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有很多張。

　　林耀祖看起來清瘦了一些。

　　也能看的出來，他像是被人控制了。

　　而控制他的人，很有可能是林清歡。

　　林有福看她的眼神都更加兇狠了。

　　「當初就不應該收養你，你這個小賤人！」

　　林清歡當即收起了手機。

　　「你今天罵我的話，我會千倍萬倍還給林耀祖。」

　　林有福瞬間像是被掐住脖子的公雞。

　　臉很快漲成了豬肝色。

　　林清歡也不著急了。

　　畢竟，剛才對方已經破防一次，這次又破防，心裡防線基本也就沒了。

　　許久。

　　林有福的氣勢逐漸萎靡了下去。

　　緩緩地開口了。

　　「如果我都說了，你們能保證我不死嗎？」

　　林清歡搖頭。

　　「不能。」

　　林有福：「……」

　　「你的罪行你應該很清楚。」林清歡面無表情。

　　林有福低下頭。

　　「你弟弟，他沒做過，你必須讓他好好的！」

　　林清歡靠著椅背。

　　「我隻能保證，若是他沒犯罪，我不會動他。」

　　林有福深吸口氣。

　　「我怎麼相信你？」

　　林清歡很坦然地說道，「沒有什麼可讓你信任我的，但你現在，沒其他的選擇。」

　　「在這個城市，除了我之外，沒人會對林耀祖特殊對待。」

　　林耀祖的思維方式，做事方法，都能震碎人的三觀。

　　估計用不了多久，就會混不下去。

　　而山村現在被封了，他也不能回去混吃等死。

　　隻能在這個城市裡不斷被人唾棄。

　　可若是有人能幫忙照料一下就會好很多。

　　最起碼，林耀祖可以相對有尊嚴地度過後半生。

　　也許是真的想通了，林有福揉了揉眉心，開始講述當年的事情。

　　……

　　林清歡當年是在山上被發現的。

　　當時林母上山割草，聽到了哭聲，本來沒當回事，但哭聲惹人心煩，就帶人去看。

　　孩子被放在一個襁褓內，哭聲響亮。

　　這襁褓的布料很好，村長還猜測這是某富貴人家丟了孩子。

　　結果村長帶回去養了幾天，依舊沒見人來找孩子。

　　再加上小孩子哭的太煩人，村長便琢磨讓其他人收養。

　　可惜當時村子的人都很窮，大家靠山吃飯，每天都要幹活，自己家的孩子都要養不活了，哪有精力去養別人的孩子。

　　這件事瞬間就陷入了僵局。

　　也是巧了，一個道士路過他們山村，在村長家裡面討水喝。

　　恰好看到了這個孩子。

　　看清楚面向之後，那道士大驚失色，說這孩將來非富即貴，前途無量。

　　村長大喜過望，詢問怎麼給這孩子找家人。

　　道士卻搖搖頭。

　　「這孩子親緣淺薄，哪怕是送回去也會再次出問題，倒不如養在這個村裡。」

　　村長犯愁了。

　　因為沒人願意養孩子。

　　所以懇求道士算算這孩子養在誰家合適。

　　道士就算出了林家。

　　村長就將林有福夫婦叫到了現場。

　　他們兩個人還年輕，沒孩子。

　　自然不想養別人的孩子。

　　道士立刻說出了他們的家庭情況，甚至連一些祖上的隱秘都知道。

　　還說出他們命中無子，但林清歡命裡有兄弟。

　　接著村長許諾了一點好處，林有福就稀裡糊塗帶著林清歡回家了。

　　後來果然生了林耀祖，他們對道士的話深信不疑。

　　林清歡便就徹底在林家生活了。

　　但畢竟不是自己親生的，對待林清歡自然是沒什麼好臉色。

　　「你那個襁褓，被你媽撕開給耀祖做衣服了，那裡面沒什麼東西能證明你的身份。」

　　林有福最後總結。

　　「我們的確是不知道你是誰的孩子。」

　　林清歡聽完全程，表面依舊沉靜。

　　可一雙手卻是緊緊地攥住。

　　「那，我到底是被丟棄，還是不小心丟的？」

　　林有福本以為她會接著往下問，比如村子什麼時候開始從事黑色職業。

　　根本沒想到她會問這麼沒什麼營養的問題。

　　「我怎麼知道。」

　　他一臉的無語。

　　頓了頓。

　　他大概是覺得自己的態度不好，會引起林清歡的反感。

　　又著急地解釋。

　　「我真不知道，但那個村子比較偏僻，一般人不會去那邊。」

　　「除非迷路了。」

　　「而且，山上那麼多野獸，說不好啊。」

　　言外之意，很可能是有人誤入了村子，想逃出去的時候，卻走不出大山。

　　在這時候，遇上了山上的猛獸。

　　為了保護孩子，此人隻能將孩子放在一邊，自己去引開猛獸，為孩子博取一線生機。

　　當然，也有另外的可能。

　　就是此人發現帶著孩子根本沒辦法走出去，隻能忍痛將孩子丟棄，自己逃命。

　　總之，這件事還得林清歡自己去查。

　　林清歡沒再多問。

　　接下來關於犯罪的問題，需要向陽親自審問。

　　她走出了房間，心裏面反而是沉甸甸的。

　　來之前，她其實很激動。

　　其實之前她已經配合警方，去跟林家的人做了鑒定，

　　鑒定結果還沒出來，但她一直希望自己千萬不要跟林家有血緣關係。

　　所以今天在來的路上，她就很激動。

　　如今真正得到了自己的想要的答案，才發現隻是切開了冰山一角。

　　還有一個巨大謎團等著她去探索。

　　她不由想起東方博。

　　那個閑著沒事，總愛來調侃她的明星。

　　她翻出手機上的聯繫方式，發了個消息過去。

　　【不是說要做鑒定嗎，你的人帶來了嗎？】

　　東方博沒回應。

　　隻能等。

　　當然，她也必須要做好空歡喜一場的準備。

　　深吸幾口氣，在打算離開的時候，看到江妄也出來了。

　　江妄的身邊還跟著兩個警察。

　　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臉色都很嚴肅。

　　其中一個警察在看到她之後，立刻朝著她招招手，示意她過去。

　　林清歡點點頭，走近了一些，才聽到他們的對話。

　　「苦主就是她，你可以跟她談，若是她能幫你去說服那些受害者，得到諒解，在量刑的時候會有幫助。」

　　江妄愣了一下，不敢置信地朝著林清歡看來。

　　他做夢都沒想到。

　　他那位好兄弟江寂做的錯事，居然傷害到了林清歡！

　　「清歡，你……」

　　林清歡也瞬間明白了這些人的意思。

　　——江妄居然是為了撈這個案子的罪犯才來的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