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翠萍臉色一遍，她捂住嘴：「我什麼也沒說。」

　　謝雲舒白她一眼：「行了，天氣這麼冷，你們倆趕緊上車，我還有事和你商量。」

　　林翠萍來了興趣：「你還有事和我商量？」

　　「倒也不急。」謝雲舒重新坐上車：「你剛剛說的老師什麼意思？」

　　林翠萍看了一眼宋山川，見他整個人低著頭，雙手緊張的扣著座椅，急於分享的話重新咽了回去：「沒什麼呀，就是我要當老師教宋山川做飯，你不知道吧，其實我做飯也很好吃。」

　　他們筒子樓長大的姑娘，當然沒有不會做飯的，但林翠萍是個例外。

　　她會做飯，但做得很難吃……

　　謝雲舒奇怪看她一眼，知道她沒說實話，但也沒揭穿隻是冷哼一聲：「你想讓我們新開的飯店倒閉是吧？」

　　坐在林翠萍身邊的宋山川陡然放鬆下來……

　　林翠萍嘿嘿一笑：「你到底什麼事情要和我商量，終於發現我是個大聰明了，是不是？」

　　謝雲舒知道宋山川剛剛見證那些慘痛過往，宋姨又昏迷不醒，也不想當著他的面討論，便開口：「等明。」

　　車子一路開完醫院，宋山川要去醫院陪著自己媽媽，林翠萍也跟著下車：「我給我媽說了，晚上幫忙照顧宋姨，今天晚上不回去了。」

　　她蹦蹦跳跳跟著宋山川下了車，沒有一點不情願。

　　謝雲舒擰了擰眉毛，看了兩個背影一會，才開口：「沈蘇白，你說他們是不是哪裡不對勁？」

　　林翠萍可不是這麼善良無私的丫頭，竟然主動幫忙照顧宋姨？

　　她和宋山川的關係，是不是好得過頭了？

　　沈蘇白突然想到自己的兄弟田浩，忍不住輕嘆一聲：「男人不爭不搶，早晚要後悔。」

　　「什麼意思？」謝雲舒有些奇怪：「你搶什麼了？」

　　沈蘇白收回目光，落在她身上，笑了笑：「沒什麼，媳婦明天早晨要不要吃城西廟那邊的小籠包？」

　　她是喜歡吃城西廟的小籠包，但是他們住的地方離那邊十幾公裡呢！

　　「算了，咱家門口的包子鋪也挺好吃呀！」謝雲舒也朝他眨眨眼睛：「沈蘇白，別告訴我你準備早起開車去買。」

　　沈蘇白摸了摸鼻子：「不行嗎？」

　　謝雲舒嘆氣：「老公，掙錢不容易，咱們不要奢侈浪費！」

　　沈蘇白挑眉：「那我去問問那邊的老闆，有沒有興趣在咱家門口開一個分店。」

　　「人家不罵你有病？」謝雲舒被他逗樂，坐在副駕駛伸了伸胳膊：「好睏呀，是不是快十一點了，明天我還要去和林翠萍商量挑撥離間的事呢！等著忙完還要去京北……」

　　她說著話，眼睛已經睜不開了。

　　沈蘇白放慢了車速，靜謐寒冷的冬夜，車窗外寒風肆虐，車內卻溫暖如春。

　　等到了家，沈蘇白把她整個抱起來，謝雲舒才迷迷糊糊睜開眼：「到家了呀，老公，你打開電熱毯沒有？」

　　她這模樣實在嬌憨，沈蘇白忍不住低頭吻她：「我給你暖被窩還不夠？」

　　男人的體溫大概天生比女人要熱一些，沈蘇白實在喜歡冬天的夜晚，媳婦不用他催就會主動窩到自己懷裡，同手同腳抱著他，那感覺簡直不要太好。

　　謝雲舒雙手吊在他脖子上：「不夠，除非你多動一動。」

　　被窩裡不僅僅是溫暖如春，而是熱情似火，沈蘇白的汗水滴在她臉上，最後融合在一起……

　　海城醫院，林翠萍卻沒有一點困意，她甚至精神飽滿。

　　宋姨住的病房是陸知行安排的，單獨一間病房，所以她也不怕會打擾別人。

　　搬了一個小凳子坐在宋山川面前：「現在你跟著我一起張嘴，先學會說媽媽這詞，M啊媽……」

　　宋山川覺著難為情，可又不想讓她失望，隻能乖乖張口試著發音：「媽……」

　　「很好！」林翠萍給他一個大拇指：「宋山川你太厲害了，完全沒有問題！」

　　宋山川能聽到自己的聲音，和林翠萍發的音不太一樣，但他因為她的誇獎還是笑了，然後試著繼續開口：「媽媽……」

　　一個字到兩個字，從含糊嘶啞再到清晰磁性……

　　林翠萍終於漸漸萌生了睡意，她打了一個哈欠：「明天你大聲在宋姨耳邊喊，她準能醒過來……我不行了，我好睏呀，就趴在這裡睡一會哈……」

　　她說完，直接秒睡。

　　宋山川卻沒有任何睡意，他靜靜看了一會林翠萍，然後彎腰把她輕鬆抱起來，放在了一旁的陪護床上。

　　然後仔細給她蓋上被子，又細心溫柔地給她脫了謝。

　　喉嚨裡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很輕很輕，幾乎聽不見，他又喊了她的名字：「林翠萍……」

　　還是不清楚，這次聽起來像李脆皮……

　　林翠萍一無所知，她在床上翻了一個身，含糊說了一句：「宋山川，你會說話了……」

　　宋山川心臟像是突然被撞了一下，倏地又揪緊……

　　他漆黑葡萄一樣的眸子，看向她因為翻身淩亂的碎發，不受控制般伸出修長的手指。

　　可也隻是在她耳邊臉頰掠過，到底沒有真的碰上，他那麼喜歡她，所以心裡更加清楚自己和她如此不般配。

　　哪怕他會開口說話了，又怎麼樣呢？

　　她值得更好的男人，像田浩那樣，或者像沈蘇白那樣，一個健康的有能力有地位的男人，一個家庭健全並且和諧的丈夫。

　　更何況，她並不喜歡他，她對他的好僅僅止於，把他當做弟弟來可憐。

　　宋山川會說喜歡了，但也不能說，不願說，更不敢說。

　　他從未奢望過和林翠萍可以發展出其他關係，關於處對象，甚至結婚，他連想一下，都覺著自己下流卑劣。

　　她那麼好，那麼溫暖，他隻是想靠近她一點，給她做好吃的，對她好一點，一直到她找到相愛的男朋友，他再默默看著她幸福。

　　這樣就足夠了，哪怕隻是作為朋友，或者她口中的弟弟，能夠陪伴她一段日子，他已然知足，再不會奢望更多。

　　宋山川又給她整理了一下被子，然後轉身去看病床上的媽媽。

　　他握住她的手，試著在她耳邊輕聲呼喚：「媽媽，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