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若不是本将領兵前來,隻怕曲尚書早已被東羽大将射殺了。焦将軍豈能冤枉了好人?”劉冥紅回到隊伍中,那雙陰沉冷鸷的眸子緊盯着不遠處的焦大,心頭湧上一股殺氣。
焦大卻是面色冷靜,平靜的眼眸中折射出常年沉澱的穩重,見劉冥紅的心思已是發生轉變,焦大不動聲色地提高警惕,同時淡漠地出聲應付着劉冥紅,“劉将軍心裡打的什麼主意,以為本将不知道嗎?你若是有心相救,豈會讓東羽大軍踏入我西楚的疆土?你我如今不同陣營,又何必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來糊弄彼此?”
見焦大将所有的事情點破,劉冥紅心頭暗自惱怒,卻也知焦大此人的性子。此人素來說一不二,與楚南山的個性極其相似,卻又深得楚南山兵法劍術的真傳,是西楚少有的人才,也是讓海王十分忌憚的人物。
今日自己雖沒有斬殺曲長卿滅了楚王軍東邊軍隊的氣勢,但能夠将焦大逼出來,卻也是意外中的收獲。知道了自己的對手是誰,有助于己方排兵布陣。更何況焦大當年跟随楚南山東征西戰,自己對于焦大的作戰手段也是有所了解,倒是更加有利于己方。
心思轉了幾番,劉冥紅目光一覽焦大身後的軍隊,目測焦大此時所帶的人數,繼而狂笑三聲,帶着不可一世的狂妄道:“焦将軍真是有膽有識,以為隻帶區區上千人便能夠從本将的手中救走曲長卿?隻怕你們有命來,卻沒有命回去!本将規勸焦将軍一句,如今天下民心所向,玉乾帝失德失信,諸王群起而誅之,焦将軍何必為這樣的昏君暴君保江山?不如我們一起聯手,将來海王定不會虧待了将軍!”
曲長卿見劉冥紅如今這般嚣張,慘白的臉上顯出忿怒之色,握着缰繩的指關節處泛着白光,顯然是氣急了。
更是因為這個原因,曲長卿即便身上重傷處疼痛欲裂,卻依舊硬挺着端坐馬背,就連坐姿亦如往常一般挺直如松,絲毫不肯示弱。
焦大則是冷靜地聽着劉冥紅的勸降,對于劉冥紅許諾的未來絲毫不見焦大臉上有動心的神色。
衆人反而從焦大那沉靜的瞳孔中察覺出一絲不易發現的譏諷,繼而耳旁響起焦大冷淡的聲音,“這隻怕是海王的一面之詞吧!本将自追随楚王那一日開始,便斷了投敵的念想。否則将來本将如何面對世人?如何面對先祖?劉将軍有這等口才和心思,還不如規勸海王收起他的野心,還百姓一個清甯的西楚河山。至于本将今日是不是有來無回,這隻怕不是劉将軍所能決定的!”
聞言,劉冥紅眉頭猛然一皺,心中算計起此處距離兩軍的距離。
從此處出發,距離義城大約五十裡的路程,可距離楚王軍營卻隻有三十裡地,難怪焦大如此沉得住氣半點不露害怕的神色。
隻是,若在此時露出膽怯的表情,隻怕是踏進了焦大的詭計中,劉冥紅心頭一緊,可面上卻從善如流穩住情緒輕笑道:“那又如何?待你們的援軍前來,隻怕你們這上千人早已被本将給殲滅了。”
“那本将就拭目以待!”焦大冷聲開口,但見他身後的弓箭手早已架起了弓箭,豎起了盾牌,瞬間進入了作戰的狀态。
快速地準備讓劉冥紅意識到焦大今日是有備而來,否則豈會這般從容不迫?
而自己今日所帶的軍隊也隻有上萬人,此時與焦大硬拼隻怕是占不到任何的好處。更何況焦大已經出現在此處,難保楚王軍營中不會還有其他厲害的人物。
思及此,劉冥紅立即給了副将一個眼色,示意衆人往後撤退,自己留着收尾,“焦大,咱們明人不說暗話,如今你我雙方旗鼓相當,現在相鬥難免雙方實力受損!萬一那東羽卷土重來,得利的便是他們!反正來日方長,我們有的是較量的機會,也用不着急在一時,你說呢?”
焦大見劉冥紅讓步,面色依舊冷靜沉重,半絲喜悅也不曾顯露,隻見他沉吟半晌,這才緩緩點頭,“下次相見,便是戰場殺伐之時!”
語畢,便見海王軍與楚王軍紛紛往後退去,雙方緊盯着對方,以防敵人有其他的小動作。
直到看到劉冥紅的身影消失無蹤,焦大這才迅速地轉過身,策馬奔到曲長卿身旁檢查着他的傷勢。
“迅速護送曲大人回軍營。”見曲長卿面如白紙,焦大眼底閃過一絲焦急,立即對身旁的侍衛下命。
黃土輕揚,馬蹄陣陣,楚王軍營的大門瞬間打開,迎着焦大等人奔回大營。
天色漸晚,才見幾名軍醫從營帳内走了出來。
焦大吩咐完其他的事情,快步走上前詢問曲長卿的情況,“曲大人如何?”
