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山點點頭上前，還沒來得及開口，一旁的男人連忙拍起了馬屁。

　　“原來這位小兄弟真是廠長你的孫子？我就說嘛，長得一表人才的，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秦長德對這個吹捧還是很受用，吹他可能沒什麼效果，但是吹他的孫子，他很樂意。

　　盯着秦山打量一遍，他又擡眼看向後面那個手足無措的姑娘，見這小子一臉緊張，他若有所思問。

　　“你不是在你陸伯伯家？怎麼有空過來找我？”

　　秦山面上有些害羞，當着外人說不出來，隻瞥了眼那邊的羅梅示意。

　　“有點事想找你幫忙。”

　　秦長德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這臭小子是為了心上人來的，壓根不是為了他這個老頭子。

　　心裡還有點酸溜溜的，也不知道到底什麼事。

　　他點點頭，古怪地看了眼幾人，察覺到他們之間的氛圍非同尋常，故意問了句。

　　“來多久了？怎麼不進去？”

　　秦山沉着臉正欲開口，又被旁邊的隊長搶白。

　　“廠長，我聽說是小兄弟過來被攔住了，門衛不讓進。”

　　後面的門衛陡然被點名，吓得渾身一僵，臉都白了。

　　心慌不已，他欄了廠長的孫子，還和他吵起來，那這飯碗是不是沒了？

　　他上有老下有小，使不得啊！

　　秦長德眉頭緊皺，“沒報我的名字？”

　　秦山點頭，“報了。”

　　那邊的門衛不想失去這個美差，讪讪笑着趕緊上前解釋。

　　“報告廠長，不是我不讓進，實在是咱們這裡有規矩。更何況這年頭冒充你親戚的人太多了，要是每個我都放進去，不亂套了嗎？”

　　乍一聽，門衛這話還挺有道理。

　　生怕秦長德信了他的鬼話，羅梅忍無可忍，繃不住怼了句。

　　“不讓進就不讓進，怎麼還侮辱人？”

　　門衛心下警鈴大作，明白羅梅是秦廠長的客人，沒了之前的嚣張氣焰，俯首帖耳客客氣氣解釋。

　　“這位同志，我……”

　　“行了行了。”

　　秦長德擡手打住，他現在還有要事要忙，沒空和他們閑聊。

　　看了眼跟前的保安隊長，又看了眼不遠處的門衛，他意有所指道。

　　“這片都是歸你管，你自己看該怎麼辦。”

　　大家都是人精，隊長立馬明白廠長的意思，恍然大悟地點頭。

　　“好，那廠長慢走。”

　　秦長德才又看向秦山，面帶笑意安撫道。

　　“你先去辦公室等我，我還有點事，可能要耽擱一會兒。”

　　秦山面上一喜，嗯了一聲。

　　車窗緩緩關上，秦長德那張肅穆的臉消失在眼前，随着車子緩緩駛出大鐵門，裡面的幾人也紛紛回過神。

　　隊長得先把廠長孫子領去辦公室，至于那個狗眼看人低的門衛，晚點再收拾。

　　“小兄弟，走吧，先跟我去辦公室。”

　　隊長走在前面帶路，秦山颔首後緊跟其後。

　　走了兩步，他扭頭叫上羅梅。

　　羅梅立在原地沒動，整個人還陷在剛才場景的震驚中無法自拔。

　　廠長？

　　小山說的都是真的！

　　他剛認回來的爺爺真是這裡的廠長，亦是這麼大地方的主人。

　　她親眼所見，不可能有假。

　　雙腿一軟，她險些站立不住，恍惚地看着秦山，心想這還是她認識的他嗎？

　　他們曾經一起放牛一起下地，一起讀書一起玩水，這才不過十多年的時間，兩人之間的差距猶如一條無法逾越的鴻溝。

　　“小梅？”

　　秦山等了片刻，見她還立在原地紋絲不動，禁不住又倒回到她身邊。

　　擡手探了探她冰涼的額頭，憂心忡忡問，“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該不會昨晚感冒了吧？”

　　羅梅終于回神，苦笑着搖搖頭。

　　“沒有，我隻是有點驚訝。”

　　秦山恍然大悟，明白她在驚訝什麼。

　　“以後就習慣了，你也别覺得有什麼負擔，這地方是我爺的，是他有本事，和我無關，我還是原來的我。”

　　羅梅沒說話，靜靜看着他心不在焉地點頭。

　　知道他在安慰自己，也知道他話裡深層的含義。

　　“我知道……”

　　“那快跟我來。”

　　秦山本想拉她的手，又覺得兩人現在還沒确定關系，這樣很是孟浪，想了想改為拉着她的胳膊。

　　“走快點，外面怪冷的。”

　　纖細的胳膊落入掌心，他闆着臉直視前方目不斜視，心卻跳得很快，耳根紅成一片。

　　小梅好瘦啊！

　　待會兒把住處安排好了，一定帶她去外面好好吃一頓。

　　來到辦公室，秦山左顧右盼。

　　布置得挺不錯，還是皮沙發，他剛坐上去試一試，立馬有人敲門進來。

　　“兩位同志先喝茶。”

　　二人趕緊回頭，發現是個燙着大波浪的女人，舉止十分得體，應該是這裡的助理。

　　秦山笑着道了謝，目送她出門後，拍拍身邊的位置邀請羅梅。

　　“小梅快來坐，這個沙發好軟。”

　　高檔有格調的裝潢撞入眼底，秦山這個爺爺的身價可見一斑，羅梅幹巴巴地笑着，立在原地沒動。

　　秦山看她這麼拘束，哎呀一聲起身一把将她拉到身側坐下。

　　“你這麼見外做什麼？我爺爺不就是你爺爺嗎？咱們倆關系這麼好，還用分得這麼清啊？”

　　羅梅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坐着感覺渾身不自在，想了想還是趕緊起來，站在旁邊飛快回了句。

　　“我站一會兒。”

　　秦山看出她不好意思，虎着臉又把她拉着坐下。

　　“站着幹什麼？這一路過來站了這麼久，還沒累啊？我也沒坐過這種沙發，頭一回呢，新鮮新鮮。”

　　羅梅這下沒再起身，新鮮的擡手摸了摸沙發，冰冰涼涼的，摸起來滑滑的。

　　她伸出手撐在身側，使勁壓了壓身下的墊子。

　　剛按出個凹陷來，眼睜睜見着又慢慢恢複原狀，她眉開眼笑，像個孩子似的樂此不疲。

　　秦山寵溺地看着，和她一起玩。

　　兩人玩累了靠在沙發上等得有些昏昏欲睡，也不知道過多久，外面終于有人敲門。

　　噌地一下，二人趕緊正襟危坐，動作整齊劃一，搞得彼此都樂開懷。

　　房門被推開一條縫，助理站在門口邀請。

　　“小兄弟，廠長讓我帶你們過去吃飯。”

　　秦山确實餓得不行，點點頭起身。

　　“小梅，咱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