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老頭看向五兒子，沉聲說道：「老五，你跟我來一下！」

　　「啥事兒，爹？能一會兒再說不？我還要跟過去，看看三妮妹妹的傷……」

　　蘇老頭沒等兒子說完，就回頭瞪了他一眼。

　　蘇老五，「……」

　　不解的閉上了嘴。

　　他爹咋的了？

　　看他的眼神兒，咋像是他做了十惡不赦的事兒？

　　蘇老頭走到一個沒人的地方，停了下來。

　　「咋的了，爹？」

　　「你和三妮，到底咋回事兒？」

　　蘇老頭擺出了審問的架勢。

　　蘇老五莫名其妙。

　　「爹，什麼叫我和三妮咋回事兒？」

　　蘇老頭，「……」

　　看著兒子。

　　兒子眼神清澈，滿臉不解。

　　蘇老頭忽然有些不知道咋問了。

　　「就是、就是三妮是不是喜歡你？不對……你是不是喜歡三妮？也不對……你倆有沒有那啥……」蘇老頭努力組織語言。

　　「爹！您在說啥？！」蘇老五一臉震驚的道：「三妮妹妹怎麼可能喜歡我？不！我怎麼可能喜歡三妮妹妹？不不，就是我們倆啥都沒有……」

　　蘇老五都不知道咋解釋了。

　　「哎喲！爹，我就是小時候，三妮妹妹一直跟在我身後玩兒，整日哥哥長哥哥短的，咱家又沒有妹妹，我就把三妮妹妹當做妹妹，帶著玩兒了幾年，後來我去了鎮上，就極少碰到三妮妹妹了……」

　　他爹咋能亂想？

　　這不是帶累三妮妹妹的名聲嗎？

　　蘇老頭，「……」

　　想了想，好像是記得兒子小時候，錢家那個小丫頭，整天跟在兒子屁股後面跑著玩兒。

　　後來，兒子十歲上就去了鎮上當學徒。

　　家都少回，也沒再看到過和那個小丫頭一起玩兒。

　　看樣子，兒子對錢家丫頭，的確沒啥。

　　至於錢家那丫頭……

　　「老五，你老實告訴爹，你有沒有對不起三妮那丫頭？有沒有騙人家小姑娘？」蘇老頭最後又問了一遍。

　　「當然沒有！」蘇老五都快無語了。

　　他爹咋會那樣想？

　　他是那樣的人嗎？

　　「爹，您這是侮辱兒子的人格！」蘇老五鏗鏘有力的道：「我堂堂一男兒，豈會做那等卑劣之事？！您這不僅僅是侮辱兒子，也是侮辱您自己！我是您兒子，您咋能把我，想成那等薄情寡義之人？聖人有雲……」

