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蜷縮的蜈蚣
當鄭栗調出趙家的醫療檔案時,加密文件裡赫然出現趙老爺子穿著衣物與年輕葉明遠的合影,背景是1943年的紅梅山莊建築工地。
獅子樓酒店前庭,趙廣源的鱷魚皮鞋跟在大理石地面上焦躁地碾動,定製西褲包裹的臀部隱隱作痛。
他第三次調整領帶結的位置,金絲眼鏡片上倒映著旋轉門內王蓉的纖影,香檳色束腰裙在琉璃吊燈下流轉著粼粼波光,宛如一尾擱淺的人魚。
「哥,你的鎮痛貼該換了。」趙如玉遞過冰鎮蘇打水,瓶身冷凝水珠順著趙廣源顫抖的指尖滑落。
他剛要開口,引擎轟鳴聲撕裂暮色,改裝悍馬甩尾停駐時帶起的旋風掀翻了禮賓員的帽子。
方濤跨出駕駛艙的剎那,黃輕雅的Gucci穆勒鞋跟「咔」地踩碎一片落葉:「陰魂不散也該有個限度。」
她橫身擋住王蓉,香水尾調裡的廣藿香陡然變得尖銳。
「黃秘書的被害妄想症該治了。」方濤漫不經心地拋接著車鑰匙,鈦合金鑰匙扣折射的冷光在王蓉珍珠項鏈上跳蕩,「不如我給你開個方子?硃砂二錢配忘憂草……」
王蓉的呼吸突然滯住。方濤襯衫領口若隱若現的蛇形刺青,與三年前暴雨夜救她時的紋身完美重疊。
她無意識撫上鎖骨處的淡疤,那裡曾嵌著塊鋒利的擋風玻璃碎片。
「方先生。」趙如玉提著裙擺小跑而來,真絲面料摩挲聲像春蠶食桑,「爺爺在琉璃廳等您……」她突然瞥見王蓉,聲音戛然而止。兩個女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迸發出無聲的電光。
趙廣源的鱷魚皮鞋突然打滑,他狼狽扶住羅馬柱時,瞥見旋轉門內孟義岩正舉著紅酒杯朝這邊示意。
琥珀色液體中倒映著沈錦彬陰沉的臉,這位沈家大少正用銀質懷錶折射陽光,在方濤後頸烙下危險的光斑。
「真巧啊趙二柱子。」方濤突然轉身,軍靴碾過趙廣源的鞋尖,「你家老爺子選的這地兒……」
他故意拉長尾音,看著王蓉的珍珠耳墜劇烈晃動,「風水不錯,適合上演……涅盤重生。」
獅子樓的琉璃穹頂折射著暮色,方濤的軍靴在大理石地面敲出清脆迴響。
黃輕雅踩著十厘米的ChristianLouboutin橫擋在前,鞋跟碾碎地磚縫隙裡掙紮的野菊。
「跟蹤狂也該有個限度!」她揚起手機,偷拍的糊圖在夕陽下泛著曖昧紅光,「蘇總知道你在外頭……」
方濤忽然俯身,鼻尖幾乎觸到她的粉底:「黃秘書的針孔攝像頭該換了,像素還不如老年機。」
他指尖彈飛她耳後的微型竊聽器,金屬片在空中劃出拋物線,精準落入三米外的香檳杯。
「方先生。」趙如玉提著月白蘇綉裙擺疾步而來,真絲披帛掃過黃輕雅僵硬的面頰,「爺爺在琉璃閣等您品鑒新到的武夷岩茶。」
王蓉的珍珠項鏈突然綳斷,渾圓的大溪地珍珠滾向方濤腳邊。她俯身去撿的剎那,瞥見他後頸新添的電子紋身,正是三年前她親手設計的婚戒圖案。
「趙公子這是……」她起身時香奈兒手包不慎跌落,露出裡面孟義岩的燙金請柬,「在玩行為藝術?」
趙廣源的鱷魚皮鞋跟卡進地縫,疼得齜牙咧嘴:「陪……陪爺爺複診……」他脖頸後的家法鞭痕在Armani高領衫下若隱若現,像條蜷縮的蜈蚣。
「複診?」黃輕雅突然尖笑,鑲鑽美甲指向方濤,「這江湖騙子開的難道是殯儀館?」
琉璃閣的雕花木門轟然洞開,趙老爺子拄著陰沉木手杖現身。杖頭鑲嵌的戰國玉璧泛著幽光,映出他衣物照上的年輕面容,左兇三枚彈孔位置,正對應著此刻方濤銀針落下的穴位。
「黃小姐。」老爺子聲如洪鐘震得水晶燈晃動,「二十年前邦城戰場,正是方小友的師父用金針封住我心脈大穴。」
他忽然掀開唐裝,心口處猙獰疤痕組成北鬥七星陣,「這七道槍傷,便是最好的行醫資格證。」
王蓉的蕾絲手套突然撕裂,指尖滲出的血珠在珍珠表面凝成硃砂色。
她望著方濤從容踏入琉璃閣的背影,恍惚看見三年前暴雨夜,他跪在王宅門前,捧著被碾碎的素心蘭說能治母親偏頭痛。
獅子樓酒店大堂,黃輕雅的香檳色指甲深深掐入掌心,趙如玉頸間的帝王綠翡翠墜子折射出的冷光,將她精心修飾的假睫毛映得宛如蛛網。
王蓉的珍珠手包突然滑落,三年前拍賣會上的那枚羊脂玉平安扣滾了出來,在波斯地毯上劃出諷刺的圓弧。
「趙小姐……」王蓉的聲線帶著顫音,她認出那塊翡翠正是去年春拍被神秘買家以九千萬拍走的鎮館之寶,「您與方先生……」
「我爺爺的銀針療程該進入第二階段了。」趙如玉的蘇綉披帛拂過黃輕雅漲紅的臉,「倒是王總……」
她忽然俯身撿起玉扣,指尖在「王振遠贈」的銘文上摩挲,「聽說您父親近來咳血?」
旋轉門的琉璃彩繪將光影切割成碎片,趙廣源拄著陰沉木手杖踉蹌走近。
定製西褲包裹的臀部明顯腫脹,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王小姐的逍遙丹……咳咳……可別摻暹羅蛇菰……」
方濤的軍靴突然碾碎地磚縫隙裡的玉扣,戰國蟠虺紋在他鞋底若隱若現:「趙二柱子,你爺爺的七星針還差最後一穴。」
黃輕雅突然尖笑出聲,愛馬仕絲巾滑落露出頸間淤青:「我說怎麼有股屍臭味!原來趙老……」
話音未落,趙如玉的翡翠墜子突然迸射冷光,映出她手機裡正在傳輸的加密文件,王氏集團從黑市購買瀕危藥材的交易記錄。
「黃秘書的香水該換了。」方濤彈飛指尖的銀針,針尖精準刺入她絲巾下的微型竊聽器,「廣藿香混著氰化物……嘖,謀殺親夫的新配方?」
琉璃閣內忽然傳來渾厚鐘鳴,趙老爺子的陰沉木杖叩擊著漢白玉地磚。
衣物左兇的三枚彈孔在暮色中宛如黑洞,與方濤指尖躍動的銀針形成詭異星圖:「方小友,四三年滇緬公路那三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