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銘還真難以回答了,首先磚廠是曹毅管着,朔銘為這點小事指手畫腳不好,關鍵曹毅也沒對林斌如何。
朔銘不知道的是職場中的暴力分為很多種,不隻是打人了才叫暴力。有一種暴力叫冷暴力。
朔銘不想幹涉磚廠的事,就連磚廠的運營朔銘也不會直接下命令,而是與曹毅商量之後由曹毅來執行。這不僅是對曹毅的尊重,更是在給曹毅建立威信,什麼事朔銘都站出來主持大局,那還要曹毅何用。
但林斌是朔銘招來的,直接說不管似乎不大合适。一時糾結中林斌就說:“我知道朔哥為難,要不我直接跟曹廠長說吧。”
朔銘松了口氣,既然自己能說那來找我幹嘛。
林斌說:“從沒聽說朔哥有女朋友,現在還單身嗎?”
突然來這麼一句就像天上降下一道天雷,朔銘立即外焦裡嫩了。剛才林斌還是一副受欺負的樣子,瞬間竟然探讨朔銘的隐私。
朔銘讪笑,剛要回答卻看到林斌眼角狡黠的神色。
朔銘把要出口的話咽了下去,這個林斌,看似溫柔的很,沒想到還真麼有心思。什麼換辦公室,都是幌子,這句話才是重點啊。
朔銘不認為林斌是看上自己了,不然絕不會出現這種小心眼得逞的眼神。這個林斌,有一個心機婊的内心。
林斌與曹毅之前是認識,而且還在懵懂的時候暗許過終生,時過境遷,兩人走不到一起曹毅卻始終對林比你有好感。林斌此時對曹毅沒了感覺,而且還惡心那張臉,但曹毅沒做過分的事她也不能撕破臉,随即想到利用朔銘。
如果他成為朔銘的女朋友一切都解決了,無論林斌喜不喜歡朔銘都沒關系,至少看着不惡心。
朔銘暗想,自己做擋箭牌的時候夠多了,這個林斌也還真會挑人,擋箭牌這個職業朔銘已經非常專業了?骨頭縫裡都透着擋箭牌的氣質?
并非朔銘有意要做擋箭牌,隻是在适當的時候出現在适當的位置。也可以說朔銘的浪騷賤賦予了這份職業。不與郝笑浪,怎麼會成為她的擋箭牌,當然也不會得罪農建林。不對紫萱動手動腳也不會成為她的擋箭牌。也隻有給賀美琦做擋箭牌是因為相親,不過後來随着交往朔銘的真心打動了賀美琦。朔銘暗自苦笑,有時候不能太浪,太騷,會遭報應的。
朔銘笑笑:“我有女朋友了,而且都訂婚了。應該說是未婚妻吧。”
“啊?”林斌好像很失望,偷偷看了朔銘一眼:“那我做朔哥的妹妹吧,以後你就叫我林妹妹好了。”
朔銘以為自己夠騷了,沒想到還有更不要臉的,林妹妹,是天上掉下來的嗎?
朔銘可不想被利用,幹脆轉身就走,輕飄飄的說:“我有一個林妹妹了,怕誤會啊。”
這一切都被辦公室裡的曹毅看在眼裡,眼裡有失望,也有心安。與林斌接觸那麼久,自然之道這個女人有點小心眼的。
接下來幾天朔銘都是幾面跑,水廠工地與豐樓村。平淡的像一壺白開水。
而村裡的一些閑話讓這壺白開水沸騰起來,大善人沈宏乾被抓了。
這可是大消息,誰也不相信沈宏乾能做出偷竊的事,村頭巷尾嚼舌根的人多了,衆口一詞,誰誰誰把沈宏乾供述出來。
整件事繼續發酵,甚至有些人到村委辦業務還會打聽沈宏乾到底偷了多少東西。一個善人的形象立即崩塌。
朔銘暗笑,接下來就是狗咬狗的情節了,隻是自己看不到。最爽的應該是張懷吧,第一目擊者看着這些拘留的小偷互相咬着。
朔銘正在辦公室看着上面下來的一封文件,大意是組織村民做好抗霜凍的應急預案,尤其是種植大棚的村民。這類文件很多,隔段時間就會出來幾個,簽上字朔銘也就扔在一旁了,誰家有大棚誰自己管理,難道還要他這個村長幫着蓋草簾子?現在的人都是各家自掃門前雪,不看别人笑話就不錯了。
張懷敲敲門不請自來。朔銘眉心一動皺皺眉,張懷來可不是什麼好事,肯定是吃了對方的好處來找朔銘,看這事能不能大事化小,老百姓偷點東西,按價賠償之後也就過了,除非朔銘死咬着不放。
朔銘趕緊起身招呼,轉身就給張懷泡茶。腦子想着應該怎麼應對,既要表現出不像追究,但又要讓這事繼續發酵。朔銘不是想把沈宏乾等人送進監獄,而是想讓背後主使無比惡心還要賠了夫人又折兵。
張懷笑着,大大咧咧的坐在那:“以前叫你朔老闆,現在是不是應該稱呼你朔村長了?”
