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梧……」

　　「我知你恨我怨我，給我機會補償你們可好？」

　　「我不打擾你，隻遠遠的看著便是……」他小心翼翼的望著鳳梧，曾經桀驁不馴的龍族太子，如今再不復往日模樣。

　　「並不。」鳳梧輕聲道，透著幾分平淡。

　　她轉過身，看向燭墨。

　　「我並不怨你，也不恨你，甚至也不需要你的彌補。」

　　「但孩子還小，你若想見孩子，我並不阻止。」孩子還小，她無權阻止孩子靠近父親。

　　「但你我緣分已盡，還望龍太子能放手，你已經為鳳族造成困擾。」

　　燭墨聽得此話心頭最後那根弦直接崩了。

　　「阿梧，是我的錯，你要如何懲罰我，都是我應得的。」

　　「你別不要我……」

　　他哭著想要拉鳳梧的手，卻撞進阿梧的眼睛。

　　鳳梧的眼眸平靜又漠然，看不到愛，看不到恨與怨，平靜的如同湖面，沒有一絲漣漪。

　　這一刻，他的心沉入谷底，冷到極緻。

　　她曾化作小花妖，凡女阿梧接近他。

　　源於恨，源於怨，源於……放不下。

　　但這一刻，他清晰的看到阿梧的眼中隻有平靜，沒有怨，沒有恨……

　　她，放下了。

　　徹徹底底放下，甚至連怨恨都沒有。

　　她平靜的看著自己，精緻的眉頭輕皺著，似乎燭墨的存在給她造成了極大的困擾。

　　他真的失去她了。

　　鳳啾啾嘴巴張了一下，但站在母親身後，目光移開。

　　血緣上的關係很難斬斷，但他曾對不起母親，作為母親拚死生下的孩子，她自然要站在母親身邊。

　　否則，豈不是背刺娘親？

　　鳳疆很冷靜。

　　眼睜睜看著燭墨失去渾身血色，踉蹌著失魂落魄的離開。

　　阿梧看著他離開，微微斂眉，站起身：「我也該離開了。待你得空，來鳳族坐一坐。」神色間，也有幾分狼狽。

　　「母親，我和哥哥在凡間玩耍幾日，我會乖乖聽哥哥話。」鳳啾啾說道。

　　鳳梧點點頭，兩個孩子暗處跟著鳳族長老。

　　「哎……」啾啾老成的嘆氣，神色有些落寞。

　　「他們本就不是一路人。不必徒增煩惱……」鳳疆年紀雖小，但極其清醒。

　　他這幾年隱隱打探過爹娘的恩怨。

　　「一開始，是龍族有求於鳳族。」

　　「鳳族抱著兩族交好的心思帶至寶成婚。」

　　「大婚當日，父親不顧母親和鳳族臉面，當著眾仙家的面卷著寶貝跑路。龍族幾番推卸責任，卻不肯將寶貝奉還。」

　　「母親本就是天之嬌女，被人這般折辱，自然心中又氣。」

　　「後來化身與父親成婚，騙心騙錢，最終……自己也動心陷了進去。」

　　「在她快要迷失之際，父親卻抵不住龍族的壓力，讓龍族對母親下了手。」

　　「若母親是凡人，恐怕就真的死在凡間，一屍三命。」

　　就連後來，自己和妹妹的身份曝光。

　　龍族在自己耳邊，亦是不留痕迹的暗暗指責母親。

　　從頭到尾，就不是一路人。

　　「成婚不是兩個人的事，雙方家庭比男女雙方更重要。」龍族功利心過重，極其計較得失，母親一直在退讓。

　　鳳啾啾一臉崇拜：「哥哥，你怎麼懂這麼多呀？好厲害……」

　　鳳疆沒說話，牽著她往外院走去，再不走，天道的眼神都快將他洞穿。

　　「你倒是一點都不意外……」阿辭捏了捏她肌膚滑膩的小手，心思微動。

　　「阿梧懷孕後，曾為他動搖過。就此放下，與他好好過日子。但事實看來……」他倆若就在凡間生活，想來也會夫妻和睦。

　　若一旦牽扯到背後家庭，便會矛盾四起，遲早，會崩。

　　阿梧不是放下，她隻是更理智。

　　陸朝朝與阿辭出門時，阿辭剛到門口，便猛地踉蹌一下，撞在門上。額角霎時通紅，那隱忍的模樣，讓人心疼極了。

　　陸朝朝慌忙上前扶起他。

　　十指相扣，一道道仙氣渡進他體內。

　　卸去天道之位，原本會被規則絞殺。他僥倖從漏洞逃過一劫，但卻淪為凡人。

　　但與始神成婚，漸漸會獲得天地庇佑，恢復一部分力量。

　　「奇怪，明明已經在恢復了呀……」陸朝朝嘟囔著。

　　阿辭靠在她肩頭，眼眸微暗，趴在她耳邊：「可能……還不夠。三日，怎麼夠……」

　　陸朝朝，霎時紅了臉頰。

　　阿辭……

　　燭墨這一招雖然不要臉，但真的好用……

　　哎，唾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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