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給了處分？那欺負小魚的幾個孩子呢？」薛悅問道。

　　何母說道：「就兩個孩子，家長也叫來了，都把自家孩子打了一頓，警告了一番，能怎麼辦，總不能讓學校把他們開除了吧，至於老師，說是怕家長鬧，就想平息事情，不過我和你爹找了校長，已經把那個老師調到別的班了。」

　　薛悅皺眉，「他們向小魚道歉了沒有？」

　　何母愣了一下，「哎呀，我們哪能想到這個，不過，聽老師說，咱自家孩子也有問題，人家都以為小魚是個啞巴。」

　　薛悅詫異，「啞巴？怎麼回事？」

　　何母拍了下自己的大腿，氣憤道：「自家孩子不爭氣，去了學校不跟別人說話，聽老師說，跟她說話，她也不回，說的大聲了，就哭，掉眼淚，老師都沒辦法了，今天是我和你爹去了，就是我們不去，人家也要叫家長了。」

　　「人家跟我說，要是孩子有殘疾，最好是換個學校，我和你爹當時都嚇了一跳，最後聽人家一說，才知道，別的同學都叫她小啞巴。」

　　何母看著是受打擊了，整個人都有些喪喪的。

　　「悅兒，你說小魚是不是不適合去學校，可是就這麼讓她在家裡呆著，我怕以後更不接觸人，跟別人的差距更大。」

　　薛悅說：「小魚可能還不適應，咱們再看看吧，畢竟學校人多，您要不問問小魚的想法。」

　　薛悅也不知道怎麼說，她隻是嬸娘，小魚的事還是何父何母做主。

　　何母還在抱怨：「你說這孩子是像誰了，咱們老何家的人做什麼都是大大方方的，她怎麼就三棍子打不出一個響屁來呢，還有一對不負責的父母，老二造的孽，他倒是一死了之輕鬆了，給我們留下這麼個麻煩，還有她那個娘，也不知道死哪兒去了，隻顧著自己，也不操心自己的孩子。」

　　薛悅不能走，隻能坐著聽何母發了半天的牢騷。

　　進屋之前，看見何母又去用麵糊糊沾書本，薛悅看了一眼，這還怎麼用。

　　「娘，這都看不清字了，別弄了，我明天下班之後去一趟書店，應該有賣的，買一套就行了。」

　　何母擺手，「不用買，就這麼將就著用吧。給她買新的也是白瞎，去了學校嘴都不張，有什麼用。」

　　薛悅看何母又想抱怨，趕緊進了屋。

　　晚上，何朗下班回來。

　　薛悅看見他，突然就臉紅了。

　　自己還在心裡腹誹：羞什麼？孩子都生兩個了。

　　但那紅彤彤的臉蛋，還是讓何朗撩逗了一下。

　　「想到什麼了，臉紅成這樣？」

　　薛悅瞥了何朗一眼，「你管我。」

　　何朗「嘿」了一聲，過來捏了捏薛悅的臉蛋，「我當然得管你，管一輩子。」

　　薛悅嘴角上揚，嗔視了何朗一眼。

　　何朗湊到薛悅耳邊：「又勾引我，今晚繼續？」

　　薛悅用力推了他一把，「美得你。」

　　逗得何朗哈哈大笑。

　　晚飯的時候，何母又跟何朗抱怨了一遍。

　　小魚垂著腦袋，抱著碗，腦袋都快裝碗裡去了。

　　何母揪了揪她的頭髮，「吃飯也沒個樣，又不是豬，誰家吃飯把腦袋塞碗裡去。」

　　小魚不安的擡頭看了他們一眼，又低下頭，不過這次離碗遠了點，隻是很快就看見有水滴不停的往下掉，一點聲音都沒有。

　　何朗看了一眼，繼續吃飯。

　　等到小魚吃完飯，軟軟拉著她出去。

　　何朗才對何母說：「別這麼大氣性，您和我爹都多大年紀了，自己的身體要緊，給何澤照顧孩子，你們也是下了心血了，給她吃飽穿暖，還送她去上學。已經仁至義盡了，那孩子要是自己不爭氣，誰都沒有辦法，想開點。」

　　何父點頭，「是啊，我們已經仁至義盡了，老婆子，你也彆氣哄哄的，自己的身體要緊。」

　　何母說：「我就是恨鐵不成鋼啊，平時我們也不虐待她，她怎麼就一副隨時要哭的樣子，那眼淚好像是發了洪水，說來就來。」

　　何父嘆了口氣，「好了，別說孩子了，她能聽懂，你本來是好心。」

　　何母瞪著眼，「怎麼她還記恨我不成，我這是為了誰啊，難道聽別人叫她小啞巴，就好聽了。」

　　何父說：「這學期錢已經交了，讓她先跟著上學，要是下學期她還是這樣，那就別去學校了，在家幹點活也行。」

　　何母沉默了。

　　屋裡，軟軟看著小魚，問她：「小魚，你為什麼在學校不說話啊？」

　　小魚說：「我對著陌生人說話結巴，那樣他們會更加笑話我的。」

　　軟軟拉著她的手晃了晃，「結巴是因為你心裡緊張，沒什麼可緊張的，大家都是一樣的，你不認識他，他也不認識你啊。」

　　小魚緩緩的搖了搖頭，「我不敢，我也不喜歡去學校，軟軟姐姐，我能不能不上學。」

　　軟軟歪著腦袋想了想，「應該能吧，不過，你得問奶奶，可是你不上學，你能幹什麼呀？小魚，你有沒有喜歡的事情或者喜歡做什麼？」

　　小魚搖搖頭，然後又點頭，「我喜歡吃飯，最喜歡吃肉。」

　　軟軟頓了一下，然後就笑了。

　　「小魚，你好可愛。」

　　小魚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看著軟軟。

　　「我也喜歡軟軟姐姐，喜歡叔叔嬸娘，軟軟姐姐，我好羨慕你啊，我要是像你一樣漂亮勇敢就好了。」

　　然後低下頭念著：「我的爹娘要是像叔叔嬸娘這樣該有多好。」

　　軟軟笑著說：「你也很漂亮啊，奶奶都說了，我們何家人就沒有醜的，隻是你老低著頭，大家都看不見你的臉。」

　　小魚囔囔道：「真的嗎？可是大家都笑話我。」

　　軟軟點頭，「真的，我們還是小孩子，我娘說，小孩子就是犯了錯也沒關係，隻要改了就好，你不要老是想著別人笑話你，他們想笑就笑唄，我們又不能把別人的嘴堵住。」

　　小魚咧了咧嘴角，她想象自己變得勇敢，然後不畏懼別人的目光和嘲笑，可是真的好難。

　　「軟軟姐姐，我要是跟你一個班多好。」

　　軟軟說：「這個好像不能吧？要不咱們去問問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