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姥爺姥娘

　　下午，唐父和唐母照常上工，兵兵照常上學。

　　唐瑤瑤則是在家裡窩著，除了做做飯，收拾收拾家裡，就是看看書。

　　葯按時吃，紅糖大棗姜水喝著，再吃點小零食，日子別提多滋潤了。

　　第二天，唐瑤瑤一覺醒來又看到了亮堂堂的屋子，然後她就意識到應該是下雪了。

　　從屋頂傳來「刷刷刷」的聲音判斷出來的，那是掃雪的聲音。

　　屋子裡就剩下唐瑤瑤和兵兵姐弟兩個了，唐父唐母現在都在房頂上掃雪呢。

　　炕燒的暖烘烘的，屋子裡也是。

　　唐瑤瑤穿著秋衣從被窩裡出來都不覺得冷。

　　炕下邊的爐子上，坐著雙耳的大鋁鍋，鍋裡應該是熱著窩窩頭，因為從蒸騰的熱氣中隱隱地傳來了紅薯窩窩頭的味道。

　　唐瑤瑤起床打開門，一股清冽的雪氣撲面而來。

　　哇！整個天地白茫茫的一片，雪還在下著，隻不過很小了。

　　天地都穿上了一層厚厚的蛋糕裝，看起來厚墩墩的，邊角圓潤潤的，真是好可愛啊。

　　院子裡的雪還沒有掃，唐瑤瑤穿著黑色條絨棉鞋，一腳踩上去，腳就陷進了厚厚的雪裡，厚度都到了唐瑤瑤的腿肚子那裡。

　　唐瑤瑤在院子裡一腳一個印地踩著咯吱咯吱響的雪地，玩的是不亦樂乎。

　　「瑤瑤，你幹啥呢，還嫌身子不好呢是吧，趕緊回屋去。」唐母看到了在院子裡踩雪的唐瑤瑤，就吆喝著讓她趕緊回屋。

　　唐瑤瑤脆生生地仰頭回復到：「娘，我知道了。」然後就回到北屋前邊的台階上，用笤帚把鞋上的，褲腿上的雪掃乾淨，又跺了跺腳才回了屋子。

　　唐瑤瑤做了南瓜小米粥，配的是腌洋姜小鹹菜，還煮了四個雞蛋。

　　擺好飯之後就喊了還在外邊掃雪的唐父唐母吃飯，結果他們說雪還沒有掃完就剩下一點了，掃完再吃。

　　唐瑤瑤隻能等著了，半個小時之後，夫妻二人總算是掃完雪進屋了。

　　一家三口坐在餐桌前開始吃飯，是的，是一家三口。

　　那第四口人，兵兵。現在還躺在被窩裡不願意起來呢，唐瑤瑤把飯給他端到了炕上吃的。

　　下雪了大家都沒事兒了，不用上工了，不用上學了。

　　串門的串門，窩被窩的窩被窩，學習的學習，鉤毛衣的鉤毛衣。

　　反正每個人都有事兒。

　　兵兵窩在被窩裡沒事兒幹，看到自己姐姐學習，就蓋著被子爬過去拿起一本書來。

　　「姐姐，你看高中的書幹什麼？又不高考，看了白看。」

　　兵兵沒有興趣地把書又扔了回去。

　　「誰說白看了，說不定什麼時候就高考了。我現在就開始準備，準備的充分分的，他說恢復高考我就可以立馬考，絕對比別人考的好。那時候大學還不是隨我挑，隨我撿的。」

　　唐瑤瑤拿著書頭也不回地說。

　　「你怎麼知道什麼時候恢復高考啊？萬一要等個二十年，三十年之後才恢復，你還去參加高考啊！你都那麼大了，再去參加高考有屁用啊。」兵兵說。

　　「什麼叫有屁用啊？說話要文明點。再說了你知道什麼叫，活到老學到老嗎？我再老都要去上大學，大學是我的夢想。」

　　「好吧，說不過你。你要是能堅持學習那麼多年不放棄，我就叫你姐姐。」

　　唐瑤瑤不想搭理他，頭都不回一個的繼續看書。

　　這時唐母說話了：「兵兵，你要向你姐姐學習，不要每天一回家把書包一扔就不管了。學習還是很有用的，你想想啊：你認識字人家輕易騙不了你，你會看信，會做火車，出門也丟不了你，多好啊。」

