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可李明秀也是真嚇壞了。

　　自家嫂嫂都跪下了，她也立即在她一旁跪下：「哥，我錯了、我錯了。」

　　「不要讓我回去，我要是回去了，就得去下鄉。」

　　「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這樣了，行不行？」

　　「哥，求你了，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了、真的再也不會了。」

　　本來，李明秀去年七月高中畢業後就得去下鄉。

　　因為她在部隊，這裡的人對上山下鄉這種事沒盯這麼牢，所以沒去。

　　看著跪在自己跟前的媳婦和妹妹，李明瑞也很難受。

　　【現在來認錯，以前幹嘛去了？】

　　父母都是善良有素質的人……隻是妹妹怎麼變成了這樣子？

　　可這是自己唯一的妹妹，老家那邊也沒有親人了。

　　李明瑞嚅了嚅嘴，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彷彿是對眼前這兩人在說。

　　「就算是現在不回去，恐怕明年底也得回去。」

　　「因為你們，我再往上走是不可能了。」

　　孫曉玉知道機會來了。

　　她往前挪了挪，雙手抱住自家男人的腿，並把頭靠了上去。

　　「明瑞，對不起，是我的錯。」

　　「若你真的必須轉業，找關係拖到明年底，明年底轉業，我隨軍就滿五年了。」

　　「那時候，轉業就不用回老家安排工作了。」

　　「若是能留在這邊，不僅你的收入會比老家高，對孩子的教育也更好。」

　　「如果我們現在回去了，留下你和孩子，一定會影響你工作的。」

　　「我向天發誓：若再挑事，跟任何人過不去，就讓我不得好死。」

　　李明瑞與孫曉玉是從初中到高中的同學，而且雙方父母曾都在一個工廠工作。

　　孫曉玉家世普通，父母都是普通的機修工。

　　但她長得好、嘴巴甜，早就瞄上了李明瑞這個副廠長的兒子。

　　五年前，李明瑞就調了副營，符合隨軍條件了。

　　隻是當時孫曉玉在老家有工作，雖然也是機修工，但至少也是一份正式工作。

　　所以一直拖著沒來隨軍。

　　當然，不是她不想來，而是當時李明瑞的爸爸生病，她得在家幫忙照顧。

　　直到李爸去世，她才辦了隨軍，帶著李明秀一起過來。

　　人總是有私心的，李明瑞也是人，他不會不替自己的未來考慮。

　　他的老家是一個小縣城，人口少、交通閉塞，財政收入少得可憐。

　　很多時候，機關單位工資都發不出。

　　大多數時候，都是靠上面撥點款救急。

　　若轉業回去，指不定分到哪個公社當個普通辦事人員。

　　自己這麼多年的努力……唉……

　　一念至此，剛才毅然決然地決定，瞬間化為烏有。

　　抿了抿嘴，李明瑞無力地說道：「記住你們的話！」

　　「若再生事，明年三月，我們全家人一起回老家！」

　　閉閉眼，李明瑞拖著疲憊的身體進了洗漱間……

　　「嫂嫂……」

　　哥哥鬆了口，李明秀鬆了一口氣。

　　可一回頭，卻是孫曉玉恨恨的臉，她小心翼翼地喊了一聲。

　　孫曉玉是真的恨自家這小姑子。

　　她瞪著一雙快要冒火的眼，怒視著李明秀：「別叫我，跟你說了別去惹那人，你偏不聽。」

　　「今天晚上，要不是你說得有鼻子有眼的，我也不會讓你哥去查，都怪你。」

　　李明秀不敢反駁，隻是心中憤憤不平。

　　她暗忖：我又沒叫你幫腔，明明是你自己恨那個姓羅的，現在沒成事，你倒怪上我了？

　　呸！

　　「嫂嫂，我……不是，要怪就怪那孫秀，是她故意誘導我的！」

　　孫秀……

　　說到這個人，孫曉玉的雙眼沉了下來。

　　一會之後，她冷冷地說道：「以後不要再跟這個人搞在一起了！」

　　「否則，你就滾回老家去上山下鄉！」

　　李明秀還是覺得自己很委屈，明明是孫秀找上她的，又不是她去找孫秀的！

　　——怎麼能怪她？

　　可是她不敢反駁……

　　一轉眼，她馬上換了一副乖巧的面孔，輕輕說道：「嫂嫂你放心，我以後不跟她玩了。」

　　——希望吧！

　　不過孫曉玉對自家這個小姑子還真沒信心。

　　她閉了閉眼：明年她就十八周歲了……早點把她嫁了！

　　李家發生的事，羅芸青可不知道。

　　一回到家，就見桌上擺著一盤切好的甜瓜，她知道是林大川弄的。

　　既然是哥哥對妹妹的關心，她也沒有客氣。

　　坐下來，吃了幾塊，發現還挺好吃的，於是一口氣把一盤全部吃完了。

　　洗好澡，關了客廳的燈回到卧室，這才拿出喬夫人給的那個包……

　　喬夫人給的是一個不起眼的黑色布袋。

　　包裡一紮紮冒著油墨香氣的、全是嶄新的大黑十。

　　拿出一紮看了看，每一張都連號，而且全部是一九五三年的！

　　【我的天啊，這得是多少錢啊？】

　　羅芸青真有點激動了。

　　這些大黑十放到幾十年後，那可是不得了的。

　　上輩子，羅芸青有個養子就搞這一行，經營古董古幣，而且做得非常大。

　　她知道，一張沒有使用痕迹、嶄新的大黑十，將來能換二十萬到三十萬！

　　而她現在竟然有一千張！

　　這些錢都保管得非常好，沒有任何潮濕的感覺。

　　羅芸青知道，這些票子有可能是從喬家地窖或者是貯藏室剛取出來的。

　　把錢放好，布袋裡再一摸，還有一疊各類的工業票，而且還是十張！

　　這下，羅芸青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這喬家，真的太富有了！

　　不過羅芸青很清楚，羅家的這些東西來路不正……以後她不能再去喬家了。

　　因為有些激動睡得遲，羅芸青第二天就起遲了。

　　她一起床，王如花就過來了。

　　「大妹子，你是不是有哪裡不舒服？今天起得這麼遲。」

　　是有點遲了，快十點了呢。

　　羅芸青難為情地對王如花說道：「沒有、沒有，昨天晚上在想藥方子，想到很晚才睡。」

　　原來如此。

　　王如花放心了，她輕輕問道：「是不是宋醫生那個親戚的病很麻煩？」

　　昨天晚上去了哪裡、去給什麼人看病、看的什麼病？

　　這些真實的情況，羅芸青都不會跟王如花說。

　　「嗯，失眠的原因太多，我看了檢查報告，也沒找出它的原因來。」

　　「留了一個方子，讓之晴的阿姨先吃著試試。」

　　「她那人還挺好的，很感謝我，給了我幾張工業票。」

　　「嫂子，你有沒有什麼要買的？你開口，我幫你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