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我執著的是你
警察局裡,段曦輕鬆的步伐帶著喜悅,就連開口說話時都摻著笑:「你好,我來自首的。」
值班的警察愣了一下,還是第一次看見有人自首這麼開心的,瞥見段曦肩上背著的包,警惕道:「包裡裝的什麼,給我看看。」
另外兩個民警見狀,緩步自身後朝段曦靠近,而後一把將她壓住,奪走了她的背包。
開口問話的那個警察打開背包,發現裡面隻是一疊資料,還有段曦的個人證件。
段曦說道:「除了自首,我還要報案。」
這些年段曦除了在實施自己的復仇計劃外,也在費盡心思收集陸忠強姦婦女的證據,勢必要替嫂嫂討個公道。
警局辦事速度極快,過了兩三天,夢安然便看到了新聞。
不僅是青禾會一案結束,段曦還招了自己雇兇綁架白鬱金、二十三年前惡意換子一事,所有案件都有充足的證據,段曦被關押等待法院審判。
充足證據,包括陸忠三十年前的罪行,直接將陸忠的六年有期徒刑告到了牢底坐穿。
「她有交代別的話嗎?」段竟遙的目光從電視上的新聞中抽出來,低下頭,把手裡那沓幾乎握不住的照片塞回信封裡。
「沒有。」夢安然拿起茶壺,淡然地給段竟遙添了杯茶,「她大概,知道你恨她吧。」
段竟遙眼眶有些紅。
是恨的。
恨段曦騙了他這麼多年,將他困在仇恨的監牢中。
可是看到這些照片,回憶起幼時的點點滴滴,心裡卻隱隱作痛,生出幾分不舍。
他以為段曦是防備著他,才從未對他透露過有過她的私事或身份,如今才明白,那是保護。
隻有他知道得越少,在過往的黑暗都被揭露時,他才能安然無恙。
人類的情感總是複雜的,愛伴隨著恨。
夢安然靜靜看著內心矛盾掙紮的段竟遙,她早已無法感知這種情緒了,既愛,又恨。
在她的世界裡隻有喜歡與厭惡,相處得舒心的便喜歡,看見就煩的自然是厭惡。
非常的兩級分化。
「都過去了。」她淡聲說道,聽不出任何情緒起伏。
畢竟,她本身跟段竟遙也說不上熟,如今同盟關係結束,日後除了商業合作,大約不會再有私人焦急。
段竟遙迅速調整好情緒,將信封放到一邊,目光灼灼地朝夢安然看過去,「當年我問你的問題,能夠有答案了嗎?」
夢安然微微歪頭挑眉,表示不解,她向來不會耗費腦容量去記住無關緊要的事。
段竟遙唇角一勾,重複了當年的問題:「我能成為你的朋友嗎?」
她說,她喜歡有價值的人。
提供情緒價值的,可以做親近的人,具有商業價值的,可以做人脈。
雖然衡逸剛成立不久,比不上從前光輝無限的陸氏,但得益於陸衡這些年一邊抽空陸氏一邊挖牆腳,衡逸集團的規模並不小。
如今他是衡逸集團的總裁,有資格成為她的朋友之一了嗎?
夢安然無語輕笑,「你對這個問題還挺執著。」
「執著的從來不是這個問題。」段竟遙喝了口茶,認真地看向夢安然,一字一頓道:「我執著的是你。」
夢安然勾了勾唇,神情不見多大起伏,似是對此並不感興趣,「你們三兄弟沒一個正常的,可別把我拉下水。」
段竟遙的眸色頓時暗了下去,泛起一絲詭異陰鷙的寒光,「你也不正常吧?」
夢安然沒有回答,泰然自若地勾起自己的包包,起身道別:「東西送到,我先走了,晚上約了男朋友吃飯。」
她眉眼彎彎莞爾一笑,眼底卻泛起寒意。
邁巴赫等在衡逸集團樓下,見到夢安然踩著小高跟疾步走出來,秦沐下車迎接她。
「今天降溫了,怎麼不多穿點?」他取下自己的薄圍巾,套在夢安然脖子上,看見她身上的短裙,不禁眉心一皺,「穿褲襪了沒有?」
「穿了。」夢安然笑顏如花的模樣,顯出幾分乖軟。
秦沐的眉心這才鬆開,「上車吧,大小姐今天難得放假,想去哪裡逛逛?」
「去雅堂吧,生日過後都沒正式拜訪過師父呢。先去一趟福壽堂,帶點東西做禮。」
「好。」
……
「誒?你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公司的事還是不順利嗎?」蘇宛曼打開門,看到丈夫站在門口的時候,眼底生出了幾分擔憂。
剛才已經看到新聞了,那個叫段曦的承認了雇兇綁架白鬱金,案件結束,夢家已經清白。
加上之前見過安然商圈上的人脈,生意不該還受影響才對啊。
「不是……」夢榮表情有些一眼難盡,就在這時,從他身後冒出來個女孩,撞入蘇宛曼的視線。
「媽。」
蘇宛曼懵了,渾身宛如灌滿了水泥,定在原地一動不動,眼睛盯著女孩,好半天回不過神來。
尤其是那一聲「媽」,令她大腦徹底宕機。
「傾、傾城?你怎麼來了?」她僵硬地吐出聲音,明顯地意料之外,且不太歡迎。
陸傾城低垂著頭,角度又恰好能讓蘇宛曼看見她迅速泛紅的眼眶。
夢榮暗暗嘆息一聲,解釋道:「她偶然找到了小雪,不知道我們住哪裡,所以把小雪帶到公司找我了。」
至於為什麼連她一併帶回來了,是因為陸傾城一見他就哭,抽抽噎噎地說陸家人待她不好,壓根沒將她當人看。
如今陸家破產倒台,陸忠入獄,白鬱金消失得無影無蹤,兩個哥哥又不理她死活,她已經無家可歸了。
好歹是養了十七年的女兒,夢榮動了幾分惻隱之心,加上是陸傾城找到了小雪,他良心過意不去,便提出先帶她回來,替她出出主意。
蘇宛曼抿著唇沉默許久,似是做了一番激烈的心理鬥爭,最後還是挪了挪腳步,讓開身子。
「先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