　　「哎呀！娘，我知道了，你說多少次了。」兵兵聽的不耐煩了，一把把被子扯上來蒙住頭。

　　唐母搖了搖頭。

　　她現在織的毛衣是給婆婆的，家裡一家四口的毛衣毛褲早就織好了。這不是快過年了，給公公做了一雙棉鞋，給婆婆織一件毛衣，到時候給孝敬錢的時候一起給了老兩口。

　　以前家裡沒錢都是背到糧食過去的，別的什麼都沒有。

　　這不是今年家裡有錢了嘛，就想補償點。

　　棉鞋已經做好了，手上的毛衣也快要織好了。

　　織好了毛衣，她要給自家娘也織一件，給自家爹的棉鞋在給公公做的時候就做好了。

　　想起自家娘在家裡過得日子，唐母就深深地嘆了口氣。

　　唐瑤瑤聽到唐母的嘆息，合上書過來，「娘，這是咋啦？怎麼又嘆上氣了？」

　　「唉！我是可憐你姥娘啊。你姥爺在家裡那就是一就是一，說二就是二。誰也不能反駁他，對的是對的，錯的也是對的。」

　　「你姥娘稍微一點話說的不對了，你姥爺就對你姥娘拳打腳踢，破口大罵，什麼話兒難聽就說什麼。我們做兒女的當然不能幹看著，上去攔著，你姥爺就連著我們一起打。」

　　「到最後，你姥爺再打你姥娘的時候，你姥娘就不讓我們攔著了。」

　　「你姥爺就是個窩裡橫的，在家裡充大爺，在外邊別人欺負他了，他連個屁都不敢出，就知道回來拿你姥娘出氣。」

　　「你姥娘的日子過得苦啊。雖然現在你姥爺老了，不經常打人了，但是嘴裡沒個好話，當著我們子女的面就是什麼話難聽就罵什麼。」

　　唐母說到這裡傷心地擦了擦眼淚，她是心疼自己的娘啊。

　　唐瑤瑤上前緊挨著唐母，小聲地安慰著，兵兵也從被窩裡露出了頭，眼含心疼地看著自己的娘。

　　「你姥爺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喜歡我，從小就對我非打即罵。我跟你爹結婚的時候他就什麼都不管，我們結婚一分錢沒花。」

　　「你姥娘心疼我啊，偷偷給我送了五塊錢。被你姥爺知道了，往死的打你姥娘。後來還是我把錢給你姥爺送過去了，你姥爺才放過了你姥娘。」

　　「早些年咱們家的日子不好過啊，你爹去打工了，就我一個人在家裡帶著你們。我回去借糧食，都被你姥爺轟出來了。你姥娘就偷偷地晚上來給我送糧食，就怕你姥爺發現了。」

　　「唉！你姥娘送過幾次之後還是被你姥爺發現了，就打了你姥娘。但是你姥娘那麼心軟的人，怎麼會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女兒和外孫活活餓死。還是會在晚上偷偷地給送糧食過來，回去了再挨一頓打。」

　　「你姥爺那個人啊，沒法兒說。這麼多年了，我一回去就趕我走，飯都不留我吃一口。趕上他們吃飯了，你姥爺看都不看我一眼，更不可能說讓我留下吃飯了。有什麼事情需要幫忙了就想起我來了，使喚我就跟使喚騾子一樣。」

　　「你們以後一定要孝順姥娘啊，要不是她我也養不活你們三個兄妹。」

　　唐瑤瑤和兵兵齊齊點點頭。

　　「娘，咱們現在有錢了，就不用看姥爺的臉色了，以後他們家的事情咱們少管。」

　　「唉！那裡像你說的那麼簡單了，不看你姥爺的面子也要看你姥娘的面子的，再說了你姥爺他畢竟把我養大了，是我的親爹。」

　　唐瑤瑤：好吧，我無話可說。

　　「你姥爺倒是很喜歡你，小時候經常抱著你，也願意給你吃的，其他人就不行了。你這兩個月也沒去過你姥姥家，明天去看看你姥姥吧。」唐母情緒低落地邊打毛衣邊說。

　　「娘你去嗎？咱們一起去。」唐瑤瑤說。

　　「我就不去了，省的碰到你姥爺惹他不高興，你和兵兵去看看吧。」唐母說。

　　「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