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萌萌問顧歸之要不要再做一點，顧歸之搖頭：「吃飽了。」

　　顧歸之還故意挺起肚子：「真的吃飽了。」

　　齊萌萌沒想到顧歸之還有這麼可愛的時候，忍不住笑了。

　　顧歸之的耳朵有些燙，他匆忙地去收碗：「我去洗碗。」

　　齊萌萌任他出去了，她做飯，他洗碗，很公平。

　　顧歸之洗完碗，又開始燒水，昨天在招待所不方便，今天回到自己家，他知道齊萌萌肯定是要洗澡的。

　　齊萌萌看他忙活，去整理帶回來的東西，氛圍很是溫馨。

　　隔壁跟他們這邊更相反，很是緊張。

　　李來娣把徐大娘和盼娣帶進屋裡，徐薇薇撲到徐大娘懷裡：「奶奶，你來看我了，我想你了。」

　　徐大娘笑得合不攏嘴，但還是輕輕地推開了徐薇薇：「薇薇，奶奶坐了很久的火車，身上都臭了，等會奶奶收拾乾淨了，再來抱你。」

　　徐薇薇很聽話地坐到了旁邊，又看向李盼娣。

　　李來娣推了李盼娣一下：「盼娣你幫我看著薇薇，我去做飯。」

　　她又看向徐薇薇：「這是二姨，你是不是忘了。」

　　徐薇薇歪頭喊了一聲：「二姨。」

　　李盼娣訥訥地應了一聲。

　　徐大娘嘆口氣，跟李來娣說：「我跟你去做飯，讓盼娣看著薇薇。」

　　李來娣想說不用，徐大娘給她使了個眼色，她把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兩個人結伴去了廚房。

　　一進廚房，李來娣迫不及待地關上門，著急地問：「娘，盼娣是怎麼回事？」

　　徐大娘的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壓低了聲音：「盼娣今年十八了，你娘把她嫁到了鄰村的賴瘸子家。」

　　「什麼？」李來娣緊緊地捂著嘴，生怕自己說話的聲音太大，「我娘怎麼敢，她不知道賴瘸子打人嗎？」

　　「賴瘸子給了你娘八十塊錢的彩禮錢。」徐大娘已經不知道怎麼說自己這個親家了。

　　那就不是嫁女兒，簡直就是賣女兒。

　　「盼娣逃婚了？」李來娣想想就覺得不可能，盼娣沒那麼大膽，她娘也不會允許。

　　「唉，也不知道盼娣的命是好還是不好。」徐大娘再次嘆了口氣，把李盼娣的事情說了一遍。

　　李盼娣嫁到賴瘸子家的第一天，賴瘸子就出去賭了，然後死在了賭桌上。

　　賴瘸子家已經分家了，但賴瘸子原配留下了一個兒子，賴瘸子的大哥讓李盼娣把彩禮錢還回來，他們可以養賴瘸子的兒子，但不會養李盼娣。

　　李盼娣還是個大姑娘，聽說可以回家，立刻就回去了，可她娘不肯給錢。

　　最後還是李盼娣把錢偷出來給了賴瘸子的哥哥，還說，如果她娘再隨便把她嫁了，她就不活了。

　　實際上，她是真的割腕了的，隻是用的鐮刀有些鈍，被救了回來。

　　最後還是徐大娘看不過眼，說要不把李盼娣送到部隊上，她還是個大姑娘，在部隊上應該能找到對象。

　　李盼娣在家尋死覓活，李母也怕她真的死了自己人財兩空，才同意李盼娣過來，但她要求李盼娣最多三個月必須嫁出去，還要把彩禮捎回家，彩禮不能低於八十。

　　徐大娘知道這要求高，可李盼娣一口就答應了，還說給了彩禮，以後他們就不能再聯繫李盼娣。

　　李家父母肯定不樂意，他們還想著讓幾個姐姐幫忙養兒子呢。

　　李盼娣說不同意她就去死，還是拖著全家的那種，李母這才放她回來。

　　李來娣聽徐大娘說完，把牙齒咬的「咯咯」響。

　　「你娘就是那脾氣，你生氣也沒用，現在關鍵是你要給盼娣在部隊找一個對象，盼娣還答應了你娘給八十的彩禮。」

　　徐大娘說完又想嘆氣了，李盼娣長的隻是清秀，她和李來娣可不一樣，她沒上過學，隻是跟著李來娣認了幾個字。

　　雖然李盼娣幹活利索，但現在的女孩子，除了家境特別好的，幹活都沒有問題。

　　李來娣聽到這個也有些生氣，可她猜到當時盼娣如果不接受她娘的條件，盼娣肯定走不了。

　　八十塊錢，大不了他們家幫著出一點。

　　徐大娘從李來娣的表情裡就猜到了她的想法，雖然不太高興，到底沒說什麼，她總不能看著李盼娣去死。

　　「娘，我給你們做點疙瘩湯吧，那個快。」

　　事情說完了，李來娣就想著給兩人安排飯了。

　　「不用了，我們包裡還有包子，你熱熱，我們喝點熱水就行。」徐大娘去拿包子。

　　李來娣接過包子放到鍋上熱了，又問：「這包子是在火車上買的？」

　　徐大娘搖頭：「這是派出所的人給買的，對面那個顧同志夫妻倆沒要，都給我們了。」

　　徐大娘又把火車上的事情說了一遍，李來娣聽完目瞪口呆，喃喃出聲：「娘啊，這多虧了萌萌呀。」

　　「就是，那個萌萌是個好的，她男人也不錯。」徐大娘說完才問起徐大明。

　　李來娣說徐大明這幾天出任務去了。

　　徐大娘嘆口氣：「這次出去不知道會不會受傷？」

　　這事，李來娣就不知道了，徐大明是軍人，那是他們的工作。

　　李來娣又打了一個雞蛋湯，給徐大娘和李盼娣每人盛了一碗。

　　李盼娣拿到雞蛋湯先給徐薇薇喝了一口，李來娣說不用給徐薇薇喝，她吃過飯了。

　　徐大娘跟李盼娣相處了這幾天，也摸準了這丫頭的性子，她遞了一個包子給李盼娣：「盼娣，吃包子，這包子不吃可就壞了。」

　　李盼娣接過包子沒說話，慢慢地吃起來，不過她把雞蛋湯裡的雞蛋都給徐薇薇吃了，自己隻喝了湯。

　　李來娣見狀，要帶著徐薇薇睡覺，徐大娘說她好久沒見孫女了，想跟徐薇薇親香親香，實際上，是想讓姐妹倆晚上說說話。

　　徐薇薇也聽話地依偎到徐大娘的懷裡，說喜歡奶奶，喜得徐大娘也要喂她吃雞蛋，李來娣趕緊把徐薇薇帶走，去給徐大娘拿被子。

　　等徐大娘和李盼娣吃完飯，又各自洗漱了一番，兩姐妹才坐在了床上。

　　李來娣看著李盼娣身上又舊又破的衣裳，去衣櫃裡拿了一件自己的衣裳遞給她：「盼兒，你跟姐說，你是咋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