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也挺好的。」沈沐歡淡淡的。

　　張曼芝的私心，其實是希望沈沐歡在顧家可以不受委屈。

　　生了兒子，她就有了底牌。

　　那些嘴賤的親戚們就沒法看笑話了。

　　「女兒是很貼心，但兒子一定得有啊。」

　　「這個哪是我說了算的，隻要健康就好了，我不求別的。」

　　沈沐歡中止這個話題。

　　因為前期胎像不穩，沈沐歡一直沒有去工作，在家裡保胎。

　　關星辰聽說她懷孕後，特意從海城來看她。

　　兩個人像以前一樣，聊著天。

　　「你真的和大哥他……說清楚了？」

　　關星辰點頭，神情黯然，「我們其實在國外的時候，已經不聯繫了，我本以為跟他講清楚後，心裡的大山就放下了，可不知道怎麼的……」

　　「你……難過了？」沈沐歡握起關星辰的手，「你是不是覺得，原來，自己才是最難過的那個？」

　　關星辰眼眶紅了。

　　她以為自己會如釋重負。

　　可是完全不是這樣的。

　　像是硬生生地撕下了塊肉來的疼。

　　「歡歡，你知道嗎？我想最後再抱他一下，他拒絕了。」

　　關星辰自嘲地笑著。

　　眼淚卻怎麼也止不住。

　　沈沐歡趕緊抽了紙巾給她擦，「你很難過是不是？」

　　「歡歡，我應該很開心的，我們終於可以不必糾纏在一起了，我們真的可以各走各的路了，我不愛他，他也不愛我，我們早就應該這樣了，不是嗎？」

　　可為什麼，她說這話的時候，眼淚噼裡啪啦地掉。

　　沈沐歡心疼壞了，把關星辰緊緊地抱住，「好了，好了，不哭了，別難過了好嗎？」

　　「歡歡，我們之間沒有愛情，我難過，我難過是因為，我，因為我……把他當成了家人，你說對嗎？」

　　關星辰拚命的要得到沈沐歡的認可。

　　隻有外人的認可，她才能面對自己複雜情緒的時候，有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

　　沈沐歡輕輕地擦著關星辰臉上的淚珠。

　　儘可能地安慰她，「是啊，親人的分別，也是很難過，你要把自己交給時間，你現在隻是，隻是不適應你們關係的改變，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會嗎？」關星辰的眼眸顫抖，「我怎麼感覺，我跟丟了半條命一樣。」

　　沈沐歡想說。

　　那就是愛啊，傻姑娘。

　　可是關星辰不認為那是愛。

　　顧之珩沒有給她最後的擁抱。

　　她感覺被拋棄了。

　　她感覺自己的世界一瞬間坍塌了。

　　沈沐歡很想告訴她，那不是感覺。

　　是顧之珩在不知不覺間，已經成為了她世界的一部分。

　　可……

　　沈沐歡到底是沒有說。

　　因為在關星辰的心裡。

　　她不愛顧之珩。

　　或者說，她認為她對顧之珩的感情，隻是親情，並不是愛情。

　　「星辰，你需要好好的休息一段時間，讓自己的心放平靜，正好我現在也在養胎，沒有事情，不如，我們一起去旅遊吧，一起好好的玩。」

　　關星辰當然很想跟沈沐歡一起去玩。

　　像年少時那樣。

　　可是不行的。

　　沈沐歡胎像不穩。

　　而她也有很多課題等著她。

　　「不了歡歡，我得讓自己忙起來，隻有忙起來，才不會胡思亂想的。」

　　她想擠一抹笑給沈沐歡，卻又莫名地流下了兩行淚。

　　她尷尬地胡亂去擦。

　　沈沐歡難受的厲害，「要不，我約大哥出來，你們再好好聊聊？」

　　「不了，他應該……不想見我了，我，我也不想再見他了。」她再難受，也可以咬牙吞下去。

　　沈沐歡輕輕地拍著她的背，柔聲哄著，「那就放下吧，總是要放下的。」

　　「我知道。」

　　關星辰是帶著眼淚走的。

　　沈沐歡一直給她發信息，安慰她，直到她落地海城，這才放心。

　　顧聿一回來時。

　　沈沐歡坐在沙發上發獃。

　　家裡的下人，給她切的果盤，她一口都沒動。

　　「今天還是沒有胃口嗎？」他很擔心她的狀態。

　　沈沐歡回神，嘆息了一口，「今天星辰來看我了。」

　　「是嗎？」

　　「她和你哥……」沈沐歡不知道該怎麼說，「……老公，你哥他最近怎麼樣啊？」

　　「他？還是那樣啊，該工作工作，該休息休息。」跟以前沒有什麼差別。

　　沈沐歡哦了一聲。

　　顧聿一不解，「關星辰來說什麼了？她不是跟我哥鬧掰了嗎？我哥又沒有對不起她？她不會是來跟你講我哥的壞話了吧？」

　　「哪有，星辰才不會說你哥的壞話。」

　　「她這個人，就是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我哥那麼優秀一個人，你看看她左挑右撿的，她這種人，就是單著最好，別去禍害別人。」

　　顧聿一對關星辰的意見很大。

　　在沈沐歡看來，他就是因為當年關星辰拒絕他的追求，憋著一肚子氣。

　　所以，現在他對關星辰左右看不順眼。

　　「你還在因為當年她沒有答應做你女朋友的事情，在生她的氣嗎？」沈沐歡問他。

　　顧聿一想都沒想，立馬否定，「我可沒有那麼小心眼。」

　　沈沐歡哼了一聲，「那你不許說她的壞話。」

　　「我哪是說她的壞話，是她自己不知道天高地厚，咱們平心而論，我哥哪裡不好了？人長得好吧，職業也好吧，脾氣也不錯吧，各方面也都是佼佼者，她看不上？」

　　顧聿一真的被氣笑了，「看不上她早說啊，跟我哥糾纏五年，我哥都多大了？她還在為他們兩個之間是不是愛情，做選擇題呢，我看啊，她就是不知好歹，腦子有病。」

　　「你怎麼這麼說星辰呢。」沈沐歡有點生氣了，「女人本來跟男人想事情就不一樣的，星辰沒有感受到愛情，那就隻能說明，是你哥做得不夠啊，兩個人的事情，怎麼可能隻是一個人的錯呢。」

　　「感受到愛情？」顧聿一不知道該如何形容，他聽到這種詞的感受，就是覺得有點傻x，「那我問問你，你所感受到的愛情是什麼樣的？或者說，你覺得，男人怎樣做，女人認為就是愛情？」

　　沈沐歡說不上來。

　　愛情是一種感覺。

　　或許是一個他不經意的動作，一句無心的話，甚至是一個侵略的眼神。

　　又或是兩人耳鬢廝磨的感受。

　　很複雜。

　　「感受就是感受啊，這個怎麼說。」

　　「說白了，就是虛無縹緲，對不對？」

　　沈沐歡覺得這樣說，也不是不對，「每個人對愛情的感知是不一樣的，你哥是很優秀，但星辰也不差，或許以後他們各自都會遇到很好的人，你在這兒生的什麼氣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