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玉瑤歪著小臉，眼睛盯著江攸寧眨了眨，這一聲江家姑娘喊下來，倒不像是個遠來剛到的客，反而像是江攸寧的妹妹了。

　　江攸寧睚眼彎彎笑著過去打量了周玉瑤幾眼，轉頭向老夫人：「玉瑤妹妹真是可愛漂亮，像個小仙女。」

　　老夫人聽著這話也歡喜：「玉瑤性情直爽，無憂無慮的可人疼啊，這麼個仙女似的姑娘嫁到哪家，哪家能不喜歡，我可是捨不得嘍！」

　　「姨母！」周玉瑤嬌嗔著依到老夫人跟前，紅著臉撒嬌，背過臉偷偷地瞧著穆君行。

　　她可不想嫁到別家，郡王府很好，世子夫人這個位置也很好。

　　「母親說的是，既然玉瑤妹妹，母親就和攸寧好好的幫她尋一門親事，以母親和攸寧的人緣，應該會很快，儘快給周伯母好消息。」

　　穆君行這話明顯是要把周玉瑤嫁出去的意思，老夫人和江攸寧能聽得出來，周玉瑤自然也能聽得出來，小臉一垮：「姨母，我才不想嫁給哪家，我剛來，我要陪著姨母。」

　　「女大當嫁，周伯母送你來京城不就是要給你找個好人家。」穆君行話攆著話。

　　「什麼嘛，君行哥哥，你這是趕我走？我們小時候，你可是很喜歡我來找你玩的！」周玉瑤也不裝著，朝穆君行皺鼻子掐腰。

　　「你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就是這個意思。」

　　「我不是。」

　　「那你不要再說這樣的話！」

　　「……」

　　穆君行被堵住，懶得再搭理。

　　周玉瑤露出高興的神情：「姨母，你看，君行哥哥還是說不過我，小時候就說不過我呢。」

　　老夫人笑得很開心：「你們兩個啊，小時候就喜歡鬥嘴，君行倒是還小時一樣。」

　　周玉瑤突然奔過去拉住穆君行的胳膊：「姨母，這是君行哥哥在讓著我。」

　　老夫人笑著不說話，看著周玉瑤也是越看越滿意。

　　江攸寧默默地看著，面露微微，不說一語。

　　穆君行這似乎不是讓著她，而是懶得搭理。

　　她看穿也不戳破，任周玉瑤撒嬌邀寵。

　　「母親，我還有公務，我就先告辭了。」穆君行眼底閃出不耐之意，找個借口離開。

　　穆君行一走，周玉瑤也道：「姨母，玉瑤也有些累了，我想去休息休息。」

　　老夫人直直點頭：「對對對，你一路勞頓，快去休息，攸寧，玉瑤剛來，你帶她過去吧。」

　　江攸寧起身福禮：「是，母親。」

　　周玉瑤主動地在門口等著，江攸寧送了老夫人進去，一出來，周玉瑤在門口：「江姐姐，勞煩了。」

　　這一聲江姐姐有了些意味，不像剛才那句「江家姑娘」。

　　江攸寧看她一眼，朝前走：「周姑娘，我帶你去海棠閣，海棠閣離書園近，你住那正好。」

　　她也不稱呼玉瑤妹妹，喊了句周姑娘。

　　周玉瑤也聽出了這句周姑娘的生疏，跟上去嘴一撇：「江姐姐，君行哥哥住在書園？」

　　她說的是穆君行一人，並不是說兩人。

　　江攸寧心下輕輕嘆了一息，看著這麼可愛的姑娘，心思倒是多得很。

　　「周姑娘，我和世子爺住在暢新院，世子爺經常在書園處理公務或者讀書，讓你離書園近點總比離暢新院近點好，不是嗎？」

　　她把話挑明了點說，周玉瑤既然心思多，就能聽得明白。

　　周玉瑤果然聽得懂，停了步子：「江姐姐知道我來是做什麼的？那就應該知道姨母是喜歡我的。」

　　江攸寧挑眉嗯了一聲，繼續走：「我知道，老夫人都和我說了，我不反對。」

　　周玉瑤驚訝一下，好像明白了什麼似的眼神：「你不反對？你這麼有信心君行哥哥不會喜歡我？」

　　她以為江攸寧的不在意是肯定穆君行不會喜歡她。

　　江攸寧笑笑：「我不反對，不隻是不反對你，可以說我不反對穆君行再娶個女人，至於穆君行會不會喜歡你，那就與我無關了。」

　　說著，她推開海棠閣的院門，進到屋內後，她才道：「周姑娘，你先休息，下人丫鬟們就在外面，你有什麼事直接吩咐他們，哪裡不合意可以直接和我說，我先走了。」

　　直接的女人好啊，她也直接，省事！

　　周玉瑤看著江攸寧出去狠狠地跺了一腳：「哼，本姑娘要的可不是娶一個女人！」

　　佩兒把東西放好，倒了水，替周玉瑤脫下外衣：「小姐，這個世子夫人還是怕的，她不反對，定是不敢反對。」

　　周玉瑤咕咚一口喝完整杯水：「她當然不敢，姨母喜歡我，君行哥哥也喜歡我，她不過是君行哥哥指腹為婚的女人，君行哥哥那是沒辦法才娶的她。」

　　「小姐說的是，世子爺和小姐那是從小的玩伴，青梅竹馬豈是一個指腹為婚的人就能搶得了的。」佩兒一味地贊成附議。

　　周玉瑤把杯子一放，趴在桌子上，凝著眉：「可她現在是世子夫人，占著這個頭銜，所以，我要想辦法讓她丟掉這個頭銜。」

　　佩兒停下手裡的活：「小姐，你有辦法了？」

　　周玉瑤看似無所害的甜甜一笑：「要是她德不配位，這頭銜她還能保得住？」

　　佩兒狠狠點點：「小姐聰明。」

　　這邊，江攸寧回到暢新院便半靠在榻上休息。

　　冬玉繞到後面幫她捏肩：「夫人忙了一天，肯定累得不輕。」

　　自那天說了一下，她和春梅就都改了口。

　　春梅打來一盆水：「夫人，泡泡腳放鬆一下，以後怕是還有的累呢。」

　　江攸寧坐起來脫掉鞋襪：「是哦，這個周玉瑤怕是不會安穩，看來想清閑是不行了。」

　　周玉瑤想要什麼，她不是不能看出來。

　　一個小姑娘，竟有這麼大的野心，以為憑著小心機就能上位。

　　看在老夫人的面子上，她可以讓讓，若是過分，她倒是想替老夫人教訓教訓這種心機女，也免得老夫人識人不清。

　　「夫人，老夫人有沒有說給周玉瑤什麼身份？」冬玉開口問，進門是註定了，就看身份。

　　江攸寧想了一下：「老夫人的意思做個側夫人，我也同意。」

　　不做妾，做側夫人，和夫人隻差了一步。

　　側夫人有正規的身份，某些場合有出面的資格。

　　話剛落音，穆君行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江攸寧一擡頭，一個不經意沒坐穩，身子歪了一下，腳下一滑，一盆洗腳水哐當一聲晃一下，險些都灑到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