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萌萌擡頭看了看考場裡正在認真答題的同學們，遲疑了下，感受了下肚子的疼痛程度，似乎還能再堅持一下。

　　她搖搖頭，努力集中注意力把所有的題都寫完，肚子開始疼起來。

　　她不敢站起來，隻能舉起手。

　　監考老師的注意力有一半在齊萌萌身上，見她舉手立刻走過去。

　　「這位同學，怎麼了？」

　　齊萌萌苦笑一下，低聲說：「老師，我考完了，交卷。」

　　監考老師有些驚訝，她寫的這麼快？

　　「老師，麻煩你扶我一把，我，好像要生了。」齊萌萌的聲音並不大，頂多前後一起考試的同學能聽到。

　　可是這聲音如同炸雷在監考老師的耳邊響起。

　　要生了？

　　在考場上生？

　　監考老師是數學系的宋老師，年紀快五十了，她下意識地低頭看了一眼齊萌萌的肚子，這才發現，齊萌萌凳子下面有一些濕。

　　「你的羊水破了？」這話在宋老師嘴裡含著，她努力沒讓自己喊出來。

　　「你能站起來嗎？我扶著你出去。」宋老師先把齊萌萌的卷子放到講台上，才伸手去扶齊萌萌，生怕扶不住她。

　　齊萌萌前後的同學聽到動靜，起身要幫忙扶齊萌萌。

　　「謝謝你們，別影響你們考試。」齊萌萌忍著疼說。

　　「我們就扶你到門口，應該沒事吧？」齊萌萌前面的女同學徵求宋老師的意見。

　　「沒事，沒事。」宋老師搖頭，有人幫忙是最好了，她這把老骨頭還真不確定能不能把齊萌萌扶出去。

　　齊萌萌努力讓自己走出門口，有同學把她剛才坐的凳子搬出來，隻是凳子有些濕潤，那位同學遲疑著是不是讓齊萌萌坐下。

　　齊萌萌沒有絲毫忌諱地坐了下去，又讓監考老師和同學們先進去，她覺得她一時半會兒生不了，可以再堅持一下。

　　一般情況下，齊惠蘭都會提前十來分鐘來接她，現在這個時間，估計齊惠蘭差不多到了，隻是齊萌萌不確定自己能走到門口，估計還得要齊萌萌幫忙。

　　宋老師實在不放心齊萌萌的狀態，可是她現在在監考，又不好直接走開。

　　就在她遲疑的時候，肖爽把卷子交到她面前。

　　「老師，我寫完了。」

　　肖爽的成績不錯，做題速度也快，本來她還想再檢查一遍，可剛才她看著齊萌萌出去，猜測齊萌萌要生了，也沒了心情答題。

　　「萌萌，你是不是要生了？」肖爽快速走到門外。

　　「是，肖爽，你考完了？能不能麻煩你去門口喊下我媽，我估計我媽已經到了。」齊萌萌的肚子倒是不怎麼疼，但是她不敢動，隻能麻煩肖爽。

　　肖爽快速點頭：「我現在就去，再去找個車，你這樣估計沒法去醫院。」

　　齊萌萌感激地沖她笑笑，肖爽已經往樓下跑去。

　　齊惠蘭就站在齊萌萌考試的這棟樓下，她看到肖爽跑過來，就有些不好的預感。

　　「阿姨，萌萌估計要生了，就在二樓，你上去看看，我去後勤那裡借個車。」肖爽快速地跟齊惠蘭交代了一下她們考試的教室，就往後勤部跑去。

　　齊惠蘭已經著急地跑了上去，齊萌萌看到齊惠蘭，還衝她笑了一下：「媽，我考完了。」

　　「現在還說什麼考試，你現在怎麼樣？」齊惠蘭急得不行，哪裡有心情管什麼考試。

　　齊萌萌覺得一切還好，肚子的疼痛並不是那麼明顯。

　　可是齊惠蘭明顯不相信她的話，她以為齊萌萌在硬撐。

　　她上下打量齊萌萌一眼，想要把她扶起來，又擔心她走不了路。

　　如果是先見紅，走路肯定是沒問題，可是齊萌萌現在是羊水破了，她剛才起身的那一會兒就感覺羊水往外流，現在實在是不敢動。

　　這時候，宋老師從教室裡出來，著急地問：「你好還嗎？我記得醫務室有擔架，我找個同學去借了來，把你擡下去。」

　　齊萌萌覺得自己的狀態還好，宋老師隨手抓著一個剛考完試的同學，讓他去醫務室借擔架。

　　十來分鐘以後，擔架借來，肖爽借的三輪車停在了樓下，裡面還鋪了一層褥子。

　　齊萌萌被擡到擔架上，肖爽騎著三輪車就往醫院騎去，齊惠蘭在後面緊緊地跟著。

　　剛出校門，齊惠蘭想起生孩子的東西還沒拿，她急急地喊住肖爽。

　　「好孩子，我回去拿東西，麻煩你先把萌萌送到醫院。」

　　肖爽立刻點頭說沒問題。

　　兩人兵分兩路，肖爽騎著三輪車帶著齊萌萌去醫院，齊惠蘭快速往家裡跑去。

　　本來還覺得一切都好的齊萌萌，到了醫院，卻感覺肚子一陣疼痛，她有一種要生的感覺，下了三輪車，一步也走不動了，腳步比綁了石頭還沉。

　　肖爽急得要命，大聲向周圍的群眾求救，很快就有人推了車過來，大家一起把齊萌萌送進了手術室。

　　肖爽立刻跌坐在手術室外，太累了。

　　齊惠蘭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肖爽疲累的樣子，她的腿一軟，上前哆嗦著問：「同學，萌萌，是不是？」

　　她不敢問出不好的話，使勁咬著牙。

　　肖爽還沒來得及說話，手術室的門打開。

　　「齊萌萌的家屬在嗎？襁褓帶了嗎？孩子馬上生了。」

　　「帶了，帶了。」齊惠蘭立刻上前把包袱遞給說話的護士。

　　護士立刻伸手拿進去。

　　齊惠蘭連問問齊萌萌的情況都沒機會。

　　肖爽這才在齊惠蘭的攙扶下從地上爬起來，坐在了手術室外的凳子上。

　　兩個人相顧無言，都沒有說話。

　　不知過了多久，手術室的門打開，護士抱出一個孩子：「齊萌萌生了，男孩。」

　　啥？這麼快？齊惠蘭沒有反應過來，肖爽推著她上前。

　　護士把孩子塞給齊惠蘭，沒有多說話，又走了進去。

　　齊惠蘭看著懷裡的孩子，問了身旁的肖爽一句：「萌萌進去多久了？」

　　肖爽下意識地看了下手錶，距離考試結束還不到兩個小時，她估計了從學校到醫院的時間，說了個大概的時間：「一個多小時。」

　　原來生孩子這麼快的嗎？

　　肖爽第一次覺得，生孩子這事，似乎也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