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剛才是在做什麼？」林軒問。

　　霍聞聲有片刻的不自然。

　　而後他道：「小孩子學說話，有什麼規律嗎？」

　　林軒聯繫霍聞聲之前的舉動，心下隱約有了猜想。

　　他的表情不由得變得有些古怪。

　　「怎麼不說話？」霍聞聲不悅地問。

　　林軒清清嗓子，正色道：「小孩子學講話，都是誰在他的耳邊念的東西越多，他就越容易跟著學。」

　　「那為什麼我對著他念了一天的『媽咪』，他還是沒學會？」霍聞聲百思不得其解。

　　林軒：「……爺，教小孩子講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霍聞聲沉默下來。

　　林軒趕緊道：「如果爺想要小少爺喊媽媽的話，不如以後多教教他。小少爺這麼聰明，肯定很快就能學會的。」

　　霍聞聲皺眉，說：「聰明？他哪裡聰明？」

　　似乎是感受到了霍聞聲的嫌棄，小十三眨巴了兩下大眼睛，想也沒想就用玩具糊了自家老爸一臉。

　　這場面實在是有點美。

　　站在旁邊的林軒可謂是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憋住笑。

　　可霍聞聲還是察覺到了林軒的幸災樂禍。

　　「你很閑？」霍聞聲警告地問。

　　林軒趕快擺手，道：「沒有，我現在就去忙了。」

　　說完趕快溜之大吉。

　　霍聞聲看著自家咿咿呀呀就是不肯配合自己的傻兒子，無奈地搖頭。

　　已經是下班時間。

　　霍聞聲先是給姚蘭打了個電話，詢問陸寧寧是否在她那邊。

　　姚蘭剛開始還說陸寧寧不在。

　　後來霍聞聲和姚蘭解釋了一下事情的原委，姚蘭才攤牌。

　　確認了陸寧寧的所在，霍聞聲趕快帶著小十三直奔陸家。

　　在進門之前，霍聞聲最後對著懷裡的兒子道：「霍鶴鳴，叫一聲媽咪我聽聽？媽咪。媽咪！」

　　小十三眨巴著一雙天真的大眼睛，「咿呀！」

　　霍聞聲：「……」

　　交涉失敗。

　　他頗有些挫敗地帶著孩子上樓。

　　按下門鈴後，是姚蘭過來開的門。

　　「寧寧兒呢？」霍聞聲問。

　　姚蘭指了指陸寧寧的房間，又伸手接過了小十三。

　　她對霍聞聲道：「這件事情……也不能說是你的錯，但是你也不算是完全無辜。所以……你們兩口子的事情，你們自己解決。」

　　「媽，我明白。」霍聞聲點點頭。

　　他來到陸寧寧的房門前，敲響了門。

　　「寧寧兒，我能進去嗎？」

　　房間裡面好半晌都沒有回應。

　　霍聞聲又輕輕敲了敲門，道：「我知道自從小十三出生以來，我陪你們母子的時間就少之又少……」

　　「其實公司的事情已經快要告一段落了，我本來想著今天早上就和你說清楚的……寧寧兒，我們去度蜜月吧？」

　　房間裡依舊安靜。

　　在霍聞聲以為陸寧寧是真的不準備理會自己的時候。

　　門突然開了一條縫。

　　霍聞聲的神經一松，趕快走上去小心地想要推開門。

　　但是卻被攔住了。

　　陸寧寧抵著門，隻有小半張臉從門縫裡透出來。

　　「你剛說什麼？」

　　霍聞聲笑笑，道：「我研發出了新的系統，現在傅景行已經不能拿S系統制衡我了，並且……」

　　並且他已經找到了對付傅景行的辦法。

　　「真的？」陸寧寧一陣驚喜，甚至忘記了自己還要生氣。

　　霍聞聲點點頭，沖著她笑得格外的燦爛。

　　陸寧寧差點就心軟把持不住了。

　　她又綳回臉，不冷不熱地道：「那恭喜你啊。」

　　霍聞聲不得不露出可憐兮兮的樣子，道：「寧寧兒，別不開心了。嗯？」

　　陸寧寧見他這樣，稍微抿了抿唇。

　　正在她掙紮不已的時候。

　　「叭叭！叭叭！」不遠處又傳來了小十三的呼喊。

　　陸寧寧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偏偏外面的小十三喊爸爸喊得越發歡快。

　　霍聞聲簡直恨不得衝上去堵住小十三的嘴。

　　「阿寧，你和小霍過來一下。」姚蘭突然道。

　　霍聞聲下意識問：「怎麼了？」

　　姚蘭道：「過來就是。」

　　霍聞聲看了眼陸寧寧。

　　看見陸寧寧開門出來後，才邁開步子往客廳那邊走。

　　「你們看看這個。」姚蘭指了指電視。

　　陸寧寧順著看去，是最近總是在放的一個汽車擬人的公益廣告。

　　聽著裡面汽車來來回回的『叭叭』交談聲。

　　陸寧寧彷彿意識到了什麼。

　　「……雖然很遺憾，但是小十三第一開口喊的，似乎不是爸爸。」姚蘭說著看了眼陸寧寧，問，「這樣你稍微平衡一點了嗎？」

　　意識到這是個巨大的烏龍，陸寧寧羞愧得彷彿渾身的血液都往腦袋沖了。

　　她恨不得原地消失。

　　「我……」

　　霍聞聲趕緊道：「好了沒事了寧寧兒，別緊張。」

　　陸寧寧正要對霍聞聲道歉。

　　電視上的廣告就放完了。

　　小十三從電視上挪開目光，對著陸寧寧展露了一個大大的笑容，嘴裡十分含糊地喊了聲：「麻麻！」

　　陸寧寧一怔。

　　霍聞聲立刻對小十三道：「乖寶，再喊一聲。」

　　小十三又甜甜地笑起來，「麻麻！」

　　姚蘭忍不住道：「小十三會喊媽媽咯。」

　　陸寧寧又是羞愧又是感動。

　　她看看霍聞聲，又看看小十三，莫名有些手足無措。

　　還是霍聞聲從姚蘭手裡接過小十三，往陸寧寧的懷裡一塞。

　　他笑道：「孩子都在笑，你可不能哭。」

　　可不知為什麼，陸寧寧卻覺得他的這個笑容很勉強。

　　她點點頭，手下抱緊了小十三。

　　晚飯過後。

　　霍聞聲帶著陸寧寧回家。

　　到家將小十三安置好了。

　　霍聞聲對陸寧寧道：「今天累了吧，先好好休息。我去書房，要是有事的話就叫我。」

　　說完他正要走。

　　就被陸寧寧拉住了衣袖。

　　「別走。」

　　霍聞聲轉過臉來看她，問：「怎麼了？」

　　陸寧寧從剛開始地抓著霍聞聲的袖子，到後來小心地將自己的手指卡進霍聞聲的指縫裡，最後十指緊扣。

　　終於她道：「今天是我任性了，對不對？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陸寧寧說著，難過極了地往霍聞聲那邊靠去。

　　臉貼在了霍聞聲寬闊的背脊之上。

　　剛才霍聞聲洗漱的時候，她偶然間看到了林軒給霍聞聲發的如何教孩子講話的腳程。

　　才知道霍聞聲今天居然在公司教了小十三喊媽媽，教了一整天。

　　「對不起，霍先生，不要討厭我……」陸寧寧緊緊抱著霍聞聲。

　　霍聞聲沉默良久。

　　最後他一點點掰開了陸寧寧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