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你別過來。」林菀往旁邊跑了兩步，不讓郝春燕撲過來。

　　「我就是感動的。」

　　林菀受不了她突然這樣膩歪「你別過來，好好站好，好好說話。」

　　郝春燕一腔熱血看林菀這樣隻好作罷。

　　跟林菀交代了一句，郝春燕跑去車站的話務室打電話到居委會，讓居委會傳達室的大娘幫忙叫她弟弟妹妹過來，把東西搬回去。

　　「他們過來還要一會，走，我請你去吃早午飯。」

　　兩人把東西搬上三輪車，送去馬姐的休息室，叫上馬姐一起去江陵飯店吃了早堂面。

　　再回來的時候，郝春燕的弟弟、妹妹也到了。

　　郝春燕的妹妹跟她長得有七八分像，像是她的縮小版，她的弟弟瘦的像個竹竿一樣，但是看著嘛，猴精猴精的。

　　兩人咧著嘴笑嘻嘻的叫林菀姐姐。

　　林菀誇了幾句，給郝春燕的弟弟買了一根糖葫蘆。

　　不是不給郝春燕的妹妹買，她說「我都十六了，又不是個小屁孩，還吃什麼糖葫蘆。」

　　林菀錢都給了，被她搶了回來，一把扔回給林菀，林菀隻好作罷。和郝春燕一起送他們上了公交車

　　「你們到了之後，穗穗你去叫媽媽過來一起搬，鐵蛋你看著東西。

　　你們看好了，別把東西弄丟了哈。」郝春燕站在公交車門口，對裡面的弟弟妹妹喊。

　　「哎呀姐，我知道了，都多大的人了，搞的跟三歲小孩似的。」

　　等到公交車走了，兩人帶著禮物去毛紡織廠找郝主任。

　　郝主任給林菀和郝春燕各倒了一杯茶，這才開口說道。

　　「你電話裡說的事情，我已經跟廠裡商量過了，廠裡都覺得沒有問題。」

　　林菀並不意外他們會同意，從冬天的貝雷帽、毛衣，到提前趕工出來的春天裡的花紋開衫、拼接披肩。

　　林菀設計出來的款式好看，質量把控嚴謹，放在毛紡織廠的市部裡，根本不愁賣。

　　就連前不久剛上的花紋開衫這些，也有不少顧客買，要知道那是春天裡的針織外套。

　　現在還穿棉衣呢，買回去最少得先放個把月，等開春了才能穿。

　　林菀要先簽了來年的合作協議，郝主任和毛紡織廠有什麼不同意的呢？

　　林菀吹了一通彩虹屁，把郝主任哄得笑嘻嘻。

　　郝主任把她們送到門口的時候，拍了拍郝春燕的胳膊「跟著小林同志好好乾。」

　　郝春燕面上點了點頭有，心裡在嘀咕這還用你說。

　　要知道身為江陵毛紡織廠供銷科主任的郝主任，以前見到她這種家裡情況不好的親戚，生怕他們貼上來，隔老遠就繞道走，現在，隔老遠看到她，就屁顛屁顛的過來打招呼。

　　這一切還不都是因為，林菀給她的新橋公社特派員職位。

　　兩人又在郝主任的陪同下，一起去了離毛紡織廠比較近的幾個門市部，給大家送去了節日的問候。

　　門市部裡的人跟郝春燕接觸的多一些，見了面都熱情的打招呼，噓寒問暖。

　　林菀之前也來過兩次，有一些認識林菀的售貨員也熱情的上來跟她打招呼，特別是什麼管事的佟姐，林菀上次來送了貝雷帽給她，她一直都記著的。

　　從毛紡織廠出來，又去了紅旗商店，在紅旗商店的時候，林菀還去買了春聯、窗花還有一些過年的小糕點，最後去了針織廠門市部。

　　等兩人從針織廠門市部出來的時候，天都已經黑了。

　　「我媽準備了晚飯，我們回家吃。」郝春燕騎著自行車帶著林菀往家騎。

　　將近晚上六點的時候，一輛二八大杠叮鈴鈴的停在了大雜院門口。

　　院子是個普通的方形院子，周圍一圈都是改建過的房子，院子裡有一棵上了年紀的槐樹。

　　林菀跟著郝春燕進到院子裡，不少人家正擠在一起吃飯。

　　見到郝春燕帶了個陌生的女同志回來，不少人透過縫隙往外看。

　　郝春燕直接來到東南角的一處房子前。

　　「媽，我回來了。」

　　郝母從裡面走出來，林菀上前「嬸子，你好。」

　　因為帶過來的一大包禮物，已經被穗穗和鐵蛋提前帶過來了，林菀這下也沒有再買東西過來。

　　「好，好，真是一位好同志。」郝母笑著打量眼前的林菀。

　　她穿著一雙黑色高筒小皮鞋，上身是一件黑色的大尖領呢子外套，領口別著一枚金色玫瑰花兇針。

　　肩上隨意搭著一條棗紅色羊毛圍巾，走路的時候圍巾跟著輕輕晃動。

　　說完時候眼睛也是帶著笑的，看著就聰明可靠，不是那種花花腸子多的人。

　　郝母看人有經驗，看人首先看人的眼睛，看到林菀的眼睛，是肯定不會看錯人的。

　　郝春燕能交到這樣的朋友，是她的福氣。

　　郝母趕緊把林菀拉進家裡，拉到家裡唯一有軟墊的凳子旁，請林菀坐下。

　　林菀哪敢坐，還有長輩在呢。

　　她找了一把空著的凳子坐下，屁股剛坐到凳子上，就聽郝母說。

　　「我們家春燕沒少給你添麻煩吧，來了這裡就當自己家，千萬別客氣。」

　　郝母一看就是能幹的人，郝家的房子不大，說的直接點，有些擠。

　　但是擠不代表亂，家裡收拾的錯落有緻，看起來很是整潔，就連郝母空閑時間織的花紋開衫，也被收拾地有條不紊。

　　「嬸子，哪有的事，都是春燕照顧我多一些。」林菀眼睛彎成一個月牙。

　　要不是因為有郝春燕在，江陵這邊的一些合作也能這麼順利。

　　郝春燕工作能力強，又拉得下面子，雖然給她開的工資不低，但是人家也能幹啊。

　　飯菜早就佔滿了八仙桌，一家六口加林菀圍著桌子坐下來吃飯。

　　因為林菀要來，郝母今晚特意多做了幾個平時捨不得吃的好菜。

　　林菀這幾個月，帶著她們家賺了好幾百塊錢，讓他們家的存款一下就翻倍了，那可不得好好招待著。

　　吃飯的時候，全家人都往林菀的碗裡夾菜。

　　林菀郝母說什麼都不讓林菀收拾，讓郝春燕陪著林菀，拿梨出來給她吃。

　　林菀晚上沒有打算住招待所，快過年了到哪一個獨身女同志都不安全。

　　來之前就說好了在郝春燕家裡住，晚上是林菀和郝春燕一起睡的。

　　睡的是大概一米一的床，兩個人也不是沒有在一張床上擠過。

　　再說冬天了，擠在一起暖和。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

　　郝春燕和林菀就出了門，誰知道剛走到西南那間屋門口，門突然從裡面打開了。

　　一個蓬頭垢面的大娘站在門口盯著她們倆，眼神惡狠狠地跟盯什麼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