　　「好啦好啦，爹錯了……」

　　蘇老頭一聽兒子要長篇大論的掉書袋，連忙認輸。

　　「那個、你不是想要看看三妮的傷嗎？快去吧，對了，這些銀子你帶著，別忘了出醫藥費。」

　　蘇老頭說著，從懷裡掏出錢袋子遞給兒子。

　　「回頭我再讓你娘，抓兩隻老母雞，給錢家送過去……」

　　蘇老頭一邊說，一邊扭頭就走。

　　蘇老五看著老爹的背影，很遺憾沒有趁機背背書，複習一下功課。

　　**

　　錢月梅腳上猶如踩了風火輪般回了娘家，一進院子就大喊。

　　「娘，大喜事！真真是大喜事……」

　　「咋的了？你慢點兒！小心身子！」

　　她老子娘王氏，正在院子裡編簸箕。

　　看到錢月梅這副風風火火，一溜小跑的模樣，唬了一跳。

　　這個閨女整天一驚一乍的，也虧得身子皮實。

　　若是趕上那些身子骨弱，坐胎不穩的，怕是有多少孩子都保不住。

　　「娘，您還編這勞什子幹啥？您往後就等著享清福吧！」錢月梅眉開眼笑的道。

　　說完，直接奪過她娘手裡編了一半的簸箕，扔到了一邊。

　　王氏，「……」

　　這個閨女又抽啥風了？

　　「娘，我跟您說，咱家三妮真厲害！」

　　錢月梅一屁股坐在小馬紮上，神秘兮兮的感嘆。

　　「雖然眼光沒有我好，但是也不差了，畢竟眼光能趕得上我的，咱們十裡八鄉的都沒有。」

　　王氏看著閨女這副得意的模樣，再想想蘇家的日子，以及女婿蘇二虎，竟然無言反駁。

　　畢竟，當初是女兒死活要嫁到蘇家的。

　　「三妮咋的了？前兒你二姨又給她說了一個，這個年紀倒是不大，剛剛二十二歲，就是當初上山打獵的時候，傷了一隻胳膊……」

　　「娘！這都是啥歪瓜裂棗的？」錢月梅一臉嫌棄的，打斷了王氏的話，「您快讓他哪涼快，哪兒呆著去吧！憑那種缺胳膊少腿的光棍漢子，也能配得上咱家的三妮？」

　　王氏，「……」

　　咋感覺女兒話裡有話？

　　「難不成……你有好的，全乎的，給三妮介紹？」王氏有些懷疑的問道。

　　「娘，哪裡還用得上我？」錢月梅聲音拔高，滿臉喜氣，嗓門特別響亮的道：「咱三妮自己，就給您拐家來了！」

　　「你這話啥意思？」

　　王氏心裡一動，聲音帶上了一絲急切。

　　難不成三妮那丫頭……

　　錢月梅嘖了嘖嘴，說道：「娘，村口的大宅子您知道吧？」

　　「當然知道。」王氏點頭。

　　這不是廢話嘛！

　　整個村子裡的人，還有不知道那大宅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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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您知不知道，大宅子裡有個黑大個？我告訴您，咱家三妮和那個黑大個……」

　　錢月梅繪聲繪色，唾沫橫飛的開始講述剛才發生的種種。

　　王氏越聽，眼睛睜的越大。

　　「你說的都是真的？這是個全乎的？沒缺胳膊也沒少腿？」王氏不可置信的問道。

　　「娘，瞧您說的，那缺胳膊少腿的，能在大宅子裡當差？」錢月梅不滿的道。

　　「那……那他咋就看上三妮了？還同意入贅？」王氏仍然覺得不可置信。

　　「哦，他說三妮看過他的身子，要三妮負責。」

　　「什麼？！」王氏罕見的拔高聲音，叫了出來。

　　錢月梅嚇了一跳。

　　「娘，您小點兒聲，別嚇到我肚子裡的孩子。」

　　王氏再也坐不住了。

　　「這、這三妮莫不是做了……啥傷風敗俗的事兒？」王氏喃喃的道。

　　「娘，您別大驚小怪了。」錢月梅無所謂的道：「且不管三妮做了是啥，隻要兩人一成親，啥事兒都沒有，別人隻有眼紅的份兒。」

　　王氏，「……」

　　這倒也是。

　　王氏一邊想著，一邊不知不覺的，又拿起了編了一半的簸箕。

　　她平時靠著編簸箕，也能賣幾個錢，補貼一些家用。

　　「娘，不是說了嘛，不用您再編這些東西賣了。」

　　錢月梅再次從她娘手中，把半個簸箕奪了過去。

　　「您別忘了，人家不但不要聘禮，還帶著二百多兩銀子的嫁妝，足夠您享清福了。」

　　三妮這個傻丫頭，一成親竟然人財兩得。

　　真是傻人有傻福！

　　「不行！我總覺得這事兒不靠譜！」王氏說道：「三妮呢？她咋還沒回來？我去問問她。」

　　哪裡有這麼好的事兒？

　　人家又不是沒有銀子娶媳婦？

　　難不成還帶著銀子倒貼？

　　王氏這樣一問，錢月梅才想起來，三妮胳膊折了。

　　「三妮胳膊折了，應該去、去大宅子醫治了吧……」錢月梅不確定的道。

　　王氏，「……」

　　不可置信的看著錢月梅。

　　「你妹妹胳膊折了，你不去看著診治，竟然自己跑回來……」王氏叫道。

　　錢月梅，「……」

　　一陣心虛。

　　「我、我這不是一高興……」錢月梅訕訕的道。

　　王氏，「……」

　　心裡擔心三妮，也懶得再搭理這個沒心沒肺的閨女，轉身快步往大門外走。

　　「娘，您等等我……」錢月梅連忙喊道。

　　後知後覺想起來，自己也應該去關心一下妹妹。

　　不過，三妮那丫頭胳膊折了，可是為了自己小叔子。

　　那丫頭莫不是……

　　錢月梅心裡「咯噔」一下。

　　隨即，搖了搖頭。

　　自己小叔子那等相貌才學的，將來的親事，不定啥人家的小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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