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銘吃了點飯,趕到屈家莊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三點了,範宇華與工頭等幾個人正在放線。這種放線隻是用白石灰在地上灑出一條痕迹,挖掘機根據這些痕迹來施工。
朔銘緩緩走過去,工頭見朔銘來了笑着說:“朔老闆,昨天屈家莊可算是出名了。”
朔銘問:“怎麼?出什麼大事了?”朔銘哪能不知道出什麼事,但卻裝作不知道,很感興趣的想聽聽老百姓是怎麼傳這些事。
“昨天夜裡在村裡抓人呢,鬧騰到下半夜。”工頭繪聲繪色的把昨晚上的事說了個大概齊:“你說現在的人膽子要多大,就住在村裡挖地道要偷東西,真要命了,要是以往還不被批鬥死?”
朔銘呵呵笑:“你說這個以往可就遠了,那時候還沒我呢。”
“嘿嘿,也是。”工頭的年齡大,動蕩十年有親身體會,可朔銘沒什麼印象。
朔銘遞給工頭一支煙問:“抓了幾個知道嗎?”
“好像是三個,哦不對,應該是四個,後來又抓了一個。”工頭很笃定的說,仿佛這一切他都是親眼所見。根據朔銘的了解應該是抓了四個,但突然覺得哪不對勁,怎麼是四個呢?白天看到的是三個人,房子裡應該有人不停的挖土才對,這麼算下來的确應該是四個人,或許……還有一個人是老闆,調動指揮。
朔銘讪讪一笑搖搖頭,這盜墓不是包工程幹,哪來的什麼老闆指揮工人幹活。隻是潛意識裡覺得會有這麼一個人,按照湯名雅的意思這個就是第六感。
朔銘從範宇華手裡拿過圖紙,對他們之前放過線的位置一一驗證,還不錯,範宇華學的很快,沒出什麼纰漏。想到嶺山區是王兆甯在主持工作,朔銘還是不放心打電話過去問問。
電話幾乎是瞬間接通,朔銘沒好氣的說:“你小子是不是又在撩妹?拿着手機正傻笑呢是不是?”
“靠,你到嶺山區了?”王兆甯一定在四處張望,找朔銘的位置。
朔銘知道自己一定是猜對了,這孫子成天滿腦子想的都是老娘們。朔銘說:“嶺山區那邊是什麼情況?”
“情況不大好,放了線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機械,我感覺遭到抵制了,現在已經開工了,隻有我的四輛車在幹活,慢的要死。”王兆甯說:“你說這是什麼情況?這些車老闆有錢不掙?”
朔銘想了想,如果隻是六汪鎮這出事了可以理解成六汪鎮這裡的地頭蛇想要吃杯羹,但嶺山區那邊一起出事就有些奇怪了。這裡面肯定有人在暗中使壞。
朔銘想了半天想不出什麼頭緒,是誰有這麼大的能量可以影響這麼多車老闆,而且自己還沒得到任何口風。
朔銘說:“我說你的車為什麼現在還沒來,不來六汪鎮難道就不能通知我一聲?我盼星星盼月亮的等着呢。”
“嘿嘿,我還真把這事忘了。”王兆甯說:“範哥已經去找關系去了,要查查這是怎麼回事。”
朔銘說:“你讓他停手吧,别查。工程等幾天再說。”
朔銘挂了電話,找塊石頭坐下,看看時間王成義幫自己找的車也應該到了才對,為什麼現在還沒動靜,難道王成義也會對自己不管不顧?豐城那邊的土方活這小子是不想要了。
如果王成義安排的車輛也到不了,就能說明王成義也知道是誰在背後操控着一切。朔銘把電話打過去,王成義慵懶的說:“朔哥,你是不是被驚到了?”
“的确驚訝。”朔銘讪讪一笑,自從他做包工頭一來還從沒出現這種情況。可能是以往朔銘的身份太低沒人理他,現在朔銘大小也算是個名人了,這就有人動腦筋使壞了?
“那就盡快幹吧。我姐夫說豐城這邊也最好開工,你也知道,這工程是有工期的。”王成義似乎并不知道朔銘身邊發生的事。
朔銘皺皺眉說:“你的車現在在哪?我還沒看到呢,你現在就打電話問問情況。”
“不可能吧?”王成義嗓門提高幾度,很驚訝的說:“早上走了現在還沒到?他們開的是牛車也該到了啊。”
“這裡面好像有什麼情況,你幫我了解一下。”朔銘覺得事情要大,這隻黑手也能伸到豐城,而且能量這麼大。
朔銘挂了電話,坐在那沉思了很久,他在想誰能幫到自己。豐城,六汪鎮以及嶺山區都出現同樣的情況,朔銘身邊的人恐怕沒這麼大的能量。
朔銘開始盤點自己認識的人,龐宏達有可能能做到,想要不漏口風就比較難了,而龐宏達沒理由對付自己。
于豪?自從在醫院分别之後于豪給朔銘打過幾次電話,都是邀請他吃飯想要表示感謝,而朔銘每次都有事也就沒去。朔銘對于豪算是有恩的,于豪沒裡有對付自己。
初奇?朔銘想他比較有可能,初奇讓朔銘把紫萱睡了,最好是懷上孩子,可朔銘對此事并不熱衷,反倒是把鳳舞珍給辦了。可初奇的目的又是什麼呢?難道是因為朔銘很長時間沒有趣找紫萱?
