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名雅早就發現朔銘手裡拎着一個很不錯的女士包包,但卻沒問,心裡有一絲竊喜,希望這是送她的禮物。湯名雅不在意禮物是否貴重,這是朔銘的一份心意,不過太貴重了反倒讓他有點壓力,好像他想圖朔銘什麼似的。
朔銘把包放在桌上,對湯名雅說:“你給我聯系的土方車呢?還有挖掘機什麼的。”
“我隻能給你電話,你自己聯系好了。”湯名雅拿出一張紙,上面寫了很多聯系方式。朔銘一陣感動,湯名雅不要朔銘的好處卻默默的做了這麼多。
朔銘看了眼為湯名雅準備的包,笑笑說:“這是我為你準備的禮物,你難道就不想看看是什麼嗎?”
“不就是一個包嗎?我又不瞎。”湯名雅嘟嘟嘴,想要拒絕朔銘的奢侈品可心裡又渴望得到。
朔銘接過湯名雅遞過來的茶杯說:“那你自己研究吧。”
朔銘喝了幾口茶,起身說:“中午了,要不我請湯鎮長吃飯?”
“這是賄賂我嗎?”湯名雅沒拒絕,兩人在一起的時間還長着呢,引黃工程少說也能做上幾個月。湯名雅不知道的是朔銘隻會在這待上最多一個月,土方工程做起來很快,剩下的工程朔銘沒必要監管。監理公司以及甲方肯定會成立指揮部,那些官老爺可不是吃閑飯的。就算出了問題與朔銘關系也不大,隻管賺取自己的差價就好。
朔銘笑道:“已經賄賂過了。”
朔銘沒叫範宇華,到了飯館之後才給他去了條信息,讓他午飯自己解決。湯名雅與範宇華不熟,朔銘也有好多問題要問清楚。
鎮上飯店菜量比較大,朔銘兩人指點了兩道菜。上了菜,朔銘問:“今天我也沒什麼事,要不喝上一杯?”
“不了。”湯名雅說:“我下午還上班呢,一個鎮長醉醺醺的像什麼。要不晚上?”
“晚上就算了,我再喝醉了回不去。”朔銘不溫不火的開玩笑。
朔銘問:“你給我的這些電話都是六汪鎮車老闆的?”
“不全是,其實大部分我并不認識,甚至沒見過。”湯名雅細嚼慢咽的吃着菜:“我能做到的也隻有這麼多,我畢竟是六汪鎮的公職人員,公然招募土方車算什麼事啊?”
這隻不過是湯名雅的托詞,不知多少官員明着做這些事,隻要沒碰觸别人的蛋糕誰管你做什麼。
朔銘也不強求,用手機拍照把圖片發給範宇華:“按照上面的聯系方式聯系人,我要看到結果。一個360的挖掘機配上八台土方車。”
挖掘機采挖土方的進度基本是一定的,八台土方車也是根據運輸土方的距離決定的。挖掘機不停,土方車一直在循環,達到一個最佳配比才能盡可能的多賺錢。
朔銘吃了個大半飽,問湯名雅:“區裡沒說先做哪個标段?”
湯名雅奇怪的看着朔銘:“工程不是你的嗎?你決定不就好了?”
理是這麼個理,但通常情況下都會有人跳出來指手畫腳,至于目的可能性就多了。
既然區裡沒人過問朔銘也省了麻煩,很幹脆的又說:“這三個标段都在六汪鎮,你們又沒有安排人對工程現場進行勘察?”
“區裡把引黃工程安排給我管了。”說到這湯名雅突然笑了:“我一個鎮級幹部,沒想到竟然能混上指揮部的二把手。”
朔銘笑笑沒說話,其實他與湯名雅都明白。上面是覺得朔銘與湯名雅的關系匪淺,故意賣好。又不花錢這種好人誰都會做。
“那我以後可要仰望湯鎮長的鼻息了。”朔銘故意露出猥瑣的樣子,湯名雅輕啐一口說:“瞎說什麼呢。”
“難道我說的不是事實?”朔銘吃完飯,把筷子一放:“放線了嗎?”
放線就是根據圖紙上所示的坐标用紗線或者白灰标示出來。
湯名雅眨眨眼:“這些也要我們做?”
理論上說都是朔銘做,因為他是承建者。但在很多地方都是政府部門的人在做這些,不是這些人閑的蛋疼,而是想通過這種方式讓承建商出點血,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朔銘請客吃頓飯然後再送上點紀念品是免不了的。
名義上是指揮部派人協助承建商放線,如果承建商不買賬,那日後工作起來麻煩就多了。要想在工程活上挑點毛病那太簡單了。
如果對方放線,除了上述那些,能不給點勞務費?
朔銘摸摸下巴,現在的情況有兩種可能。第一就是區裡的大小相關人員承朔銘的人情,不會出來刁難。第二種可能就是都沒憋着什麼好屁,想找朔銘的麻煩呢。
朔銘問湯名雅:“吳副區長有沒有說什麼?”
