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史上的嬴政确實是一個好皇帝,自他登基以來至少每天的朝會從未缺席過。
當天空中第一縷陽光還未灑下時,宮裡的宮鐘已經響過第一遍,身穿朝服朝靴的各司官員早已在宮門外排起了長隊,或是相識的人相互低聲議論每天這樣的場面便會不斷地重演待接受完禁軍的檢查,他們這才上了朝殿,而此時宮鐘已經響過五輪。
上朝之前不免經過種種異常繁瑣的禮儀,禮樂之聲,山呼萬歲。
嬴政此時的面色看起來很紅潤,面露喜色。
他的手中拿着一卷書簡,他看着堂下的諸公道:“蒙恬自前方傳來的戰報。”
位于前排的帝國丞相李斯拱手道:“看陛下的面色顯然這是一封喜報。”
嬴政微微一笑:“不錯!”
他将手中的竹簡遞給一旁侍候的太監,“念!”
那名太監接過竹簡,緩緩開口道:“蒙将軍自前線傳來的戰報,自大軍春日開拔之日士氣高漲與燕軍的數次交戰中皆大敗燕軍,如今我軍已達易水,直取燕國薊都已指日可待。
聽着前方的戰報諸公議論紛紛,贊賞溢美之詞不絕于耳。
嬴政此時的心情很好,隻要燕國被破,那麼山東六國中濱海的齊國便會不攻自破,如此一來滅亡山東六國統一中原之日。
“諸公今日可有事情禀報。”
穿着黑色朝服的趙高站了出來躬身道:“微臣有事上奏。”
“中車府令你有何事?”
“禀陛下前些日子,羅網有消息傳來鹹陽的地牢中有人潛入,似乎是墨家的叛逆分子。”
嬴政看了一眼下方的王贲,“可有此事?”
王贲警惕的看了一眼前方的趙高,走上前放躬身道:“禀陛下中車府令所說确實屬實,前些日子流沙的白鳳潛入了帝國死牢的第十五層。”
“是流沙的白鳳。”嬴政皺眉。
“正是,微臣已将當夜看守不當的當值将官斬殺,此事沒有告之陛下,還望陛下恕罪。”
嬴政看着下方的王贲沉默片刻說道:“這件事情你做的很好,隻是韓國早已滅亡多年卻依舊有韓國的叛逆分子存在,這件事情羅網應該多加考量。
趙高跪在地上恭敬道:“羅網一定全力追查流沙的下落。”
“既然如此,這件事情就暫時告一段落我不希望有任何人再提及此事。”
“退朝!”
諸公依次而退,朝堂上的這番禀奏來得也快去得也快,然而所有人都從這番話裡聽出了一些不同的含義。
在宮門外等候的馬車各自接着自家的大人回府。
趙高來到了馬車前對着那名車夫說道,“你先走!”
“老爺今天不回府!”那名車夫低聲問道。
“今日有事。”
過了不久一名身穿着青衣布衫的管事來到趙高身前低聲說道:“中車府令大人我家老爺有請。”
“你家老爺是誰?”
那名管事道:“大人隻管跟着小的來就行。”
那人引着趙高來到一處小院,這處小院十分僻靜,他暗自敲了敲旁邊的側門,便有專門的的人引導趙高進了一處庭院。
一名身穿着朝服腳上還穿着朝靴系着簡單發髻的中年男子正在等着他,正是帝國的丞相李斯。
身上還穿着朝服朝靴證明李斯心裡的焦急之色。
趙高看着眼前的李斯行了一禮,“趙高拜見相國大人。”
李斯轉過身來看着趙高目光中帶着飄忽不定的眼神随後說道:“你今天的行事實在是太過魯莽,難道你以為憑借着這麼一件事便能扳倒王家在陛下心目中的印象。”
“相國大人希望我怎麼做?”
“最好什麼也不做!”李斯的語氣裡已經帶有一絲怒意。
“這真是卑職所認為不妥的地方。”
李斯負手而立,“有何不妥!”
“處處不妥。”
聞聽此言,李斯微微蹙眉示意趙高繼續說下去。
“方今大秦朝堂中的力量,以軍部以及相國大人所帶領的文官集團為大,其餘雖然還有零零散散的勢力但是這些都不足為慮,而在軍部中又以王家與蒙家為大,文官武官互相牽制,如今陛下首重武官而輕文官,長久下去大人勢必會低人一等,大人我可有說錯。”
“你說的不錯,今日的朝會上,雖然這件事情是軍部的失職但陛下卻将這些事情壓下來,明明是偏袒着軍部,他不希望任何的一方勢力獨大,帝王心術可見一般。”
“雖然今日陛下有意偏袒軍部,我的話也不全然沒有作用至少在陛下的心中從此多了一根刺雖然陛下還不知道,但是等有一天當陛下開始懷疑這些将軍的時候這根刺便會無限增大最後變成軍部頭上的一柄利劍,而且若是陛下一統六國之後對于軍部的人便不會再有那麼的依賴,這時候就會是文官的天下。”
“你大膽!”
“卑職惶恐!”
“你退下。”
趙高不再多說,“卑職隻是将這些事情報與相國大人知曉,若是有用得着羅網的地方相國大人盡管開口,趙高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