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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0章 緣錯

寒門首輔貴女妻 有貝 2463 2025-06-28 00:10

  誰也沒想到,這場鬧劇竟然是以老太太出面,將水兒帶走,做了松鶴院的一名粗使丫鬟為結尾。

  似乎毫不相幹的容沁玉,以陪祖母回松鶴院為由,向容束請辭,容束看都沒看她一眼,隻是點了點頭。

  容沁玉最後深深地望了一眼面色沉如墨一般的容晚玉。

  哪怕隻是見到容晚玉露出這幅難堪的神態,也足矣讓她離開的背影變得輕鬆愉悅。

  最後隻剩下的容束,以及站在一處的容晚玉和鍾宜沛。

  「回你自己的院子去。」容束對容晚玉有意想要擺出為父的架勢。

  但見容晚玉那彷彿能看透一切的眸子,他莫名覺得底氣不足,最後隻能闆著臉,下了逐客令。

  無論是容晚玉還是鍾宜沛,都沒想到,搬來的救兵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夫妻之限,父女之限,祖孫之限,水兒入容府一事到底成了無可奈何。

  「……女兒告退。」

  當容晚玉想通所有後,連多一句的情緒發洩也沒有了,與其和容束浪費口舌,不如做些有意義的事。

  見容晚玉要離開,鍾宜沛自然也要一道,剛剛擡腳卻被容束喚住。

  「夫人留步,咱們夫妻該好好聊一聊了。」

  容束看向鍾宜沛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長,這讓容晚玉不得不去而復返,甚至上前一步擋在了鍾宜沛的面前。

  見女兒防備自己的模樣,容束甚至氣笑了,「你是覺得我要欺負她?論宜沛的脾氣、武功、還有家世,你覺得你父親勝算幾何?」

  這話放在從前,倒像是夫妻和子女間的玩笑話,此時此地說出來,沒有一人有想笑的意思。

  不僅僅是容晚玉和鍾宜沛,容束似乎也對自家家宅關係,有了新的理解。

  「主君說笑了,咱們家自然是以理服人。」鍾宜沛知道容晚玉此時心裡定然不好受,也不想她再被容束的瘋話刺激。

  她沖著容晚玉微微搖頭,示意她先離開,自己能處理好剩下的爛攤子。

  容束的那番話看似自嘲,但卻十分有理。

  要不是為了自己和行哥兒,小姨也不會是現在這副受人掣肘的模樣。

  便是當真鬧翻了,小姨也不不會吃虧。

  想通這一點,容晚玉才順了鍾宜沛的意思,先行離去。

  等隻剩下自己和妻子,容束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鍾宜沛也沒同他客氣,微微昂首,走進了屋內。

  容束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面,看著鍾宜沛的背影,恍惚間彷彿看見了當年的鐘宜湘。

  「其實……到底還是沛兒更像她姐姐。」

  呢喃之語,走在前頭的鐘宜沛沒聽見,進到屋內她徑直落座,一甩衣袖,「有什麼話,主君直言便是。」

  容束坐在鍾宜沛的對面,提起茶壺先給鍾宜沛倒了一盞茶。

  見鍾宜沛沒有受用的意思,也不生氣,自斟自飲,末然一嘆,「沛兒嫁與我,有半年了吧?」

  「若主君想敘舊情,隻怕妾身同主君的過往不夠,不如讓方姨娘作陪。」

  鍾宜沛神色冷淡,眉眼間還有一絲厭惡。

  嫁給容束以後,她便將容束當做一個不那麼靠譜的東家,打心底裡在乎的隻有容晚玉和行哥兒。

  無論是姐姐留給兩個孩子的嫁妝,還是容府內的大小雜事,她都盡心儘力地扮演好了一個妻子和母親的身份。

  雖然前者演得多,後者真心實意,但如此囫圇一生,鍾宜沛覺得也並非不可接受。

  直到水兒的出現,讓鍾宜沛明白,打心底裡,她依舊恨著容束,恨著這個讓姐姐香消玉殞的容家。

  水兒的存在,是鍾宜湘的替身,是容沁玉的處心積慮,更是一面讓人原形畢露的明鏡。

  見鍾宜沛不復這半年來的柔順,容束有一種自己被欺騙愚弄之感,忽然將手中的茶盞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伴隨著瓷器碎裂的脆響,容束大聲質問,「敢問沛兒,為何要嫁與我為妻?」

  無論容束是柔情討好,還是竭斯底裡,鍾宜沛都隻有矜持傲然之面,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隻回了一句場面話。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事到如今,你還要騙我?」容束似怒似悲,抹了一把臉,布滿血絲的眼睛緊盯著鍾宜沛不放。

  「我來告訴你,你嫁給我,對我根本沒有半點情意,你是為了晚丫頭,為了行哥兒,為了替湘娘護住她的一雙兒女!從始至終,你對我,根本沒有情意!」

  見容束有些失態的模樣,鍾宜沛隻覺得生出了一絲可笑,她平淡地回望容束,「那主君呢,主君求娶我,難道是因為情意二字嗎?」

  天色漸暗,屋內沒有點燈,馬管家帶著下人退守在門外,以防主母怒極對主君做出什麼危險舉動,好隨時救主君於水火。

  聽著屋內摔杯子和容束中氣十足的質問聲,馬管家反而鬆了一口氣,至少證明,沒動手。

  見主君主母的話越來越不可為外人道,馬管家示意下人們再退遠些,哪怕四周昏暗,也不敢貿然去屋內點燈。

  融融夜色,本就眼神不太好的容束看著鍾宜沛,隻能看清她的輪廓。

  配著湘娘從前喜愛的穿戴,更讓容束有一種面對的是鍾宜湘的錯覺。

  「容郎,湘兒不嫁王公貴族,不嫁天縱奇才。」黑暗中,腦海裡那張明媚如春的面容卻越發清晰,似乎還能聽見鍾宜湘的笑聲。

  「湘兒隻嫁兩情相悅,隻願嫁給你。」

  端坐對面的鐘宜沛眼神比容束強上不少,她似乎看見了什麼東西反著屋外的燭光晶瑩。

  容束忽然垂下頭,將臉埋入掌心,聲音有些沙啞。

  「你說得對,你我從一開始,便是錯的。」

  一陣吸氣聲過後,容束的聲音似乎平穩了許多。

  「但是沛兒,既然你嫁給我是為了兩個孩子,那想來你也不想在晚丫頭的婚事未定,行哥兒還未長成前,就離開這個家吧?」

  原本,鍾宜沛還以為容束多少有些愧疚,沒想到竟然口出此言。

  她捏住桌角,冷冷地看向容束,「你在威脅我?」

  容束擡起頭,在黑暗中發出一聲含糊的笑意。

  「沛兒,這是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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