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承澤自然不是讓。

　　眼下這個時候，會使絆子不讓許留夏離開京市的，除了陸衍沉那個卑鄙小人，他想不到還有其他人。

　　「聽我的！」

　　許留夏摁住韓承澤的手，十分用力。

　　重新比起手語。

　　「如果真是陸衍沉，你現在阻礙執法，就是上了他的當，會被抓起來的！」許留夏一臉嚴肅，「回港城去，我不會有事！」

　　她說完。

　　看著韓承澤的眼睛，等他點頭。

　　「留夏，我會立刻通知律師過來！」歐陽玫瑰輕聲說道，「你別害怕。」

　　說完。

　　歐陽玫瑰側目，一點大小姐的架子也沒有。

　　明媚的衝來的幾人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可以先看你們的工作證嗎？她是個孕婦，我們不好隨隨便便就讓陌生人把她帶走，萬一出了什麼意外，責任就大了！」

　　歐陽玫瑰有理有據。

　　對方也再次出示了自己的證件。

　　歐陽玫瑰叫來他的安保看了看。

　　確認是真的證件。

　　「小澤，機場裡到處都是監控，沒有壞人敢這麼明目張膽綁架，留夏身正不怕影子斜，配合調查而已。」

　　韓承澤拳頭都要捏碎了。

　　最後強壓著怒火，沖許留夏笑了笑：「不怕，我會立刻安排好律師處理。」

　　許留夏點了點頭。

　　跟著機場分局的幾位走了。

　　*

　　許留夏人生第一次，蹲了看守所。

　　這地方像是一個籠子拼接在一起的，許留夏抱著膝蓋坐在鐵闆一般的床鋪上。

　　說是配合調查。

　　但她在這裡坐了好久了，也沒人來問半個字。

　　她的腰已經有些隱隱作疼了。

　　正打算起來。

　　過道的盡頭，傳來鐵門吱嘎打開的聲音。

　　然後就是深淺不一的腳步聲，朝著她這邊而來。

　　許留夏擡眼望出去。

　　見到並肩站在鐵門外的老夫婦，她垂下眼瞼，無語笑了。

　　「你還笑得出來？」謝老太太呵斥道，「許留夏，從前我總覺得阿衍虧欠你的一片真心，但你一直把他當做是沈尋的替身，你的真心也是對死掉的沈尋！我的阿衍多可憐啊！到最後，我們夫婦顧念這三年的祖孫情誼，也念著你爺爺生前的情分，願意讓這件事善終，可你呢？」

　　許留夏和謝老太太相處三年多。

　　還是第一次見她如此狠厲的模樣。

　　「你婚內懷了外面男人的孩子，我的阿衍受盡了欺辱和委屈？他又不欠你什麼！臨到了，你還要擺他一道！！！」謝老太太聲音都在抖。

　　謝老爺子握住她的手，輕輕安撫兩句。

　　然後眼眸如鷹隼一般落在她的身上：「那些影片是你給港城那邊的吧？」

　　「你別想否認，港城那邊已經有人把你賣了！」謝老太太咬著牙，「許留夏，港城那些陰險小人，害死了阿衍的爸爸，還在他最難的時候，幾次三番使絆子，還想要他的命！你不可憐他，不幫著他就算了，你為什麼要出賣他？」

　　許留夏眼眸微閃。

　　歐陽玫瑰隻輕描淡寫說，港城有人參與到了陸衍沉父親的死，和在他落魄時落井下石過。

　　她沒說，有人想要陸衍沉的命……

　　「他不該……打著我的旗號……讓我虧欠韓醫生！」許留夏生澀的緩慢回答。

　　站在鐵門外的兩夫婦，大吃一驚：「你……你會說話了？」

　　「韓醫生治好了我。」許留夏依舊說得緩慢，「我不能，看著他被毀掉！」

　　「所以你就要把阿衍推進水深火熱裡？」老太太大聲質問。

　　許留夏緊鎖著眉，垂下眼瞼：「他先開始的！我隻想……好聚好散！」

　　老爺子看了一眼氣得渾身發抖的妻子。

　　又看向許留夏。

　　「許留夏，你看過那些影片嗎？」

　　許留夏擡眼望向他，沒回答，算是默認了。

　　「很慘烈吧？」

　　許留夏還是沒言語。

　　「死了二十幾個，傷了三十多個。」老爺子繼續說。

　　許留夏眉頭簇的更緊。

　　「出事之後，阿衍一刻也沒耽誤，連夜趕去現場親自處理。」老爺子看著許留夏的眼神，越來越冷，「你知道出事的現場，是什麼地方嗎？」

　　許留夏搖搖頭。

　　她其實也疑惑，陸家和謝家都很久不做地產生意了。

　　哪兒來的工地？

　　「那年你為了救他垂死，沒度過危險期的時候，醫生告訴阿衍你的預後怕是不太好，再跳舞的可能性不大。」老爺子語氣冷冰冰的，「當天晚上，他就從陸氏新辦公大樓的場地裡，劃撥出一塊地來，請了最好的建築設計師來，要給你建一棟天鵝湖劇院。」

　　許留夏瞳孔猛地一顫。

　　怔在當場。

　　「他和老陳說，如果以後你的劇團不要你，那他就重新給你組一個最好的劇團，你想怎麼跳就怎麼跳！」老太太眼淚珠子狂掉。

　　這事兒，她也是不久之前才從老陳嘴裡問出來的。

　　「出事之後，阿衍擔心牽扯到你，第一時間就讓人把天鵝湖劇院的招牌拿走毀掉，可你呢？你卻拿這件事來攻擊他！！」

　　許留夏回過神來。

　　好長時間沒吃東西的胃裡，陡然翻江倒海起來。

　　當著謝家二老的面，她強壓住乾嘔的衝動，臉色逐漸變得煞白。

　　那些鮮血淋漓的畫面，那些死狀凄慘的工人，不斷在腦海裡閃回出現。

　　「我不知道……」她喃喃。

　　「現在也不晚，事情是你惹出來的，隻能你出面解決。」老爺子冷聲道，「我會儘快安排一場記者會，我要你親自出面，承認和韓承澤的姦情，承認那些影片都是韓家為了害阿衍的惡意剪輯！」

　　「也沒冤枉你！」老太太冷笑。

　　「不行！」許留夏一著急，又有些發不出聲音，索性再次打了手語，「我和韓醫生清清白白，就是朋友，我肚子裡的孩子也不是他的！」

　　「清清白白？」老太太冷笑，「清清白白，他會專程飛到滬市去看你的演出？會和你同回一家酒店？！要不是時間太久，監控被覆蓋了，我就列印出來，把你們的苟且砸到你臉上！」

　　「怎麼可能？」許留夏驚愕不已。

　　她騙她們說，寶寶兩個多月了。

　　算算時間，那時她的確是在滬市演出。

　　韓承澤那時就去看過她的演出，還和她入住了同一家酒店？

　　許留夏不會懷疑，謝家老兩口，會張口胡說。

　　老太太能質問出來，那就是證據確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