉微微發紅,問道:“她怎麼樣?”
阮煙羅将目光移向施雲岫,大有“老實交代”的意思。
“橫豎不會再傷得更重了。”施雲岫這話幾乎是在耍賴。
阮煙羅咳了一聲,“我就不明白了,就這樣你還敢讓我回家?”說完就起身,朝着一旁關切的幾人吼:“閃開,老娘要去熬藥!”
幾人縮着脖子躲開了。阮煙羅是個非常活潑伶俐的人,而且心思缜密不輸樓燕岚,做事也穩重。但有一點,就是不要惹毛她,否則她就是這個樣子。天王老子面前也敢自稱“老娘”。
厲蕖枝還想留下來繼續圍觀,被樓燕岚一把抓了出去。
曲紅绫看了看形勢,顯然自己留下來很不合時宜,于是追着阮煙羅去熬藥了。
連阮煙羅都發飙了,謝别夢更加擔心。
施雲岫這時候耍賴地鑽進被子裡。“煙兒生氣的樣子總是很可怕,一會兒她端藥進來的時候你去應付,我不想面對她了。”
“雲岫,你又欺負我。”謝别夢無奈。
施雲岫一臉哀求的表情,瞬間就讓謝别夢舉手投降了。
“明知道自己有傷還玩火!”阮煙羅抓着藥材一把一把地揮舞着。看得曲紅绫心驚膽顫。
阮煙羅配藥從來都是大開大合。動作熟練,快速無比。無論是什麼藥都是如此,包括毒藥。
“你生什麼氣?”曲紅绫好奇。
“她們……”阮煙羅說了兩個字突然覺得不對,又低頭繼續抓藥了。
“她們怎麼了?”曲紅绫繼續問。
阮煙羅臉紅了,“你是真看不出來,還是裝的?”
“當然是真的。”曲紅绫眨着純潔的大眼睛給她看。
“雲岫的無心決不能動情,否則輕則受傷,重則喪命。”阮煙羅到底是純潔的,不好把話說得太明白。
曲紅绫也不是傻子,一聽自然明白了方才是怎麼回事。“她和别夢……”
阮煙羅點了點頭。
“那你臉紅什麼?”曲紅绫不解。
“哎呀你這人……”阮煙羅低頭,繼續拿藥材洩憤。
“這兩個人,為什麼不找男子呢?”曲紅绫嘀咕着。
“男子有什麼好?”阮煙羅脫口而出。然後發現自己失言,急忙繼續忙自己的去了。
曲紅绫點頭,“是啊,男子有什麼好?”
兩個人一邊聊着天,一邊熬着藥。藥熬好之後,阮煙羅将藥碗往曲紅绫手裡一塞,“送去給雲岫喝了。”
“你呢?”曲紅绫愣愣地看着自己手裡冒着熱氣的藥汁。
“當然是繼續配藥!她這次傷得不輕,還自己玩火,這會兒沒吐血就是她功力深厚了!”一提起這事,阮煙羅的火氣又大了起來。
曲紅绫不敢繼續說什麼,連忙端着藥碗出了門。
進了西廂房,隻見謝别夢就站在門邊,見她進來點了下頭,然後很自然地接過了手裡的藥碗。
曲紅绫沒料到謝别夢會獨自站在門口,雖然這是謝别夢的習慣,但是在施雲岫面前,謝别夢的習慣一向都是不算數的。
其實謝别夢何嘗想這樣?可是她們兩人如果在一起,就很難控制自己的感情。謝别夢倒是無妨,卻不想看到施雲岫痛苦。
施雲岫喝完藥,一張俏臉幾乎都扭曲了。“紅绫,煙兒這次是不是氣得狠了?這藥裡加了多少黃連啊?”
曲紅绫一聽不禁想起了阮煙羅那咬牙切齒的樣子,于是摸摸頭道:“煙兒她隻是關心你。”
“這個我自然知道。可是……這也太苦了!”說着繼續皺着一張臉。
“怎麼是你送藥過來?”謝别夢以為阮煙羅還在生氣。
“煙兒還在配藥,她……她說你傷得很嚴重。”曲紅绫可不願意整天面對着一個暴走的阮煙羅。
施雲岫沉默了一下。謝别夢的臉上重新出現了擔憂的神色。她不僅擔心施雲岫的傷,還擔心施雲岫這麼自苦的原因。
“紅绫,我的傷還有内力壓制,不算什麼大事。你讓她多去留意嚴紫幽的情況。還有,跟她說,我知道錯了,以後不會亂來了。”說到最後一句話時,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
這樣的表情出現在施雲岫的臉上絕對是違和的。曲紅绫狐疑地看了一眼謝别夢,“她真的是雲岫?不是小枝假扮的?”
謝别夢的眼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施雲岫卻低着頭笑出聲來。曲紅绫受不了地拿個空了的藥碗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