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禦麒臉色陰晴不定,琢磨了良久,才說:“來人,将西門詩羽的屍體擡走吧,好生安葬。”
傾城正想說話,外頭進來兩個侍衛,一人抓着一個宮女。兩宮女顯然有些害怕,身體都發抖起來。
“什麼事?”金禦麒正覺不爽,見有人攪擾,口吻更加不悅。
其中一個侍衛說道:“皇上,這兩人也不知道是哪個宮的宮女,在外頭鬼鬼祟祟的,問她們也不答話,就讓小的給帶進來了。”
“你們是誰?”金禦麒走到一把椅子旁坐下。
傾城趁機将一床被子蓋在了西門詩羽身上,從頭蓋到腳,她的雙眼圓瞪,傾城覺得可憐,就伸手給捂上了,心裡不住歎息着,好端端一個女子就這麼消香玉隕了,她的人生原本可以更美麗的。
兩個宮女你望望我,我看看你,誰都不願先回話。
金禦麒一拍身邊的桌子,大聲呵斥:“還不快說!想死不成?”
兩個宮女吓得面如土色,哆嗦着跪倒在地,異口同聲:“皇上饒命啊,皇上饒命啊!”
“你們還是快說吧,皇上仁慈,斷然不會下令殺你們的。”傾城說道:“倘若不交代,那可就難說了。”
其中一個偏瘦的宮女終于熬不住,說道:“奴婢該死,奴婢是鳳儀宮的宮女。”
“鳳儀宮?”傾城看看宮女,又看看皇上:“皇上,想必她們是太後娘娘身邊的人。”
金禦麒滿臉寒霜:“這麼晚了,太後娘娘還命你們來探視西門詩羽麼?呵呵,她的面子可真夠大的,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還有必要受到如此重視嗎?”
兩個宮女面面相觑,個子嬌小的宮女說道:“回皇上的話,太後娘娘是主子,奴婢不敢違背。”
“既然是主子的命令,那你們又害怕什麼?難道是怕朕下令砍你們的腦袋嗎?”金禦麒看着她們:“大膽狗東西,還不快從實招來!你們以為朕會信你們的鬼話嗎?”
兩個宮女更加膽戰心驚。
“她們許是見到皇上,被皇上的威儀所震懾,奴才懇求皇上讓她們緩上一緩,定能如實相報!”傾城暗中求情。
金禦麒等着不說話,算是準許了。
兩個宮女還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确定該不該如實相告。
傾城不免急了,說道:“哎呀,你們倒是說話呀,若再不說,别說是皇上生氣,我也該生氣了!”
偏瘦的宮女終于下定了決心,跪着說道:“皇上請開恩,實在是主子的命令奴婢不敢不從,太後娘娘是命奴婢二人前來看看皇上與西門侍妾的情形。”
“情形?什麼情形?”金禦麒發問:“難不成是母後安排了此局?”他看了一眼西門詩羽方向:“真是死了都不得安甯啊。”
傾城沒來由打了個寒顫。西門詩羽的今天會不會就是自己的将來呢?
宮女繼續說道:“娘娘隻是讓我們二人确認皇上與侍妾成了好事,其他事,奴婢就不知情了。”
“你呢?有什麼要交代的?”金禦麒質問另外一個宮女。
小個子宮女本就膽小,被皇上這麼一問,更加語無倫次:“奴、奴婢不,不知,請、請皇上恕罪!”
“說,母後還說了什麼?若不如實交代,朕即刻就要了你們的腦袋!”金禦麒渾身戾氣十足,走到了她們跟前:“是不是皇太後想着讓西門詩羽給她生個孫子了?”
傾城認真聽着,生怕錯過一句話。隻見兩個宮女越發害怕起來,點頭不是搖頭也不是。
金禦麒不耐煩了,擡起一腳踢了出去,偏瘦的那個宮女一下子就被踢出老遠,重重摔了一下,臉色慘白,渾身抖個不停。
“是不是朕太過仁慈,你們才會将朕的話當成耳旁風?”金禦麒叫嚣說:“好,好!看是你們的嘴硬還是朕的拳頭硬!”
小個子宮女連連求饒:“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啊,奴婢這就說,奴婢這就說!”她吸了吸氣,說道:“是這樣的,太後娘娘疼惜前任皇後,就想着要再次撮合皇上與她,今日入夜,娘娘就命奴婢等人前去禦龍殿布置香爐。”
“香爐?什麼香爐?”金禦麒皺眉問。
小個子宮女小聲說道:“回皇上,是、是能使人陷入**的香料,撒在了香爐内。香爐很小,就放在靠近龍榻的地方,一般人是發現不了的。隻要皇上多聞了這氣味,必定會有所變化。”
金禦麒又悲又憤,說道:“天啊,這還是朕的後宮嗎?連母後都聯合他人算計朕,母後,您好狠的心啊!”
聽到他發自肺腑的感慨,傾城想勸又不能勸,她此刻的身份是奴才,是不能議論主子是非的啊。
“皇上饒命,皇上開恩!”兩個宮女幾乎異口同聲,磕頭如搗蒜。
“那你們都看到什麼了?”金禦麒的聲音冷到不能再冷,聽上去就能将人給凍死。
小個子宮女回道:“奴婢看到皇上從禦龍殿獨自出來,然後在香味的引領下,來到了這冷宮。西門侍妾早已等候多時,你們正欲翻雲覆雨,皇上卻突然掐住了她的喉嚨,我們很害怕,就想着偷偷溜走,當作什麼都沒有看到。”
金禦麒鐵青着臉,坐着不說話。
兩個宮女更是緊張萬分,像等待着死前的宣判。
“你們聽着,這兩個宮女每人二十大闆,外帶夾手指,若還活下來,就在這冷宮待着吧。”金禦麒一想,又說:“還有,将西門詩羽的屍體放到鳳儀宮外頭,讓太後娘娘自己瞧瞧吧!”
“皇上,使不得啊!”傾城勸道。
“住口!”金禦麒大聲呵斥:“朕主意已定,若敢再勸,連你一塊兒拉去杖責!”
傾城懊惱說道:“皇上,就算太後再有過錯,也是長輩,您不能拿西門詩羽來吓她啊。她畢竟有了年歲,萬一……”
“九真,你說話越來越不像話了,夠了,朕不想再聽,來人,起駕回宮!”金禦麒面若寒霜,想盡快離開這是非之地。
“是,皇上。”玉明給了傾城一個眼色,說道:“九真不會再胡言亂語了,恭請皇上回禦龍殿。”
傾城壓抑着脾氣,無奈嚷道:“皇上起駕!”
一行人走出冷宮,留下兩個宮女顫抖地如風中落葉,等待她們的将是殘酷的現實。還有已死去的西門詩羽,徒留下身後一世的遺憾。或許,她做夢都沒有想到,自己的一生就這樣死在了皇上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