“沒,就說等你來了一定要來工地參觀。”湯名雅漫不經心的說着。朔銘這次來基本上沒什麼廢話,雖然送了湯名雅一個包,但兩人似乎生分了不少。
朔銘沒關注湯名雅,想的卻是另一個問題,吳副區長是什麼意思。
作為副區長來工地指導工作是在正常不過的事,不過通過湯名雅的口說出來會不會有其他意思。是來工地視察作秀增強政績還是要朔銘放點血請客吃飯,又或者包含着其他小心思。
朔銘想不明白,但他想到了另一個問題:“吳副區長應該不會為難他,畢竟朔銘作為禮物分派出去的工程量都是在土方工程完工之後才能做的。”
吃完飯,朔銘與湯名雅走回宿舍樓。湯名雅說:“晚上去我那吃飯吧,我算給你接風。”
朔銘笑笑,不置可否。作為朋友吃頓飯也沒什麼,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兩個人恐怕會經常坐在一起吃飯。
湯名雅回房間拿點東西就繼續去上班了,朔銘回了房間就聽到範宇華正在打電話,嗓門大的像是要吵架。
朔銘偷看了一眼,範宇華把所有的電話号碼都記錄在一個小本子上,讓朔銘略感意外的是範宇華的字真的很漂亮,應該是系統的學過什麼字體,非常不錯。
不過上面寫的電話号碼一大半都都畫了一個叉号。
範宇華把電話放下,看了眼朔銘,一臉的挫敗:“朔哥,情況不對啊。”
“怎麼?遇到什麼問題了?”朔銘問。
“這些土方車的司機都傻了?有錢不掙。我主動給提高了一點他們還是不買賬,現在隻有一台挖掘機還有四台車願意來幹活,而且這還是在我的遊說之下才願意的。”範宇華說:“現在幾個工程開工了,而且我也可以打聽過,六汪鎮這裡沒什麼大項目,土方車更是能閑的冒煙,怎麼回事呢?”
朔銘拿過那張紙,範宇華已經給多數土方車司機打過電話。隻是紙上隻有少有的幾個對号,全是叉。朔銘笑笑,這肯定是有人故意放出風了,想要刁難朔銘,誰幹朔銘的活就會怎麼樣。
朔銘想了想,應該不會是政府部門的人做這些事,能讓這麼多車老闆有錢不賺那肯定是有不小的關系的,而朔銘第一個想到的身份就是交通部門的人。
可這件事朔銘憑借自己又解決不了,就算是知道是誰在後面使絆子也沒什麼用,市場經濟,土方車愛給誰幹活就給誰幹,誰也不能強求。這個背後的主使人必定不會與朔銘面對面,朔銘可不是一年前的朔銘了,誰也不會妥協。
朔銘拿出手機,想了想之後才播出去:“喂,王兆甯,你把你的土方車調到六汪鎮來,還有,聯系一個車隊,我給提供住宿來這幹半個月。”
“你打算一天幹完啊?”王兆甯不知出什麼事,樂呵呵的開玩笑。
朔銘聽着電話裡鬧哄哄的,就知道這個婦女之友正在與其他人吃飯。算算時間王兆甯兩人已經到了嶺山區,看來各層面上的關系已經在疏通了。
朔銘簡短的把六汪鎮的情況說了,又說:“不需要太多,十八輛車,兩台大型挖掘機就好。”
“這還不多?”王兆甯抽了一口涼氣:“六汪鎮那邊難道有别的大工程?為什麼要這麼遠調車過去。”
朔銘笑笑沒解釋:“你就按照我說的做就好了,那邊的工程不要停,磨洋工就行,等我這邊告一段落再短平快的做。”
王兆甯聽從朔銘的安排拍,挂了電話。
朔銘想到另一個人,挂上一臉的壞笑給王成義打過去:“兄弟,忙啥呢?”
與王成義的關系自然比不了王兆甯。朔銘說話會有調侃腔調,但更多的是嚴肅的說事。
“你還能記得有我這個兄弟啊?”王成義哈哈笑着,嘴裡含含糊糊的說了句糊了。
“朔哥,你真是财神呀啊,我接到你的電話就來好事,自摸七萬,來,給錢……”王成義正打麻将呢,聽起來牌風不錯赢了不少。
朔銘說:“七标段你打算什麼時候動工?”
“就最近吧。”王成義嘴裡叼着煙,含含糊糊的打着電話搓麻将。
朔銘深吸一口氣說:“我找你有事而且要立即辦。”
“什麼事你說,隻要兄弟能做到哦的絕不推辭。”自從朔銘答應把土方讓給王成義,他對朔銘的态度更好了。
朔銘說:“你把豐城的器械全都調到六汪鎮,幫我幾天忙行不行?”
“怎麼,那邊找不到機械?”王成義顯得漫不經心,這年頭,有錢還能找不到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