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白芷停下一個項目後，大部分時間都在家，

　　不是跟奶奶在菜地幹活，就是到爺爺的店裡幫忙。

　　隻要她去，爺爺一定在，趁機把她當學徒，什麼都塞給她。

　　蘇白芷感覺自己不像休息，更像給爺爺當學徒的。

　　偏偏她學東西快，爺爺察覺到後，更毫無顧忌了。

　　從書架拿了不少書下來，往她懷裡塞。

　　她休息兩三天，看的書比之前一年都多。

　　直到塗鵬帶塗亦婷來家裡，說穆長琴把進口血壓葯的價格壓下來的事。

　　塗家本就不打算用血壓葯賺錢，但葯得用上，才會有數據反饋，能不斷更新。

　　如果某種葯被壟斷，以後就可能被「掐脖子」。

　　塗亦婷看到蘇白芷書房裡的書牆，掃了一眼，以為全部是醫學類的，發現竟然有很多外國文學，各種類型的書籍都有。

　　「好事多磨，你現在就洩氣了？」蘇白芷卻不以為然，把書籤卡書上，才擡眸看他。

　　塗鵬瞪她，這事他能不知道？

　　現在他著急回海城守著媳婦，被耽擱在這裡，讓他煩躁還特不安。

　　蘇白芷：「這事你別找師父，不然大師兄能從京市打電話來罵你。「

　　「我知道…」塗鵬是來發牢騷的，見她在看書，來時的情緒散了七八分。

　　這些書籍全是藥草類的，還都是繁體字，他看得眼暈。

　　蘇白芷：「我給你指條明路，」

　　「什麼？」塗鵬焦急地道。

　　「去找林建成，他肯定有辦法。」蘇白芷慢悠悠地收拾桌面，把看完的書放在一邊的書架。

　　她習慣做即時筆記，書旁邊還有一本很薄的冊子。

　　以前她買書，就為了做筆記，隨時翻閱都能找到之前看時標記的重點。

　　塗鵬眼底的光瞬間熄滅，找他能有什麼用？

　　還不是去巴結別人，讓別人替他辦事？

　　蘇白芷看他神色就知道他什麼想法，也不勸。

　　在她看來，林建成這樣放得下身段，更能明確自己要什麼。

　　他隻守住定下來的底線，就不在意別人怎麼看他。

　　「他的辦法我不屑……」塗鵬被她看得不自在，直接道。

　　蘇白芷：「你不屑的事，你的大哥卻經常在做，

　　塗家發展成現在這樣，不需要向任何人低頭嗎？」

　　塗亦婷看向他們，默默坐旁邊聽著。

　　塗鵬：「……」

　　至少他沒見過大哥對誰點頭哈腰的。

　　不過好幾次，大哥喝到回家摳喉嚨吐，第二天臉色白得嚇人。

　　蘇白芷：「他沒讓你知道這些，是因為他自己承受了，沒必要說出來，讓大家都難受。」

　　「隻要能達到目的，向別人低頭又如何？

　　你向對方低頭，對方也得向別人低頭，循環如此。」

　　塗鵬詫異地看向她：「你應該沒向任何人低頭……」

　　蘇白芷搖頭：「不一樣，你們跟權利打交道，要求人。」

　　她不是沒低頭，上輩子她也用同樣的方式去纏著傅敬文和其他專家，隻求他們能帶自己。

　　這輩子不用低頭是她走到很多人前面，還得不斷加固自己建起來的「專業壁壘」。

　　塗鵬若有所思地看著她，從她接受林建成的邀請加入林氏製藥的項目時，他就理解不了，也看不透這個小師妹。

　　現在這番話，更讓他有種，她也曾經做過同樣的事。

　　塗亦婷輕抿唇，一直沒說話，她覺得蘇白芷說得有道理，又覺得小叔不願意妥協也有原因。

　　畢竟林美蘭算是她父親送進去的。

　　塗家跟林家以前是姻親，現在是「仇人」。

　　還是競爭對手，他真願意幫忙？

　　「我去試試，他…應該不會幫我們。」塗鵬想到林美蘭，突然想退縮。

　　蘇白芷：「你不試怎麼知道？一次不行就拜訪兩次三次，林建成為難你們幾次，該辦的事他不會含糊。」

　　「幫你們也是幫林氏製藥，我跟林氏一起製作的感冒顆粒要上市了。」

　　塗鵬震驚：「還沒經過臨床試驗……「

　　他突然頓住，心怦怦跳，中成藥的試驗可以很短，能流傳下來，藥劑份量早就固定了。

　　這時他才意識到，林建成在下一盤很大的棋局。

　　入局者隻能做長線投資。

　　「小師妹，你為什麼對林氏葯業這麼有信任？」

　　「你們看到的隻是林建成的勢利和諂媚，沒看到這些背後，他堅守的底線，

　　能在國家混亂時，堅守不禍害國人，不發國難財的家族沒幾個，林家做到了，還反其道而行。」蘇白芷神色認真，不僅僅憑這些，還有上輩子直到她意外死前，林氏製藥一直堅守底線。

　　塗鵬無言以對，這些他大哥也跟自己說過，他不以為意。

　　現在輪到他要低頭去求人時，他才知道自己被所謂的「挺直脊樑「束縛，拉不下面子。

　　「師兄，你該慶幸有你大哥撐著，他把能扛下的都扛了。」蘇白芷覺得守業比創業更難，越是上位者，越在乎臉面，能撇下臉面的，就能繼續往上一步。

　　很多人就是太在乎臉面，最後高不成低不就。

　　…

　　而另外一邊，

　　塗鵬連續幾天被卡審，林建成知道，等著他找上門。

　　穆長琴不可能會輕易讓血壓葯通過，用各種手段也在所不惜。

　　當然，等林家的葯上市，也會遇到同樣的阻礙。

　　「哥，你就這麼幹看著？咱們的葯下個月也要過審了。」林建業坐不住了，得到消息就趕回來了。

　　穆長琴和沐家合作，把血壓藥引入，還做了宣傳，各大醫院都採購了。

　　後續還有降血糖的胰島素等等。

　　他們沖著老年用藥去的，跟林家不衝突，但也會造成一定的影響。

　　「不急，塗家會找過來的，我們總要跟塗家破冰吧？

　　林美蘭做的那些事跟我們無關，我們沒必要避諱塗家。」林建成當然看出穆長琴的目的。

　　她在逼他主動求和，還要拿走成品葯的大部分利潤，不然就壓著林氏製藥。

　　之後就到基礎葯的引進了，穆長琴不會錯過這次機會。

　　「你覺得塗鵬那小子會服軟？」林建業冷哼，他看不慣塗家這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好像隻有他們塗家走正道。

　　林氏是用「邪門歪道」發家的，但也洗白成正兒八經的企業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