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銷魂心
寧芙這找人頂替他的話,讓宗肆好一會兒都未說話,隻與她繼續著那極盡繾綣之事。
待風歇了,雨停了,才聽他淡淡道:「既要找頂替我的,你有什麼合適的人選?」
寧芙眼皮直打架,推開他,勉強回道:「世子決定就好,隻是野心別太大了,總得是寧國公府養得起的。」
事情已經發生了,她已無暇去難過了,得想想日後該怎麼做,找一個替罪的假「夫君」,最好是能將他為己所用。
其實應該寧芙自己安排的,不過眼下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她也不是沒想過孟深與晉王,或許有其他企圖,但太過心安理得的以為,他們行事怎麼樣也得看幾分外祖母的薄面,卻未想到,背後之人,卻是外祖母。
「行。」
宗肆語氣難辨。
寧芙太困了,這一世,又是初承雨露,隻想好好睡上一覺,困意一來,卻是一刻也未耽誤就沉沉睡去。
至於其他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至少也長了個教訓,親近如外祖母,也該留個心眼的。
站在個人角度,任何人的立場都不盡相同,雖不是壞心,可未必不會生出利用之心。
……
一個時辰之後,宗肆出現在營中時,身上並無半分旖旎之態,冷淡的讓人難以知曉先前發生了什麼。
「坐。」此刻的康陽,身上哪見半分狼狽,氣定神閑的坐在帳中那最高之處。
宗肆眼底森然冷意並未藏匿,也並未率先開口。
「你來雍州第一日,婧成以阿芙的名義邀請你去西苑,是我安排的。」康陽眼下,自是不用再遮遮掩掩,道,「以阿芙生病的名義邀你前往會面,想不到你還真來了。」
說得不好聽些,便是私會了。
便是從那會兒開始,康陽其實就察覺到了些不對勁,不過那時,還未知李放一事,是敬文帝所為,她也還沒有設計宗肆的打算。
「不過到後來,你出現在阿芙的寢居,實在讓人不得不多想。」康陽道。也是那時,她想著外孫女既然喜歡,那就替外孫女試試他。
若宗肆還算有幾分情義,此番願意犧牲,那就成全了外孫女,若是宗肆無情到底,那麼與孟深的計劃,也不會繼續下去。
賭的就是宗肆會不會心軟,而在明知孟深並不一定真的會動阿芙,他卻還是選擇幹預,那就意義非凡了,不拿阿芙冒險,是很難能可貴的。
不過讓宣王府擔了李放一事的失職之責,康陽也是蓄謀已久,晉王是給她兜底的,不到萬不得已,她自然不會讓晉王冒險。
試探宗肆,與算計宣王府,二者都是目的。
「長公主好打算。」宗肆沒什麼含義地笑了下。
康陽將他的不甘看在眼裡,以他孤傲的性格,這會兒自然難以將這事放下。
「倒不是我好打算,我的打算,世子心中當真沒猜到?便是來晉王的定親宴前,心中恐怕早就有數了,世子為何還來,世子心裡清楚。」
康陽這話,算得上挑釁,將那些隱匿著的、見不得人的心思,都擺到了檯面上來。
宗肆眉眼清冷,「我並非愛慕四姑娘,隻是憐憫她。」那點舊情,讓他可憐她,她要是真跟了孟深,一輩子便也毀了。他身為她上一世的丈夫,雖無替她處心積慮安排好前路的打算,卻也不會眼睜睜看著她毀了。
「李放一事,我就先謝過世子了。」康陽眼含幾分神秘莫測,淡然一笑,那是勝者獨有的從容,「明日世子走的車馬,我已備好,月娘同屈大統領,到時亦會等著世子。」
敬文帝已經是早早催促了,宗肆眼下「壞了」敬文帝處置康陽的好事,自然不能再耽誤,得儘早回京述職,擔責領罰。
從康陽那回來,宗肆返回了寧芙的營帳中,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沙漠之地,乾旱少雨,起風時,那煙塵被捲起,砸在營帳外,沉悶無比,驚起孤鶴的悲鳴,教人心煩意亂。
寧芙躺在床上,安靜的睡著。
宗肆站在床邊,看了寧芙一會兒,雖看不清她的臉,可她玲瓏的身段,卻是清楚的映在眼前的。
那銷魂的滋味,便緊跟著湧入腦海。
宗肆身邊雖不缺示好的女子,可一來怕耽於美色,二來怕有心之人,在這事上,向來是謹慎的,不讓人有可乘之機。是以男女之事,今日也是頭一遭經歷。
「冬珠,水。」寧芙在睡夢中,不知自己此刻生在何處。
宗肆頓了片刻,端著水走了過去。
冰冷的水入喉,那沙啞得如同被火燎的咽喉,才感受到了幾分舒適,寧芙喝完滿滿一杯,道:「再去倒一杯。」
身邊的人照做了。
寧芙喝完水後,便打算重新躺下去睡了,不過一隻手卻掀開了她的被子,緊跟著男人半覆在了她身上,似乎有些猶豫,最後將唇,貼在了她能盛得一碗水的鎖骨上。
寧芙伸手擋了一下,被他右手牢牢握住,難以再動分毫。
「你是沒見過女子麼?」寧芙冷淡道,凈逮著她一個人薅是吧?
宗肆頓了頓,才沒了動作。
「世子若不想被我賴上,還是與我保持距離為妙。」寧芙不太耐煩道,並無搭理他的心思。
宗肆那點心思,便落了下去,他不喜歡求人,更不喜歡被人拿捏在手心之中。
「睡吧。」他沉默了會兒道。
宗肆在她睡後,也並未離開營帳,坐在一旁那榻上閉目養神。
眼下,心思是亂的。
心一亂,分寸也就失了。
至淩晨時,滿室的梔子清甜,悄然綻開,教人流連忘返,男子與此時,絕非一般的敏感,那香味沁入鼻息,讓人再難以忍耐下去。
宗肆神色從容,解了腰帶。
寧芙是在睡夢中,感覺身上一沉,溫熱的肌膚貼著她,卻還是困得睜不開眼,精力依舊未恢復半分。
半晌後,終於溢出了幾聲喘息,又過片刻,感覺身邊的男子,渾身在止不住的輕輕顫抖,渾身滾燙,而他那呼吸雖極力壓抑,卻有種莫名的禁忌感。
尤其是外頭,已經響起了腳步聲,軍中之人,向來是早早就得開始訓練的。
而男人的臉與耳根,早已熱得發燙。
此刻女子已是香汗淋漓,宗肆替她撥開被汗水打濕的頭髮,看了她片刻,而她始終未睜開眼。
又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宗肆起身,穿好了衣物,晨光正好升起,透著營帳的縫隙照進來,依稀可見男子眉眼淡薄。
「今日我得回京中。」宗肆道,「若是有事,可給我寫信。」
他抽離出情事後,那淡淡地、若有似無的疏遠之意,總能在不經意間透出來。
「你外祖母的事,我願賭服輸。」宗肆沉思了片刻道,「至於其他的……」
他卻也還未拿定主意。
「其他的,等你回京,再來細談。」他最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