朔銘笑:“可别這麼說,我也就是瞎混,能幫村民掙點錢更好,畢竟誰都想當一回一心為公的好人。”
這話說出口朔銘自己都不信,張懷卻一副笃信的表情:“是啊,現在像你這麼盡職盡責的村長可不多了。我可聽說了,賬都擺在外面,不貪污一分錢,了不起啊。”
恭維話朔銘可不喜歡聽,當這個村長誰不想這自己撈點,包括朔銘。之所以把賬擺出來是為了能坐穩,以後發展好了,想要弄點錢還不是一個想法的事?就像南紅關的柳宗元,怎麼發家的?還不是沾了集體的光?
朔銘把茶杯放下,同樣開玩笑說:“以前叫你張警官,其實也不對,現在應該是張所長。”
張警官也是尊稱,張所長是職位。都是尊稱卻不一樣,張所長代表着土皇帝的意思,一個部門自己說了算,在豐樓鎮做個所長比在風城區做個副所長吃香太多,雖然級别都一樣,手裡的實權差别大了。甯當雞頭不當鳳尾,就是這個理。
互相吹捧幾句,張懷就開始說正事:“這件案子朔村長有什麼想法?”
沒想到張懷能這麼直接的問,朔銘還真不好回答,剛才想轉移話題的那些想法也都沒用了。朔銘幹笑一聲,故作沉思狀,好一會才說:“張所長,這件事不是我一個人的事,我不能代村民下決定啊。其實我這邊好說,賠點錢也都無所謂,都是一個村的,得饒人處且饒人,而且我也相信他們不會再來偷了。再說了,我也吃一塹長一智,磚廠都裝上監控,以後也不怕有人瞎轉悠。隻是……你也知道,我當這個村長很多人并不高興,覺得我年齡小資曆淺,其實吧,我資曆的确不夠格,如果這件事我替村裡做了決定,那會被村民說的,最後讓我賠錢不要緊,有些人會借着這個由頭讓我下台啊。”
朔銘說了自己的難處,盡量裝出一臉苦逼的樣子。張懷也為難的敲動手指:“那你說沒什麼緩和的餘地了?”
這又是讓朔銘表态,還是兩頭堵的問題。朔銘如果說有緩和的餘地,張懷就會讓朔銘拿出一個辦法,如果說沒有,那廢話也就不用多說了,該怎麼辦怎麼辦,最後卻是朔銘非要追究到底。
這個張懷,朔銘覺得之前還是小看他了。朔銘沒說話,眉毛要擰在一起了。好一會,張懷又說:“我看先這樣吧,要不拖兩天再說?”
朔銘心裡冷笑,最想這麼拖着的就是張懷。沈宏乾等人家屬肯定等不起了,人不能一直關着。給張懷送禮那是肯定了,張懷也隻能推诿,說案件正在辦理中,收了好處也會說不好辦之類的話,沒準還能讓這些家屬來找朔銘的麻煩。
朔銘琢磨一會,随即笑笑:“先拖兩天吧,我看看這件事怎麼解決,哪能真讓他們去坐牢,都是父老鄉親,擡頭不見低頭見的,我也不好意思啊。當初抓人的時候誰也沒想是自己村的,我那幾個朋友還把人打了,想想都覺得對不起人。”
張懷可不覺得朔銘是好心,兔死狐悲?還是鳄魚的眼淚?
張懷告辭,朔銘拿出一盒茶:“張所長,這茶喝着怎麼樣?我這不多了,朋友送的,你也嘗嘗。包裝不怎麼樣,可是手工炒的。”
張懷猶豫一下,這畢竟是村委,拿東西不好,想了想也笑了,就算拿着茶走出去又能怎麼樣?就一點茶葉犯錯誤了?能犯多大的錯誤?就算讓人看見也肯定以為朔銘又送禮了。那些家屬沒準還能再送禮。
張懷走了,朔銘一直送到大門外,看着警車離去這才招手回到辦公室。
一個小小的盜竊案,還真他麼的鬥智鬥勇啊。朔銘都覺得自己變得“婁”了,竟然與一些村民在這玩心眼。
張懷走的時候朔銘也想明白了,這件事繼續發酵更好。就按朔銘說的那樣辦,張懷讓村民家屬來找朔銘也是好事,這件事就能鬧大。此時的朔銘就像個看熱鬧的,就不嫌事大。如果有村民來找,朔銘就趁機開個大會,大家一起出來說說這件事。也好讓人知道朔銘怎麼處理事,懲治了得罪自己的,也讓人說不出什麼閑話。
這幾天已經穿的住外套了,朔銘從辦公室出來,打算去水廠工地轉一圈,卻意外的收到一個包裹。一看位置竟然是從甄陽發來的。
朔銘簽收包裹,回到辦公室打開。裡面是一件沖鋒衣外套,牌子不小應該不少錢。寄件人沒寫名字,豬腦子也能想到這是翁翠彤發來的。
朔銘一陣感動,幹脆換上,還挺合身也舒服很多,隻是這個時節穿着裡面帶絨的有點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