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初期,因為金、元入侵的破壞,中國特别是北方的商品經濟退化極為嚴重,因此明朝在農業經濟基礎上,建立了一個基于自給自足,以實物為主的中央集權财政體系,這個财政體系以實物作為計量單位,收入以實物為征收形态,支出也采取相應的實物方式。
可是到了明朝中後期,随着商品經濟的發展,使得大量外來的白銀流入了中國,是以朝廷便開始征收白銀了,但隻是把一部分要征收的實物,改成了征收白銀,即一條鞭法,後世有人拿明朝的這部分貨币稅收,去對比宋、清兩朝的全部稅收,所以得出明朝的稅收,隻有宋朝的十分之一,清朝的五分之一,這一可笑的結論。
宋朝的稅收是多,可是每年有六分之五的财政收入花到了軍費上,而明朝實行的是衛所兵制,可以自給自足,朝廷基本上不用花錢,這麼算下來,明朝實際上比宋朝的财政收入還要多,是非宋可比的。
而清朝其稅收方式,可以說是完全照抄明朝,無非是因為美洲白銀的湧入,将明朝的實物稅和勞役折合成貨币稅了,所以清朝稅收多,也不能說明什麼問題,真正能說明問題的,應該是人均糧食占有量,明朝人均糧食占有量為1741市斤,清朝前期的人均糧食占有量為1705市斤,幾乎相差無幾。
其實從漢代一直到明代,中國國民的生活水平是在逐漸上升的,從漢代較為落後的人均水平,相當于後世現代亞洲的平均水平,發展到明朝中後期的最高水平,相當于後世現代歐洲北美的平均水平,經曆了近2000年的發展,其間雖有魏晉南北朝、殘唐五代和元代的短暫停頓,乃至一度的倒退,但總體上看,國民的生活水平還是在曲折中前進,呈現出螺旋形的上升式發展,這反映了2000年來科技水平的進步,以及物質财富的積累。
傳統的中國社會發展到明朝中後期,無論科技、文化,還是物質生活水平,都已經達到了最高峰,達到了農業經濟時代的最高水平。
明代以後,盡管清初的農業勞動生産率,較之明代還有一定的發展,但發展的速度已經趕不上人口的增長速度了,生活水平反而比明朝還要低,換句話說,傳統中國社會發展到明代,已經是極限了,往後想要再發展,就必須突破傳統的農業經濟模式。
明代有相當發達的商業經濟基礎,因為白銀的大量湧入,因而實現了白銀的貨币化,突破了唐宋商品經濟發展的瓶頸,在這一時期,出現了全國性市場、大商幫和錢莊,這是商品流通和資本積累超越前代的反映。
在宋朝,商業已經有了較大的發展,當時既有資金雄富的大商人,又有如開封、臨安等都市店鋪群落的興盛,更有不可數計的小商販活動,但與明朝,尤其是明朝中後期相比,其商業規模、商人數量、商人地位還是大大不如。
另外,明朝還拓展了海外貿易的範圍,這方面相比宋朝也有進步,拿絲綢舉例來說這個事情吧,那就是明代不僅把絲綢賣到了美洲,讓絲綢泛濫美洲市場,奪取了西班牙絲綢在美洲的絲路,甚至繞過大半個地球,遠銷到西班牙本土,在那裡直接破壞了西班牙的絲綢生産。
而在政治上,明朝也不同于以往各代,發達的商業經濟基礎+不同于以往各代的政治,這就是明朝轉型的希望,但不幸的是,後來滿洲人入關了,重複了以往的舊路,扼殺了中國自宋明以來轉型的萌芽,緻使中國日趨走向了衰敗。
李缙到了明朝,決定在這個時代生活下去以後,他雖然沒打算要做什麼大事兒,改變國家的命運神馬的,但他還是準備做一些事情,以阻止滿洲人在他死後半個多世紀入關(這是以他能活到70歲計算的),因為這樣未來的中國或許就不會衰敗了,沒準還能去侵略其他國家,他甯願讓中國去侵略其他國家,也不願讓其他國家來侵略中國,這就是他的愛國思想。
朱彩鸢見李缙在那裡大驚小怪,心裡不住地偷笑,可是臉上的表情卻很嚴肅:“怎麼不可能啊,你知道這宮中的開銷,是從何處而來的嗎?”
李缙不明所以地說:“不是國庫嗎?”
“沒錯,是國庫,可國庫撥給宮中的銀子,哪夠生活在這偌大皇宮裡的所有人的花銷啊,還是要靠皇莊,可是因為你的建議,現在皇莊變成了官地,子粒銀兩收不上來,年終不能類進應用,所以過完了年,宮中就什麼錢都沒有了。”
“哦…可是這子粒銀兩,為什麼會收不上來呢?”
“管莊太監都沒有了,這錢當然不好收了。”
“……”
“聽說你那個什麼商部,開了家造表的工廠,制售鐘表賺了不少銀子,可屬實?”
暈!什麼屋裡很暗,什麼沒燈可點,這四公主繞來繞去,說了這麼半天,原來是想問我要銀子啊,不然她就不會問商部有沒有錢了!
李缙弄清了情況,不由為之松了一口氣:“回公主的話,是賺了不少銀子,可商部目前仍在發展中,也需要用銀子,所以…”
“所以你拿不出銀子,接濟宮中的人,是這樣嗎?”
“不是拿不出銀子,是拿不出太多的銀子。”
“你能拿出多少銀子啊?”
“啊…大概二十萬兩吧。”
“這麼少啊!算了,總比沒有要強,你将這二十萬兩銀子送來宮中吧。”
明朝皇宮中豢養的太監、宮女比較多,有一兩萬人,這些奴婢的工資和後妃們的工資,加上衣食住行等基礎花費,每年要上百萬兩銀子,所以朱彩鸢嫌李缙那二十萬兩銀子太少,也情有可原。
“是,微臣明日就将銀票送來。”
“銀票?”
“對,就是這東西。”李缙一面說,一面從懷中掏出幾張面額不大的銀票,呈給了朱彩鸢,“它既可以直接使用,也可以提取現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