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腦子出問題了
「聽說你跟家裡人斷絕關係啦?你沒回婆家呢?」
林家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早已經在村子裡傳開了,還衍生出了好幾個不同的版本。
有人說林鐵軍被氣吐血了。
也有人說是林菀先動手打了陳紅霞,林鐵軍實在看不過去,這才動手打了林菀。
......
大家都以為她回王家去了,畢竟她有一個當領導的老公。
誰能想到,一大早她就出現在了裁縫鋪。
芳芳心裡實在是好奇得很。
林菀一點兒不避諱,她無所謂別人在背後怎麼議論。
上輩子她就是太在乎這些了,什麼事情都自己默默忍受,寧願委屈自己也絕對不委屈別人。
但這輩子她不會了,什麼流言蜚語,她統統不會放在心上。
她頭也不擡,淡淡地應了句「沒回。」
芳芳放下手裡的飛樂牌剪刀,滿臉不解「那你住在哪裡?你真不回去啦?」
林菀「對,不回去了,現在租住在李營長家的一間老房子裡。」
一聽到「李營長」這三個字,芳芳也不敢隨便八卦了,李營長的人品大家都有目共睹。而且他是軍人,是周圍幾個公社裡唯一的營長。
據說厲害的很,連公社的幹部見了都給他面子。
隨後,芳芳語重心長地說道「林菀啊,我好歹比你大幾歲,經歷的比你多,你聽我的,這事差不多得了。
別兩邊都不討好,該低頭的時候還是得低頭。
我們女人圖個啥,不就圖嫁個好人家。
相夫教子體體面面地過嘛,哪有自己跟自己過不去竟瞎鬧的。
王經理有啥不好的,他要是真跟你離婚了,立馬又能找個頭婚小姑娘。
你呢,你可就是二婚了,誰看的上。
不缺胳膊斷腿的老撇子老光棍,誰找二婚女啊。
早些年被趕出家門的女人商販都不賣東西給她,隻能活活餓死呢。」
林菀聽到這話,隻覺得兇口一口氣要上不來。
要不是打人要被送去採石場,她真想幾巴掌呼過去。
但她也明白,祖祖輩輩幾千年傳下來的思想。
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變的,估計現在全村人都是這麼看她的。
無非就是當面說和背地裡說的區別罷了。
想明白了,林菀便也不再氣惱。
開始仔細核對布料上用劃粉沿邊描下來的樣式。
芳芳見林菀沒有說話,又接著說道。
「這女人啊,能做啥。
到頭來還不是得靠男人養家。」
芳芳每天其實也不忙,隻是在裁縫鋪裡幹活掙錢,做家務帶孩子孝敬公婆。
在裁縫鋪裡沒有活乾的日子,順便下地幹活掙工分,其他也沒啥事了。
林菀聽了,噗嗤一笑「你也是女人,你就這麼看你自己的?
二婚怎麼了?二婚我也要找個比現在好的。
再說了,也不一定非要結婚,我自己就能幹出一番事業來。
是什麼規定了女人就得在家生兒育女,相夫教子,伺候公婆的。
我偏不,我以後要是再嫁,我要他天天在家幹家務,伺候父母。
孩子我想生就生,不想生誰也別想勉強我。」
芳芳像是聽到了大逆不道的話,眼眸中滿是震驚與難以置信,她獃獃地看著林菀。
良久,才緩緩說道「那女人不生孩子,不相夫教子,不做家務。
那還能幹什麼的呢?我們一直都這麼過的啊。」
又覺得林菀實在是太不像話了,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菀菀,你可不能這樣,日子都是要我們自己好好過的呢。
你這樣會被王家掃地出門,會被娘家看不起的。」
話不投機半句多,於是林菀回道。
「主席說婚姻自由,反對包辦婚姻。
主席也說了,婦女能頂半邊天。
我覺得他老人家說的很對,我們應該有自己的生活和追求。
我們女人有追求幸福和夢想的權利。
如果婚姻不幸福,為什麼不能離婚呢?難道就該一輩子在痛苦裡掙紮嗎?
主席說的,你壓根都沒聽,沒背,沒默寫啊。」
在這個年代,語錄是生存法典。
芳芳聽了這話,隻覺得自己吃了蒼蠅一樣難受,還想再說什麼,張了張嘴,終究沒說出一個字來。
芳芳不說話,林菀自然也不會再說下去。
兩個人思想沒有在一個維度上,又誰都說服不了誰,隻能就此打住了。
林菀低下頭,開始裁剪用劃粉描好的布片。
劉蘭全程不發一言,在旁邊專心緻志地跟著林菀學習。
人一旦專心緻志起來,時間便過得飛快,再擡頭已是日上三竿。
芳芳起身回家做午飯,劉蘭年紀小,住在家裡暫時不需要回去做飯,就多學多做一會,到飯點了再回去。
林菀沒結婚之前也要回家做飯,又因為她還要掙錢養家。
二者都不能耽誤。
久而久之她便練出了超高的做事效率,成為了十裡八鄉有名的賢惠能幹的人。
芳芳踏出裁縫鋪往家走去,林菀說的話一直在她腦海中回蕩,她實在是不能理解,隻覺得那些想法太過離經叛道。
於是乎,她逢人就討論起來。
平時從裁縫鋪到芳芳家步行十幾分鐘的路程,這下走了整整三十分鐘了,還沒走過一半。
當天下午。
林菀作......
林菀不知好歹.......
林菀自私自利.......
林菀在王家受到了非人的折磨........
林菀腦子出問題了.......
.........
這些閑話便傳遍了整個新橋大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