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蘭很替林菀高興，李雲澤一看就靠譜，對林菀又好，而且還是軍人，綜合條件比公社裡其他男人都好。

　　「嗯嗯，先處著，先不要急著結婚，要覺得不合適就換一個。」

　　這些都是她媽教她的，在任何一段感情裡，都要給自己留餘地，就算李雲澤再好，都不要一腔熱血全身心付出，不管怎麼樣都得給給自己留退路。

　　林菀點點頭，劉蘭在她心裡一直是很拎得清，看得很明白很透徹的一個人。

　　趕在夕陽隱入地平線之前，林菀到了自留地。

　　自從回來之後，幾乎每天她都來自留地上忙碌一會兒。

　　把雜草除乾淨，刨掉雜七八落的根莖，把大大小小地石子兒，殘破的碗片瓦片清理掉。

　　又把泥土一層層的鏟起來，鏟地深深的，把肥料埋進去，再把土地整平。

　　剛好前幾天下過雨，這兩天天氣轉好，很是陽光明媚。

　　林菀帶上提前泡好的菠菜種子、菠菜種子必須得提前12-24小時泡發才行，要不然出不了菜苗。

　　而像茼蒿、白蘿蔔、白菜苔、紅菜苔和白菜，不需要提前泡發，直接帶上種子就行。

　　當然還有健康飽滿地蒜瓣拉，冬天的時候做燉菜，起鍋的時候加上一點，香氣溢滿整屋。

　　這些東西林菀每樣都買了一些，但隻有她一個人吃，所以每樣都隻買了一點。

　　比如白菜苔和紅菜苔今天掐了，明天又能長出新的，種小小一片就好了。

　　她放下竹籃，拿出菜種子，捲起袖子露出白皙纖細的胳膊，開始高高興興地挖坑埋種子。

　　才種了幾個菜種子，李雲澤邁著大長腿就來了，伸手拿過林菀手裡的鏟子，開口說道。

　　「我去裁縫鋪找你，他們說你下班了，我又去你家找了，看到你沒在家，就想到你肯定來這裡了，」

　　林菀伸手試圖拿回鏟子「今天早點下班來給菜種上，冬天才有得吃嘛。

　　給我吧，我來種！」

　　李雲澤挑眉「我來吧，你在旁邊歇一會，馬上就好了。」

　　「我們一起吧，你去河邊提水來給種子澆水嘛，那個重，你來。」林菀眉眼彎彎。

　　李雲澤聽到我們一起吧，馬上很聽話地拎著桶去河邊提水了。

　　擰了一桶水回來，他拿著橢圓形的木質水瓢，給剛灑下的種子澆水。

　　兩人一個種菜子，一個澆水，步調默契和諧，就像是一對在一起生活過很多年的夫妻。

　　忽然聽到旁邊傳來「菀菀姐，你們也來仲裁呢？」

　　林菀擡起頭來看向旁邊，隻見知青谷金鳳也提著水桶站在旁邊。

　　「是啊，剛好現在有空，地又整好了，就過來把種子種了。」

　　李雲澤低著頭澆水不多看一眼，他給自己定了要求，非必要不跟女同志說話。

　　「嗯嗯，那個.....

　　能不能麻煩你幫我看看，我種的菜對不對。」谷金鳳有些拘謹地看著林菀問。

　　林菀幫谷金鳳看菜地，又瞟了一眼周圍空著的地，好奇地問「他們的地都不種嗎？」

　　「可能他們不缺這點買菜錢，不需要種吧。」谷金鳳答。

　　一同下來的十多個知青裡，隻有她和薛志中種了菜，她是沒有辦法，必須節省還要多掙些工分。

　　薛志中則是為了紮根農村，為祖國的建設盡自己的一份力。

　　林菀聽出了谷金鳳的話外音，她對這個知青的印象還不錯，上次錢隊長給大家分自留地的時候，她表現的很是接地氣和淳樸。

　　想了想她開口「你會做衣服嗎？或者說你的針線活做的怎麼樣？」

　　「我會。」谷金鳳雙眼驟然間神采奕奕，轉而又黯淡下來。

　　她知道公社的裁縫鋪在收徒弟，這年頭普通家庭拜師都得跟林華一樣，準備一籃子雞蛋，或者十斤大米之類的。

　　家庭條件好的為了讓自己家孩子多學點東西，不被師傅為難，還會準備一些衣物布匹，或者縫紉工具之類的。

　　她早就想去問問了，可她買完菜苗之後，手上隻有2毛錢了，別說縫紉工具之類的了，半籃子雞蛋她都沒有。

　　而且，學裁縫一開始有沒有工錢是師傅說了算，她每個月還得多掙點工分換成錢，寄回去。

　　林菀看著她表情的變化，目光又落到她滿是補丁的衣服和褲子，還有鞋頭處破了個洞的膠鞋上。

　　還是詢問了她會哪些，手藝怎麼樣。

　　谷金鳳有些為難地開口「我爸過世的早，還欠了不少賭債。

　　我媽拉扯我們姐弟三個長大，還要還我爸欠下的債。平時她下了班還會在家裡做一些針線活，或者做個衣服被褥的掙些錢，我會幫著做。」

　　她擡手抹了一把額角的碎發，擡起頭來目光看向林菀，像是下定了決心似的，繼續開口。

　　「菀菀姐，我想去學裁縫，但是我沒有錢，我還要寄錢票回家。我能不能先過去學，雞蛋或者大米什麼的，我以後有了工錢再補。

　　工錢那些你看著給，我都可以接受。」

　　她媽辛苦了一輩子，背都直不起來了，有時候下了大夜班回來，也不能休息，還得忙著幹活掙錢。

　　冬天上工都是重體力活，谷金鳳不保證自己能拿到滿工分，雖然她媽從來沒有開口問她要過一分錢或者一張票，但她還是想多減輕一下他媽的負擔。

　　裁縫這行就不一樣了，冬天是旺季，肯定是會比上工好。

　　不管林菀會不會同意，她都要爭取一下。

　　「好，那你明天中午下工了，或者晚上下工了過來裁縫鋪，我們具體聊一聊。」林菀眸光閃了閃說道。

　　現在鋪子缺人，谷金鳳符合她的收徒標準。

　　她像極了當年去找孫師傅學手藝的自己，隻是她有一個真心實意疼愛孩子的母親。