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理類？

　　霍老陷入沉思。

　　獨立洲，國際上的三不管地區，雖然人魚混雜，地區發展卻很穩定，是個不錯的地方。

　　能在獨立洲做管理人員，也算是有能力。

　　他不求大富大貴，隻要能給阿與一個平穩的生活，愛她、呵護她。

　　就足夠了！

　　「不錯！」霍老很滿意地點頭，低聲道：「就是，管理類工作很辛苦。」

　　「實在不行，就辭了那邊工作，回到京都。來家族集團，或者創業都行。」

　　聞聲。

　　其他人：「？？？」

　　老爺子好像是誤會什麼了。

　　封行口中的管理類，是管理整個獨立洲，不是單純的打工仔……

　　還辭職，回來集團工作。

　　三個霍氏集團加起來，也敵不過一個獨立洲。

　　以至於，將來某天。

　　老爺子知道，那位自稱「管理人員」的女婿，竟是管理獨立洲的「大佬」時，嚇得連拐杖都沒拿穩。

　　「我正有此想法。」

　　封行卻絲毫不猶豫地回答：「等那邊處理好，我會儘早帶阿與回來，陪您養老。」

　　「……」

　　霍念與不由得轉頭，猛地看向他。

　　他是打算放棄獨立洲，回到京都？

　　當年半條命都了搭進去，又費盡心血小半輩子，才坐穩獨立洲。

　　就因為爸爸一句話，便要放棄一生的事業。

　　「封行……」

　　獨立洲對他很重要。

　　更何況……

　　回去獨立洲後，她的身體，不一定能撐到再回京都。

　　這次，她是抱著見家人「最後一面」的打算回來的。

　　他沒必要，為她犧牲一切。

　　「阿與，我喜歡京都。」封行握住霍念與的手，眸光寵溺，聲音更是寵得不像話，「這裡有你的家人，我們的女兒。」

　　「阿與，這才是我們的家！」

　　與她的快樂、家人的團聚相比，獨立洲算不得什麼。

　　到時候。

　　他隻要將獨立洲轉給n組織或者x勢力，再製造出死亡的假象，便能長長久久的陪在她和女兒身邊了。

　　「……」

　　看著封行溫暖的笑容，再看到滿意點頭的父親，霍念與張了張嘴，心臟彷彿被攥緊一般，疼得不像話。

　　可是……

　　她陪不了他們一輩子。

　　同時，心裡不是滋味的，還有司九音。

　　爸爸和外公愛媽媽，真的是愛到骨子裡。

　　若是他們知道……

　　媽媽已經病入膏肓，再找不到解藥，就會迅速死亡。

　　不知道會是什麼反應。

　　尤其是外公，失而復得的女兒，又面臨著死亡……

　　任誰，都承受不住這份壓力。

　　小姑娘將手邊的水果推開，心情突然失落，起身打破這怪異的氣氛：「坐了一天飛機，先上去休息吧。」

　　「好。」

　　霍念與看了眼女兒，微微一笑，輕聲道：「寶寶，你帶媽媽上去，好不好？」

　　「去吧。」

　　薄西晏揉了揉小姑娘的發頂，語氣有著安撫。

　　「嗯。」

　　司九音扶著霍念與去樓上，封行和薄西晏，陪老爺子在下面說話。

　　推開門。

　　看見乾淨明亮，沒有絲毫變化的房間，霍念與腳步頓住，眼睛慢慢紅了起來。

　　「這房間……」

　　「房間外公一直保存著，舅媽讓人定期護理。」司九音輕聲解釋。

　　「嗯。」霍念與感動得哽咽，拚命忍住眼淚，「一點沒變。」

　　就好像……什麼都沒發生，有種放學回家的熟悉感。

　　「時間到，該吃藥了。」

　　司九音將霍念與扶到床上躺下，替她蓋上被子，端著水杯，照顧她服藥。

　　放下杯子，又拿起紙巾，溫柔擦拭母親嘴角的水漬。

　　從始至終，臉色都不好看。

　　這次認親，全家人都很開心。

　　除了她。

　　除了薄西晏。

　　「寶寶。」

　　看出女兒的不對勁，霍念與調整心情，強撐著笑容，撫摸著她的臉，輕聲道：「別擔心，媽媽沒事的。」

　　司九音看她一眼，沒作聲，表情很低落。

　　「寶寶……」

　　霍念與將女兒拉到懷裡抱住，輕輕拍打著她的背脊，語氣從未有過的輕鬆：「媽媽相信你，能找到解藥。」

　　真的相信嗎？

　　司九音緊抿著紅唇，眼神無光地看著窗外。

　　可是，她怎麼有種……

　　媽媽這次突然提出回來，是來看外公他們最後一面的？！

　　想到這裡，司九音抓緊母親的衣服，埋在她懷裡，聲音嘶啞：「相信我，我可以的！」

　　她不會讓母親有事！

　　不會讓爸爸失去妻子，外公失去女兒！

　　司九音替霍念與針灸完，又等她睡著，才轉身出了房間。

　　看著空曠的走廊，小姑娘突然有種深深地無力感。

　　剛才，她替母親把脈。

　　母親的脈象，比在獨立洲時，還虛弱不少。

　　她製作出來的抑製劑，已經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再這麼下去……

　　半年，三個月，又或許一個月……

　　媽媽的身體便會迅速垮掉，然後……

　　死亡。

　　想到這裡，心臟一陣抽痛。

　　幾分鐘後，司九音握緊雙手，步伐急切地去了外婆的別墅。

　　外婆是w女士，藥劑肯定還在霍家。

　　她一定能找到的。

　　打開門。

　　看著滿屋子的東西。

　　司九音脫掉外套，捲起袖子，開始翻找著裡面的東西。

　　……

　　薄西晏去樓上沒找到人，打聽，才知道小姑娘去了外婆的別墅。

　　推開門，卻被眼前的一切震撼到。

　　小姑娘穿著單薄的衣服，無助地癱坐在地上，白皙的手臂和手背上，布滿著大大小小的傷痕。

　　有些傷痕，甚至還在往外滲血。

　　冷光落下，將她整個人襯得十分凄涼和無助。

　　再看到被翻亂的房間，薄西晏心臟狠顫了一下，明白髮生什麼。

　　他迅速脫下外套，小跑著衝到司九音身邊，將人裹進懷裡，緊緊抱住。

　　沒有責怪，沒有詢問，隻有安靜的陪伴。

　　他家小朋友，不過才十九歲，還是個孩子。

　　真的承擔了太多。

　　「薄西晏……」

　　司九音下巴搭在男人肩頭，感受著溫暖的氣息，纖長的睫毛微微抖動，發白的嘴唇，輕輕蠕動：「我找不到解藥，怎麼辦？」

　　「……」

　　低啞的聲音，聽著讓人心疼。

　　薄西晏無法接話，隻能將她摟緊。

　　「……」小姑娘抓著他的手臂，臉頰埋進他懷裡，情緒低落：「我又要沒有媽媽了嗎？」

　　——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