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巨大的玩笑
「還是記不得嗎?我以為經過了這麼多,你該稍微長點記性了。」傅景行說著眼底捲起漆黑的風暴。
陸寧寧意識到他是真的生氣了。
她也知道自己該逃跑,這個會場這麼多人,就算傅景行手眼通天,也絕不可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對她下毒手。
更何況,她還能求助霍聞聲……
可是……
眼見著傅景行朝著她的臉伸出手,陸寧寧卻恍若被整個地按下了靜止鍵,一動也不能動。
「你們在做什麼?」突然一個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陸寧寧的心底湧現出狂喜。
她扭過臉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發現一身燕尾服的霍聞聲正站在那裡。
與此同時,他的身邊還站著一個穿了白色小禮服的女人。
那女人小臉兒雪白,看上去有幾分病態的柔弱。
可這病態卻絲毫不減分,倒是讓她美得驚心動魄。
兩人站在一起,宛若一對璧人。
竟然是霍文漁。
陸寧寧隻覺得荒唐,像是上天給她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
她想過無數種可能性,卻唯獨沒想過站在霍聞聲身邊的竟然會是霍文漁。
「這位就是新娘子嗎?很漂亮,我的女士。」傅景行說著,手從陸寧寧的耳畔挪開,遠遠地朝著霍文漁行了一個紳士禮。
霍文漁回了他一個蒼白的微笑。
霍聞聲的目光自始至終都落在陸寧寧的身上,目光灼灼像是要將她看出一個洞來。
可最終,他沒有給她留下隻字片語。
隻是對傅景行道:「我先帶小魚兒下去了。」
陸寧寧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霍聞聲帶著霍文漁離開。
像是心臟裡的鮮血都被焚盡,她呼吸困難,陣陣炫目。
「他們很般配,不是嗎?」傅景行突然道。
陸寧寧的嘴唇艱難地蠕動了幾下,「……可他們是兄妹。」
「你是從哪裡的鄉下來的嗎?阿聲他啊,不是霍家的血脈。」傅景行說著,嘴角笑容肆意張揚。
像是在嘲笑陸寧寧的癡心妄想。
陸寧寧說不出話了。
霍聞聲對霍文漁的種種好,霍文漁對霍聞聲的種種親近。
此刻在陸寧寧的面前不斷回放。
她快要站不穩。
偏偏傅景行還在她耳邊蠱惑一般地說道:「我的阿寧,你為什麼那麼傻呢?世上所有的男人都是一樣的,隻要得到了你的一顆真心,就會不屑一顧了。為什麼要這麼快將自己的真心交出去呢?」
這句話擊破了陸寧寧最後的防線。
她分外崩潰地捂住了臉。
6月12日,是霍聞聲向她求婚的日子。
如今過去了不到半個月的時間,他就要和別的女人訂婚了。
說是霍聞聲有苦衷嗎?
和自己曾經的妹妹訂婚,又能是什麼苦衷呢?
陸寧寧的世界安靜了宛如有一個世紀那麼久,終於她聽見自己平靜的聲音,「我要去找他問清楚。」txt小說www.setxt.com
傅景行伸手將她擁進懷抱,道:「我帶你去。」
說著,他的目光捕捉到不遠處轉角的一片燕尾服下擺,嘴角的笑容更甚。
陸寧寧猛地將傅景行推開。
她死死地盯著眼前的男人,道:「你別碰我!你這個瘋子!當初我和溫睿結婚,究竟和你有什麼關係?」
傅景行『唔』了一聲,像是在思考。
好半晌才道:「我這是為了你好啊。」
「為了我好?」陸寧寧反問一聲,無論是眼神還是語調,都極盡了諷刺。
傅景行分外耐心地解釋說:「因為就算陸氏破產,你也還是太天真了。阿寧啊,在我們再度見面之前,你該把自己磨成一把尖銳的刀才行啊,可是……」
說著,傅景行猛地掐住了陸寧寧的脖子。
窒息感幾乎是在瞬間就湧了上來。
陸寧寧劇烈地掙紮著,卻依舊蜉蝣撼大樹一般。
在這樣的掙紮中,傅景行再度道:「我讓溫氏一家當你的磨刀石,你卻用霍聞聲當你的避風港。阿寧啊阿寧,你如今這麼軟弱,這麼沒用,真是讓我——分外生氣。」
說著,傅景行鬆開了陸寧寧。
陸寧寧軟綿綿地跌在地上,劇烈地咳嗽著,像是要將肺都咳出來。
可雖是這樣,她的雙眼依舊緊緊地鎖定在傅景行的身上。
本來琥珀色的眸子此刻漆黑得像是暈開了一團墨。
傅景行看著她眼底的仇恨,在她的面前蹲下來,笑得殘忍:「早知道你會把自己交給霍聞聲,沉浸在他給你的編織的甜夢裡。我還不如當初不警告溫睿,讓他從外到內地好好磋磨你。」
「你怎麼能……你怎麼能這樣對我……」陸寧寧說著,猛地朝傅景行伸出手。
陸氏破產,她差點家破人亡。
嫁給溫睿,她差點失去自我。
全部,全部都是拜這個男人所賜!
傅景行卻輕易地捏住了陸寧寧的手腕,那力度大得像是要將她的手腕捏碎。
可他最終還是鬆了手。
狠狠地將陸寧寧甩在地上之後,傅景行道:「比起你們欠我的,這不過是萬分之一的利息罷了。晏依依,你還要繼續躲麼?無論你躲到哪裡,最後的結果都不會變。我會親手,送你們下地獄!」
陸寧寧看著傅景行的臉,隻覺得這男人美玉一般的外皮下住的是一個惡魔,正要破殼而出。
傅景行不知道是在什麼時候走的。
等到陸寧寧回過神來,有同樣穿著侍者服的姑娘關心她道:「你沒事吧?是摔倒了嗎?我怎麼好像沒見過你?」
陸寧寧終於從地上爬起來,丟下一句『謝謝你』之後,她失魂落魄地離開。
陸寧寧還是在露天陽台找到了霍聞聲。
他正端著一杯酒,像是有些疲憊地倚靠在欄杆上。
陸寧寧緩步走上去,問:「文漁呢?」
霍聞聲靜靜看著她,好半晌才道:「情況不穩定,我讓路易斯送她回醫院了。」
「我以為你寸步不能離開她,怎麼沒有親自送?」陸寧寧的語氣平淡。
可霍聞聲還是聽到了埋怨。
他突然特別惱火。
隨手將酒杯放在了陽台邊沿上,他緩步來到陸寧寧的面前,才道:「那你呢?我還以為你離了男人片刻都不行呢?」
陸寧寧看著霍聞聲嘴角薄涼的笑意,宛如生平第一次認識他。
來這之前,她曾有千萬句疑問和傾述不盡的委屈,此刻隻覺得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