幾名軍醫脫掉沾染了鮮血的外袍,摸去滿臉的汗珠,這才開口,“幸好隻是傷了肩膀與手臂,否則耽擱這麼長的時間,就算是大羅神仙也救不回曲大人的性命。隻是曲大人此次傷了右臂,可要好生調養,否則将來這條手臂可就要廢了。”
焦大細細地記下軍醫的話,這才點了點頭,囑咐道:“曲大人就拜托各位了。”
語畢,焦大掀開帳簾擡腿走了進去,便見曲長卿身上盔甲被放在一旁,上身包裹着層層白紗躺在床上,面如紙白,隻是神色見卻隐隐透着不屈的堅毅,讓焦大心中不由得點了點頭。
“将軍,可查到是何人投靠了東羽?将軍怎麼正巧出現在那裡?”方才拔箭時,曲長卿制止軍醫用麻醉散,現下受傷部位傳來火辣辣的痛楚,但意識卻極其清楚。想起之前在山坡上遭遇的埋伏,曲長卿面色凝重地詢問焦大。
焦大見曲長卿失血過多,便倒了一碗溫水遞給曲長卿,這才開口,“東羽近日不斷騷擾侵占西楚東邊城池,我們也是例巡在軍營四周巡邏,以防東羽以及海王的人偷襲。不想這般湊巧,就遇到了你們。至于那投遞叛國之人,我們也多有派人前去查探,但東羽卻将那人藏得極好,我們一時尚未查出此人的真實身份。兩位王爺可好?”
見焦大這邊進展不大,曲長卿眉頭稍稍一皺,不由得用左手支起身子坐起身,沉聲道:“王爺已經領兵前往西邊的朝城。路上還算順遂,将軍大可放心。隻是這叛國之人一日不除,對于西楚而言始終是一個極大的隐患。下官前來之時,王爺曾分析,東羽此番主要針對的是楚王軍,或許咱們能夠從這條線索查過去,興許能夠查到蛛絲馬迹。”
焦大聽之,不禁點了點頭,遂起身囑咐曲長卿,“你好生休養,此事交給我去辦。”
卻不想曲長卿聽完後竟是搖了搖頭,口氣堅持道:“這點小傷不足挂齒,此事還是讓我去辦吧。”
語畢,曲長卿已是從床上下了地,一手拿過一旁幹淨的裡衣快速地穿好,随即套上盔甲,眼神總透着一股倔犟。
焦大面色中不由得浮現一抹擔憂,正要開口阻止曲長卿,卻被對方搶先開口,“我是奉命而來協助将軍的,豈能因為我拖了整個楚王軍的後腿?更何況,我倒要看看是什麼人敢在這樣的民族大義上投敵賣國,也會那枉死的百名兄弟報仇!”
焦大見曲長卿決心已定,便知自己多說無益,又見跟随曲長卿前來的侍衛盡數死于方才的埋伏中,出聲喚進自己的副将,讓他為曲長卿準備一支侍衛隊,供曲長卿差遣。
曲長卿對焦大抱拳緻謝,随即領着身後的百名侍衛踏出營帳,行動與常人無異,讓焦大不禁贊許地點了點頭。
東羽大營内。
“來人,送幾個幹淨的軍妓過來。”那東羽大将在劉冥紅的面前吃了虧,面色陰沉不定,心頭始終窩着一團火,馬匹尚未挺穩便見他跳下馬背朝候在營帳外的侍衛吼道。
而始終跟在他身後的藍袍男子卻在聽到那東羽大将的吩咐後,面色不改地跟着他踏進營帳,卻是語帶責備地說道:“将軍怎麼說也是東羽數一數二的大将,沒想到今日竟這般畏首畏尾,錯過殺死曲長卿的好機會。你以為,以楚飛揚的精明,會讓我們得逞第二次嗎?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将軍難道連這麼淺顯的道理也不懂嗎?”
那東羽大将心頭本就窩火,此時見那長相柔弱的藍袍男子竟也對他指鼻子瞪眼,心頭怒意更甚,手中的馬鞭頓時被他揮了出去,竟是硬生生揮斷了一張木桌。
饒是這樣,也不能讓他心頭的怒意消減半分,直對着藍袍男子低吼道:“若不是看你對東羽還有點作用,你認為本将會容忍你在此指手畫腳?别以為你如今攀上了公主,本将就拿你沒轍!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你若是再這般嚣張,本将就不客氣了!”
說着,東羽大将便扯過幾名哭哭啼啼地西楚女子,撕拉一聲撕開她們身上單薄的衣衫,當衆便為所欲為起來。
藍袍男子眼神微閃,一抹惡心劃過眼底,卻絲毫沒有解救那些女子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