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院長,吃塊西瓜再走啊。”餘冬語留客。
朱子貴先前一直沒注意到餘冬語,這會兒聞聲看她一眼,不由得愣了一下,脫口贊道:“你真漂亮。”
眼光從餘冬語的臉往下掠過她的身子:“黃金分割啊。”
餘冬語給他贊得有些不好意思了,道:“朱院長學過美術?”
“學過。”朱子貴點頭:“我本來學西洋畫的,畫過人體,後來有一次畫畫,那模特居然問我,說中國人都是病夫,有沒有她那樣完美的女體,我一怒之下,就去學醫了,好了,不說了,我先走。”
他說完,扭頭就走,走出兩步,回頭又問:“對了,這位女士,你貴姓?”
“我姓餘,餘冬語。”餘冬語微微笑着道:“陽頂天是我丈夫。”
“餘冬語,人美,名字也美。”朱子貴點點頭,這一次轉身,再沒回頭。
“朱院長留學回來,身上有很重的書倦氣。”雷青松笑着解釋一句,對警衛員道:“你送朱院長回去。”
警衛員不情願:“縣長,我要保證你的安全。”
“我的安全要你保證個鬼?”雷青松臉一沉:“老子打遊擊的時候,你還在吃奶呢,快去,開吉普,鍊黴素比十個我重要。”
“是。”警衛員敬個禮去了,瓜連長忙道:“那我也去吧,我叫上幾個民兵。”
“行,你也跑一趟,一定要保證把藥和朱院長送回縣醫院。”
“我拿牲命保證,命不在了,藥也在。”
瓜連長敬了個禮,飛步跟出去了。
來去如風,那種熱情,讓陽頂天感慨。
就是這個時代,就是這些人,在一窮二白的基礎上,建設出了一個強大的國家,雖然這個時代有很多不足,但無論如何,是這些人,為以後國家的騰飛,打下了基礎。
吃着西瓜,再又閑聊,主要聊陽頂天帶回來的這批貨,最值錢的,是幾百個輪胎,還有幾百桶油,這些都是國内不能生産的,大慶油田這會兒還是深閨中的美人,跟王昭君一樣,無人認識呢。
不過王昭君出塞便宜了胡人,大慶油田還是留在了自己手裡。
不能産的,全都貴,但陽頂天從來不在乎錢,他來錢實在太容易了,即便這批貨,也得白撿來的。
當然,象藥品一樣白送,那也不行,壞了規矩,以後就不好玩了。
他先就跟老黑叔說了,隻在進價的基礎上,加價百分之五十,他有六螃蟹的記憶,這些貨,大緻什麼樣的進價,他是知道的。
而同樣的貨,在蝦頭鎮,至少翻三倍,有的是五倍,甚至十倍。
“以後的貨都是這樣。”陽頂天道:“我也不瞞你雷縣長,所有的貨,我全都加價百分之五十,我這一支船隊,也是需要運營的。”
“當然,當然。”雷青松連連點頭:“你隻加價百分之五十,已經是了不起的良心價了,那些黑心商人,無論什麼貨,隻要運過來,至少三倍起價,而且往往是次品,小陽同志你這樣的價,幫了國家的大忙啊,我代表國家……”
陽頂天斜眼看着他:“你要是不代表國家,我們還是好朋友。”
這後世的俏皮話,讓雷青松一愣之下,哈哈大笑起來。
這次的貨,藥品白捐不算,其它的貨款加起來,大緻是十萬美元左右,值大洋二十五到三十萬,大洋相比于美元,現在有些貶值。
雷青松沒有美元,那麼大洋也行。
問題是,大洋他也沒有,他這個縣長窮得叮當響,别說三十萬,三萬大洋都能要了他的命。
這會兒還隻搞了土改,還沒搞商改,錢還在有錢人手裡,坐了天下的老共,一顆紅心兩隻手闆,掌心裡的老繭,絕對比銅闆多。
美元大洋之外,黃金也是硬通貨,不過雷青松手裡同樣沒有。
那麼還要陽頂天白送嗎?送得一次,二次怎麼辦?
陽頂天跟餘冬語老早商量過這個問題,或者說,餘冬語老早考慮過這個問題,她的想法是,以貨易貨。
國内的桐油,豬鬃,鎢砂,在國際上同樣有市場,然後還有木材,煤炭,以及一些農副産品,隻要運得出去,還是有人要的。
以前的問題是,運不出去,然後價格不高。
現在陽頂天就可以解決這個問題了,他有船隊,可以把這些商品運出去。
然後他可以不賺錢,香江那邊進價多少,他這邊就以那個價結款。
雷青松聽了,真的差點眼淚都下來了,握着陽頂天的手道:“小陽,你可真是給我們解決大問題了,因為禁運,我們的東西賣不出去,賣不了貨,就沒有錢,想進一點外國的東西也進不來,現在有了你的頂餘商行,這問題就徹底解決了,我要給你請功,小陽同志,還有小餘老師,我要給你們請功。”
“請功倒是不急。”陽頂天道:“現在急的是,你這邊的貨什麼時候能備好,巨螯号一次能裝四百多噸,縣裡有這麼多貨嗎?”
“桐油估計能有一百多噸,豬鬃也有一些,不打稱,黃豆有一些,然後是煤炭,要不砍些大樹。”
雷青松扳着指頭數,家底薄啊,沒什麼值錢的東西。
“不砍樹。”陽頂天立刻拒絕:“樹砍多了,會造成水土流失,我這邊一棵樹不要,其它的,山貨也行啊,什麼蘑菇,幹筍,木耳,要不人參什麼的也可以。”
“我們這邊哪有人參啊。”雷青松搖頭:“不砍樹,這個建議好,以後縣裡要出一個文件,盡量不砍樹,那我回去清清庫存,盡量多備一點貨。”
他心裡急,不過還是給餘冬語留着吃了飯,吉普車回來,這才回去。
回到縣裡,先去醫院,朱子貴一見他就激動的叫道:“是正品,很管用,一針下去,老楊立刻就不咳了。”
“小陽同志不會騙人的。”
雷青松跟陽頂天見了一面,對陽頂天有了一個直觀的認識,不過這個認識又有些迷糊,無論是陽頂天,還是餘冬語,都給他一種霧裡觀花的感覺,就仿佛不是這個時代的人,他們身上的一些氣質,與這個時代的人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