朔銘點上一支煙,想要把這件事告訴紫萱,想了想才把電話播出去。
紫萱接電話不緊不慢,哼哼着說:“你這個大壞蛋肯定有事,沒事的時候你總想不起我。”
“說哪裡話,我每天都想你,隻是沒打電話罷了。”出了這麼大的事,朔銘沒心情開玩笑,把引黃工程出現的沒車沒機械幹活這件事說了。朔銘問:“紫萱,會不會是初奇?”
“這我哪知道?”紫萱想了想說:“這種做法的确像他那個變态的行為。”
“那你方便幫我一下嗎?”朔銘有點耐不住了,雖然這件事剛剛開始,但對方能做到這樣讓他膽寒,一旦引黃工程延誤了工期,那朔銘把褲子當了也賠不起。
“我問問他吧。”紫萱哼哼兩聲,又對朔銘說:“過幾天你又有幸福生活了,舞珍要去六汪鎮。”
“他來做什麼?”朔銘覺得焦頭爛額,哪有心思想男女之事。
“還不是幫你報道那個什麼遺迹。”紫萱說:“行了,你做好接待工作就好,我幫你問問初奇。”
朔銘很想問紫萱與初奇是不是已經結婚了,但話到嘴邊還是放棄了。他與紫萱的關系是病态的,甚至與初奇的關系也是病态的,初奇做出什麼事都不為過,因為他是個心裡有問題的人。
朔銘有些懊惱,在六汪鎮剛出現找不到土方車的時候就應該注意到這件事不正常,但朔銘采取了一個笨方法來解決。事已至此朔銘想什麼都沒用了,隻是希望紫萱能幫他忙解決掉這次的麻煩,以後為人處世要更加小心,免得被人暗算。
朔銘不知道這算不算橫禍,難道是自己太招搖了,把引黃工程全部拿下的原因?
沒過多久,王成義就打來電話,對朔銘着急的說:“事就出在六汪鎮,那些車老闆告訴我的。”
“怎麼回事?”朔銘眉毛一挑,如果讓他知道對方的身份一定以牙還牙。朔銘身後有市政府的關系,也也有于豪這種社會關系,甚至還有紫萱這個殺手锏,如果對朔銘使絆子的隻是一個普通人肯定要找回場子。
王成義說:“你認不認識王奇正這個人?”
“王奇正?”朔銘仔細回憶,确定沒聽說過這個名字,反問說:“這個人是幹什麼的?為什麼會有這麼大能量。而且我什麼地方得罪這個人了?”
“王奇正可是一個奇人。”王成義說:“這個人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但在官面上很多人都知道他。”
朔銘沒着急發問,靜靜聽着。王成義說:“這個人是個紅三代,現在不到五十歲,這個人可不簡單,我聽說在京城有很強的關系,在六汪鎮這個地方沒誰不買他面子。用句那什麼話說就是欺男霸女橫行鄉裡。”
“現在還有這種人?”朔銘奇怪的說。
“王奇正這個人看起來是個粗人,但他爺爺當年的老部下卻在京城當官,護短的很。”王成義說:“我建議你見見這個人。”
“一筆寫不出兩個王字,你們怎麼說也是本家,有沒有什麼門路能讓我聯系上他,最好告訴我怎麼得罪這老東西的。”
“這事我姐夫肯定不讓我參與,你還是找找别的關系吧。”王成義直接說:“朔哥,我告訴你一個小道消息。王奇正還不是幕後老闆,王奇正身後的人估計是想看看你背後是誰,所以才用這個爛點子。”
“想知道我背後的人?”朔銘嘀咕一句,說了幾句謝把電話挂了。
朔銘又點上一支煙想了很多,王成義與朔銘說這些是話裡有話。估計在明山市認識朔銘的很多都想知道朔銘背後到底是誰,憑什麼有這麼好的關系連續拿到這麼多工程。引黃工程最初隻是一個六标段,沒想到接下來讓大家大跌眼鏡的是所有的工程量都被朔銘收入囊中。更何況還有南紅關拆遷,許多人不敢碰的南紅關竟然讓朔銘用極短的時間全部拿下。
王成義代表着善固本,善固本也是那個迫切希望知道朔銘背後關系是誰,所以就會對此事不理不顧,讓朔銘亮出底牌也好對朔銘有一個全面的了解。
朔銘頭有點大,王奇正既然在京城有關系也不知道紫萱能不能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